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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工做皇帝养我啊(199)



齐弼仿佛百感交集一般,看了齐埘片刻,弯下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一句话出口,齐埘百感交集,放声大哭,抱着齐弼的腿道:“爹爹,之前是儿子不懂事,闯下大祸,给爹娘添了麻烦,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您养了我这么多年,纵使不是亲生也是有些情分在的,求您就救救我吧!”

齐弼摸了摸他的头,叹息道:“你何必要求我。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永远都是你的父亲,怎么会不管你呢?”

齐埘没想到自己得到的会是这样的答案,几分震撼地抬起头。

齐弼说道:“我又何尝想让你来这里受苦,但之前太子盯得太紧,我无能为力。如今,总算设法攒够了银子,可以带你出去,所以就立即赶来了。”

他言语间竟是对齐贵妃为齐埘的付出只字不提,话语中好像一切的努力都是自己所为,齐埘不禁感动不已,颤声道:“爹爹,这世上只有您是真的对我好,我以后一定会好生报答您的!”

齐弼道:“这次回去,您得找条好出路才行啊。你一定要事事听从我的安排,不要再犯傻了。”

齐埘连连点头。

*

兰奕臻和兰奕欢在秦州驻扎了三五日之后,周围的秩序已经彻底恢复,密川侯的势力基本溃散,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有东梁还在关外徘徊的大军了。

兰奕臻有心将他们一举扫平,但他不能离开京城太久,因此调了两名戚家的将军前来接手军队,只等他们赶到,便可以与兰奕欢一起返京。

毕竟,这次事件背后的阴谋算计,重重风浪,还在等着他一一解开。

兰奕臻去找兰奕欢的时候,见兰奕欢正靠在窗前,对着阳光打量着一个笔筒,脸上带着点笑意。

他心念一动,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然后冷不防地伸手,把笔筒抢了过来,一背手藏到身后。

兰奕欢冷不防被吓了一跳,猛一回头,才看见是兰奕臻,“哎”了一声,道:“给我。”

兰奕臻故意逗他,说:“不给了。”

二哥居然也欺负人,兰奕欢小声嘀咕了一句,很想扑上去抢,但是上次他撞进兰奕臻的怀里,还是被兰奕臻强吻,让兰奕欢一时有点不敢闹腾,胡乱抬手在兰奕臻身上扒拉了两下。

他这幅想抢又不敢的样子特别可爱,兰奕臻不禁被逗笑了,又有点欺负小孩的负罪感,把笔筒从身后拿了出来,问道:“在看什么?”

兰奕欢这才看准时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东西抢回手里。

“这是我前天从文玩店里买到的,才三两银子,但你看见这笔筒上的图案没有,是姜先生的《雪径探春图》,而且还是浮雕纹,简直是美轮美奂。”

知道兰奕欢一向喜欢这些东西,兰奕臻便仔细瞧了瞧,称赞道:“高手在民间,确实不错。”

兰奕欢道:“可惜啊,你看到这里了没?这里仙鹤翅膀上的羽毛纹路原本被磨掉了,白玉微瑕,可把我心疼的够呛,我本来想自己动手补上试试,又怕给弄坏了。”

兰奕欢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笔筒上的纹路:“结果肖楠的手特别巧,居然帮我修好了!二哥你瞧,我要不说,你也看不出来吧!”

兰奕臻原本脸上带笑地瞧着兰奕欢说话,结果听他说了“肖楠”二字,笑意就慢慢沉了下去,肖楠有事没事注视着兰奕欢的眼神又一次浮上心头。

那种深情,那种爱怜,兰奕臻不可能看错。

眼下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兰奕欢就在他的跟前,他不敢太过相逼,但要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趁虚而入,兰奕臻真的觉得他会活活的吐血怄死。

兰奕欢说了一会,不见兰奕臻回答,转头一看,用手肘撞撞他:“二哥,是不是啊!你没听我说话吗?”

这还得让他夸!

兰奕臻只好说:“是,是不错。”

说完之后,一口气憋着,他终究又加了一句:“这肖楠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人才,什么都会,还对你忠心耿耿。不容易啊。”

兰奕欢道:“你这话怎么不对味呢?”

