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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族]跟冰山上将闪婚后(44)

作者:凌冬未巳 阅读记录


他推开面前的保镖,明明双腿麻的没有知觉,却还是挣扎着跌撞着向门口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不信”,秦时全身都因为复杂激烈的情绪抖着,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信”。

他抿着唇,泪水充盈在眼睛里,又没有掉下来。

秦时在讨饶。

如果谢钧看清,他就会懂在秦时眼中他到底意味着什么。

到门口的距离明明那么近,此时秦时走来却觉得那么长,长得那么煎熬,长得他想了无数遍怎样才能留下谢钧,长得他本就汹涌的情绪滋长了几倍,甚至要将他完全吞没。

秦时一步、一步、一步走近,眼睛也越来越红,他的嘴唇干得裂开,眼中的水汽却越来越多,可怜又偏执。

他握上门把手,推开门……

门将开未开那一秒,秦时脑中闪过很多,那些质问的、无赖的、讨饶的话都涌到嘴边,几乎下一秒就要脱口而出。

门打开了,露出里面死气沉沉的惨白墙壁、一张泛着冷光的铁质桌子,和一片空空荡荡。

谢钧的身影越来越完整地铺画在他眼前,秦时眼睛湿了,他哽咽着开口:“谢——”

然而,当对上谢钧那双灰败寂静的眼睛,看见谢钧颓唐狼狈的身影和,那么瘦削苍白的脸,他激烈的情绪一下泯静,喉头哽住,身体僵直不动。

一秒、两秒,一分钟、三分钟……

大皇子也往这边瞥过来,皮鞋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秦时像是这才反应过来,跟被火烧了一样移开眼,就像是一个年轻男人面对“非礼勿视”,猛地关上门,转过身去,慌乱地靠在门上,整张脸一下子变白,看着魂不守舍。

他全身想为己索求幸福的欲望全都淡去,心上脑中满是谢钧,睁开眼闭上眼,全是谢钧空荡荡的眼睛,谢钧瘦骨棱棱的躯体。

他不相信谢钧不喜欢他,只是,谢钧有一个不得不的理由……

像漆黑的天幕透出一缕亮,他的脑海里也从一片混沌中炸现出一点晕开的光,突然想清楚——他想跟谢钧如何,决定权不在洛晟,甚至不在谢钧。

只在他自己而已。只,在他自己。

无论旁人如何阻碍,都不作数。

外面忽然传来喇叭乐声打断了他的思维,随即,万家灯火齐开,窗帘影影绰绰打开,从窗子里探出一个个脑袋,好奇张望,街道也亮起来,欢呼声响起——祭祀虫神的雄虫队伍回来了。

秦时像被震动到了,动了下手指,视线偏过去,好像在发愣,又好像在思考,随后,他迈动僵硬地步子一步一步走过去,停在窗边。

下面灯光密集,亮如白昼。虫很多,一片一片,各自喧闹,最显眼的是叶家第二雄子和李家那个独子,迎接队伍庞大,唢呐笛子响个不停,他们雄父的笑声浑野洪亮,甚至盖过了唢呐笛声。

“笑得这么开心,看来祈福成功了。”大皇子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说。

秦时静静看着下面,就像是没听到他说话,一眼都没有瞥过去。

洛晟这时好像忘了自己刚才的落井下石,也不在乎冷不冷场,挂着一贯的笑继续开口,解释细心又热情,话语却意有所指,暗藏杀意:“虫神庇佑雄虫,每一个真诚的信奉者到无极山祈福,都可能得到精神力等级进一阶的可能。”

他说完,向下面扫去一眼,世俗的喜乐实在庸俗,只一眼视线就又斜过去,幽幽添了句:“只有信仰虫神的雄虫才可能会是s级。”

秦时知道洛晟想说什么。他一直看着下面,街道上鲜艳热烈的红绸布映在他眼中,耳朵中都是尖利的欢呼和各样的祝贺,跟往年每一次的虫神祈福一样……

秦时刚穿来时当然不信这个,即使穿越已经摧残了他的科学主义精神。他不信,会有神。

后来,一年一年的虫神祈福一次又一次冲击他的价值观,但他还是从来没有答应要去。他我行我素浪荡惯了,甚至都懒得适应虫族的规则,更不用说去信仰什么。而且,精神力等级高低又如何,反正他总有一天要离开整个虫族都不在他眼里。

