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客信觉得杨玥莹的重点抓的有点偏,他还记得越知涯有个哥哥,于是更换了询问目标:“怎么没看着你妹妹呢?”
越华芜老实:“注意到了,但知涯不许我跟你们说她悄悄溜走。”
杨客信:“……”
他就不该对越华芜的个人立场抱有期待。
杨客信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一点:“他们去了多久了?”
陆琼回答得飞快:“再等一会,应该就可以出来了吧?”
杨客信抽了抽嘴角:“原来你也知道呢?”
所以他们的行动就只是瞒着自己和褚冉两个人的吗?
作为实践队伍的领队,杨客信需要保持沉稳的形象,没把内心的咆哮呐喊出来,自然也无法得到新生中少数派的应和——大部分时间都挺遵守规则的东苑苑长沈鸿鱼默默看了陆琼一眼,后者赶紧露出心虚的笑脸。
杨客信略想了想,那两人已经偷溜了挺久,要出事也早该出事了,既然祠堂里能够一直保持安静,就证明现在没什么大问题——
“砰!”
杨客信一脸麻木——熟悉的爆炸用响亮的声音,告诉他们什么叫做意外的虽迟但到。
*
一炷香前。
在同窗的掩护下,越知涯和井双灯顺利摸进了祠堂。
不具备透视功能的墙,以及把光线拦地严严实实的屋顶,都证明了此处虽然也挺破旧,但从遮风挡雨以及隐私保护的角度上,祠堂绝对算是整个羊家村里最靠谱的建筑,没有之一。
地面同样被收拾得很齐整,刚夸过门槛,正面是一大堵土墙,土墙前方靠着张除了一个巨大的黑碗以外空无一物的方条桌。
祠堂里的味道很不好闻,是一种挺有年头的腐朽气息。
越知涯扫了眼长条桌的前方地面——整个屋子里的地都算得上平坦,只有此处显得比较凹陷,考虑到祠堂广泛意义上的用途,她怀疑经常有村民以跪坐的姿势在此停留。
井双灯纳闷:“没牌位没画像也没蜡烛,就搁着一个灰不溜秋的碗?这羊家村的习俗还挺独树一帜的。”
越知涯摇摇头:“桌上的黑碗是法器。”
井双灯有些诧异,法器属于博志课和伎巧课的内容,前者负责普及基础,后者负责精益求精,他这两门的成绩要比经典课要好,再加上化神的境界,不至于连一丝端倪都看不出来……
越知涯看了眼阳天殿主纳闷的表情,友情补充:“用人类的血肉骨骼炼化而成的法器,在如今属于禁法,很早以前就被仙门所废除,你不知道很正常。”
井双灯释然——既然是那么罕见晦涩的知识点,那作为淹死无数后生晚辈的崇吾题海三巨头,那青帝会有所了解也很正常。
越知涯:“而且上面很可能附有魔气,所以自带隐匿效果,在不使用净世咒一类法术的情况下,可以避开你的查探。”
听到“魔气”二字,井双灯下意识地紧张了一下,但很快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您如今修为尚浅,在许多术法上应当受到限制才对,那又是怎么发现的魔气?”
越知涯想了想:“主要是对法器的款式比较眼熟,应该是以前见过很多。”
井双灯直觉要是继续往下问的话,他的历史知识又会得到极大的丰富。
覆盖了整个山村的贫穷大大减少了祠堂内的装饰程度,也同样减少了外来人士需要查找的内容,越知涯简单扫了两眼,就绕开土墙,开始往祠堂深处走。
井双灯没忘记自己通过刷青帝好感度来打通拜师路线的使命,一马当先挡在越知涯身前,替她探路。
“……”
越知涯感谢对方的善意,要是可以不用身高遮住自己的视线,那就更好了。
土墙后面是一个挺空旷的后屋,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地面,因为整个后屋除了四周下脚的地以外,都被一层高度与脚踝齐平的石板所覆盖。
井双灯伸手隔空摄住石板,将其悄无声息地从地上挪开。
越知涯目光凝住——受限与当前躯体的实际年龄,她很难表现出严肃深沉一类的情感。
除了现在。
发自内心的肃杀冲淡了越知涯眉眼的稚嫩感,显出一种清凌凌的锋锐。
就在石板被挪开的瞬间,一缕浓郁到近乎实质的魔气从地下的坑洞里冷不丁地散逸而出,带着某种张狂的肆意,在空中蔓延,舒展,就像被一大块海水逐渐荡开的绵密渔网。
魔气具有堪称恐怖的杀伤力,
又带有强烈的感染性,井双灯顾不得捂好马甲,立刻抽出佩剑“沽春华”,但在出招之前,又猛然顿住。
刹那间,井双灯目之所及,祠堂后屋之内,徐徐升起一道叹息般的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