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面询问羊小的经验打底,杨客信迅速从语音交流改成了文字沟通,作为此处的村长,羊伯的文化程度则明显比羊小要高——他两句话里才出现一个错别字。
根据羊伯所说,山谷村庄最初的形成时间已经不可考证,但可以确定,至少是在三百年以前。
秋梦刀若有所思:“果然是源自于人君世代。”
最开始,山谷中的自然环境并不像现今这般贫瘠,村中的居民们与世隔绝地度过了一段安稳的生活——在那个年代,“鬼”虽然同样不与其他村民住在一块,但被排斥的程度要轻上许多。
越知涯道:“那么在一开始,山谷中的村民其实很清楚,所谓的‘鬼’,本质就是修士,他们之所以能掌握强大的力量,不是因为受到诅咒或是生来不详,而是因为修习功法。”
她还有一句话没说完,既然当初“鬼”和其他村民的关系相对和谐,那么前者说不准是自愿违背禁令,替其他人承担被发现后的所有责任,然而随着时光的推移,最初的真相逐渐被掩埋,帮助就变成了义务,双方心照不宣的默契也变成了理所应当的厌恶。
羊伯还在继续诉说村庄的历史,他描述地磕磕绊绊,还包括了大量的无意义信息与冗余内容,井双灯才旁听了没一会就从“发现新线
索”的激动,过度到了“跟人沟通真是一件特别需要想象力的事这人到底在说啥”,并且在心里忏悔曾经在仰天坪里的瞌睡与摸鱼——与羊伯的表达能力相比,素来以无聊著称的经典课,都能算得上趣味横生引人入胜。
刚开始的安宁日子没能持续太久,大约过了两三代、三四代或者四五代人,环境就不可逆转地变得贫瘠起来——数据上的不确定性,主要原因是羊家村对自身历史严重缺乏清晰的记叙,幸亏村长属于羊伯家代代相承的家族职位,才保留了一丝真相的模糊轮廓。
越知涯想了想,分析道:“迷空步障的存在影响了山谷与周边其他区域的灵力交汇,此地毕竟被选定为了仰天坪的实践地点,按照一贯的流程,崇吾派肯定提前派人考察过句曲之山,他们没能发现羊家村,就证明迷空步障的隔绝效果非常显著。”
——灵力自日月而来,而羊家村的天空,仿佛永远都飘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自苍穹落下的光华被拦住了一部分,加上“鬼”对《内府经》的修炼,更是加速消耗了山谷中积累的灵力。
杨客信那边开始着重询问和“鬼”有关的信息,既然村庄有意培养修士来负责迷空步障的维护工作,那也就是说,谷中的居民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掌控这件法器。
羊伯了解到杨客信的意思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井双灯担忧:“羊伯会不会不愿意告诉我们迷空步障的事情。”
越知涯笑了笑:“要是不准备回答,他一开始就不会开口——比起村庄中的其他居民,作为村长的羊伯或许更清楚修士到底意味着什么。”
羊伯果然如越知涯所预料的那样,顶着难看的脸色,继续和修士们沟通,就是速度上缓慢了许多,也不确定是精神上缺乏合作的意向,还是技术上没准备足够的词汇。
越知涯看他们还得持续一段时间,自觉地开始在村长的居所中乱晃。
哪怕不是修士,光凭着多年的学堂生存经验,分心二用那都属于基本技能,杨客信注意到越知涯的行为,郁闷道:“等下,你不是说下次偷溜前会打个招呼吗?”
沈鸿鱼微笑:“既然师兄能够看见,那越道友就不算偷溜。”
杨客信:“……”
每次仰天坪的新手们在外出实践结束后,无论是法术修为,还是钻空子的能力,都会得到有效地提升。
托村庄里生存资源短缺的福,哪怕是村长的屋子,内部格局也堪称简陋,其中最大的家具就是铺着驼芊皮和干草席的土床,越知涯张开手掌,低声念了一句“凯风自南”,被灵力牵动的习习清风,一缕又一缕钻过墙壁与屋顶的缝隙,如水流般源源涌入,悄然掠过了房内的每一个角落。
通过对流风所回馈的信息的解读,越知涯迅速把握到房间内隐蔽区域的所在——土床的右侧方有一块地方是中空的。
越知涯将外部掩饰用的土块挪开,在里面发现了一个造型很不具有艺术气息的陶罐。
陆琼感兴趣:“罐子里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越知涯顿了下,委婉:“那得看你怎么定义秘密。”
陶罐散发着某种熟悉且令人嫌弃的气息,陆琼打开封口,顺利从里面
找到了三只田鼠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