而现在,他又想到谢钧……

秦时神色终于平定下来,眼神由混沌变得清明——他已经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大皇子一直注意着秦时神色,看到秦时脸上的平静,感受到秦时身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的丧气,知道目的已经达成,无意多留,只招招手派几个保镖留下监视事情进展,便带着剩下的虫离开了。

他还要送谢钧一份大礼。

窗口风很大,额发一下一下扫着遮住他的眼睛又顿一下隐隐露出些许,黑夜中,他的黑色眼睛深邃而神秘,满身透着孤傲清苦,明明安静得厉害,却总让人感受到一种无可忽视的生命感,矛盾得很吸引人。像秦时,又不像秦时。

街道的热闹已经渐渐消失了,秦时心上最后的乱也随之消失,开始注意现在,这才感觉到手疼。地上零星几滴血,更多的渗进裤子里,泅湿一大片。

他转过身,目光从左到右扫了一遍廊道两侧的每个病房,发现最右侧有个医务室,就走过去,打开室门,兀自拿创可贴粘伤口。像这种小东西,往往会衬得受伤轻一些。

粗略贴好后转过身,准备出去,却看见门后露出的半个瑟瑟发抖的身体,正自欺欺人催眠自己“不会被发现”。

秦时不打算拆穿,走出去,只是要关上门时,开口提醒了句:“要惹事的虫走的差不多了,现在很安全。”

算不上什么好心,毕竟他从来不是个好人。

第四十五章

他走出很远,突然听到身后有虫叫他名字,开始很轻,他就也当没听见,一步不停接着往前走。“秦时——”,背后的人突然大声喊,秦时顿了脚步,停了好几秒,还是转过身去,看那个虫要说什么。

本来关着的医务室门打开了,一个雌虫脑袋从里面探出来,头发卷曲着,看着很紧张:“十天。”

开始,秦时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那个雌虫壮着胆子又大声说了遍,也更详细:“我偷偷听他们说,谢钧上将的骨翅最多再坚持十天。”

秦时这下明白了,他心中一凛,在心中默默念了遍“十天”,映进心里。想到谢钧,秦时总算不再那么冷漠虚无,眼睛染上几分人世的温度,对雌虫说了句谢谢,转身走向谢钧病房。

门这次是锁上的,秦时不再是前几次的踌躇茫然,很平静地敲了两下门。

不久,门就开了,是斯兰,他低头不语,放秦时进去,很自觉给两人一个交流空间,去了门外,关上门。

谢钧还是侧跪着坐在地上,背微微弯着,眼睛看着地面。那件宽大的病服衬得他病态更深。

地板反着冷光,显得很凉。

秦时走过去,蹲下来,平和地注视谢钧的眼睛。谢钧双手都布满伤口。他本来是想抱起谢钧的,只是,当他手指碰到谢钧腰部时,谢钧脸上突然出现了无措不安,条件反射地反击,猛地挥开他的手,眼睛看过来,像在瞪他,却不想先前那么冷。

秦时明白了,谢钧不能接受那样的弱势与亲昵。

他无奈叹了口气,站起来,对谢钧伸出手,没有笑,甚至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很平静,平静得包容:“这样总行了吧。”

谢钧仰头看他,久久不动,眼睛中的冷漠染上微弱的疑惑,像在在想他到底在想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慢慢对他伸出手。

秦时握住谢钧胳膊,把人小心拉起来,他想着扶谢钧坐到床上,但谢钧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逞强,甚至都不愿意借力,虚虚地让他握着手臂,自己一下一下吃力地移到床边,还要装得很轻松。

秦时喜欢谢钧,而喜欢的前文是“敬”。他喜欢谢钧,就重视他的每一个看法、选择他的每一种选择。谢钧不需要他自作多情的陪伴和关怀,他想一直在谢钧身边,就选择安静地陪他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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