“没有。”

兰奕臻摸摸他的头,说道:“我就是想,你从来都是到哪都能交上朋友,人缘这么好,我当然只有高兴了。可是这个人才认识几天,你啊,就这般信任他?”

他觉得他是一个大方、体面、具有包容心的好哥哥,说话的时候已经尽量克制语气了,甚至还端出了一点他亲娘戚皇后的正宫风范。

但兰奕欢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兰奕臻能看出兰奕欢的心情,他又如何体会不到哥哥的想法?

于是兰奕欢笑道:“无所谓啊,我不需要操心这个。”

兰奕臻微怔,兰奕欢已经撞了撞他的肩膀:“不是还有我聪明能干又勤劳的二哥,在这一直盯着他吗?”

兰奕臻躲了一下,终究被兰奕欢给说的笑了。

其实这些日子他一直不高兴,诸般事务繁杂,心中不免多有郁结。可是只要有兰奕欢在,他就没办法完全不高兴的起来。

兰奕欢恃宠而骄,拿手去戳兰奕臻的脸,说道:“呦,二哥笑啦?刚才你的脸绷的和鼓一样,我还以为冻住了呢。”

兰奕臻笑着握住了兰奕欢的手,说道:“别闹。”

同兰奕欢说了这几句话,他心中那点不快和醋意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虽然对那个肖楠百般不喜并十分警惕,但从本心来说,兰奕臻是愿意看到能有多一些的人对兰奕欢好的。

大不了后面盯的紧点,再多敲打敲打,让他谨守分寸,也就是了,剩下的,只要能让兰奕欢高兴,就是得用的人。

太子殿下看着欢欢喜喜将笔筒摆在桌子上的弟弟,这样想。

*

深夜,京城,驿馆。

来到大雍也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其他国家的使臣们纷纷返程,驿馆空了大半,几乎只剩下了达剌这边,为了寻找孩子,一直以观赏风土人情为由逗留不去。

这其实不太合规矩,但因为达剌跟大雍近些年的关系不错,正平帝一向不怎么管这些事,太子不吭声,其他人自然也就不多话了。

又在情报中泡了一天,还亲自跑了两个地方去看,都没什么收获,达剌的两位王子到了夜里都有些困乏,弄了点酒来,坐在桌边对酌提神。

而在他们的旁边,还摆着第三把椅子,跟前也有酒杯碗筷,椅子上面,则放着一块牌位。

这本来是有些诡异骇人的场景,但因为两人都神色寻常,举止随意,看起来竟也有几分和谐了。

孟恩面前还摆着纸笔,他喝两口酒,凝神思索一会,在纸上写两行字。

林罕在一旁看着,指着孟恩,转头对牌位笑说道:“小弟,你看大哥是不是也老了。你离家的时候他正当盛年,而如今,我都能看见他的白头发了。”

孟恩瞥他一眼,没有理他,继续写信,牌位也不能说话,唯有窗台上的火苗微微晃动。

林罕沉默片刻,微微叹息道:“其实我也老了。记得你离家之前的最后那个晚上,咱们兄弟三人还在喝酒。你最喜欢吃阿依泉边梨树上长的梨子,可惜那回你也没吃着。你走之后,我和大哥每年都亲手去种上一棵梨树,今年我们从家里出发的时候,都已经结满果子了,你呀,又老是不回来吃。”

他将牌位前的酒杯拿过来,里面的酒液泼在地上:“路途遥远,梨要是带过来就该烂了,所以我们特地给你带了用梨酿成的酒,本以为这回能够开怀畅饮……”

他眼眶渐红,终于说不下去了,握紧拳头,一拳捶在桌子上,失声说道:“你说你这孩子,为什么没有照顾好自己,你叫我们怎么接受……又怎么和父亲交代啊!”

孟恩的手腕一颤,一滴墨迹落在纸上。

相比起弟弟们较为外向的性子,孟恩素来寡言冷肃,得知三弟的死讯之后,表现的也比林罕内敛冷静,但实际心中也是伤痛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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