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心若顽石，却终究陷了进去，入戏太深，成为一大败笔。

——嘶， 江赢收回了手，紧了紧身上的衣襟。

好冷。

江赢下了马车， 提前跑进府里的家仆拿了披风为他披上，撑起了伞。

而江赢刚进府门，在挂着零星灯盏的院落中，他看到了凉亭中一袭黑色龙纹玄衣的陛下。

雨水打在摇曳的灯盏上， 打在院中的树木花朵间， 空气中沁着冷香，暗淡的光晕中，墨城面如冷玉，似涂丹的唇泛着温润冰凉。

他的目光在映进江赢眼中时就一直看着府门的方向， 凉亭旁是经过风吹雨打的桃花， 花瓣被雨水砸进泥泞。

江赢在伞下迎着墨城的目光隐隐的笑了起来，随即冲出仆人执着的油纸伞， 白色斗篷在他身后飘逸翻卷，墨城也迎着他的方向绽放了笑容，迎向他。

江赢扑进墨城的怀里，墨城也不顾他身上脏污，被冷雨沉积下的腐败气味，将他仅仅的拥进怀里。

此时对江赢来说，一个拥抱，胜过千言万语。

还好，陛下的怀中，很温暖。

“朕此次出宫匆忙，只想告诉你一切都已准备妥当。”随后墨城捧着江赢的脸庞认真的看着他，“你可愿与朕下这最后一步生死棋。”

江赢迎着墨城的目光，“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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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赢回了房，便让下人为他备了热水，他要去除体内的寒气，此时他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切勿病了，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陛下已经回宫，此次陛下只身前来，只是为了看他一眼，给他一个温暖的怀抱。陛下甚至告诉他，“此次凶险，成败在此一举，绝没有回转的可能。朕也可以将你送出皇城，待大局稳定，在接你回宫。若败了，你也可去找一处世外桃源，从此不问世事。”

“微臣愿与陛下共进退。”

——呼，江赢输了口长气，整理好脑中一切情感与思路后，水已经转凉，他踏出浴桶，将身体擦干，穿好衣服。

然而正准备休息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老爷，柳香想要见你。”

是孙德的声音，江赢皱眉，被他整理过被强行压下的情绪又开始翻涌。

脑海中响起v587的话，影帝，即使你将自己所有感情清除将心包裹，可你并非无情之人。

就如本来的你，执念之深，清除情感都不愿放的感情，足以说明你本就是一个用情浓烈之人。

所以，你何不与自己和解，不要在麻木拒绝，让自己可以有正常的情感。

江赢震惊的久久不能平静，他的状态居然被一个系统一语道破，但他对颜月的情感紧类似于亲情，这也是自己对自己情感释放的极限。

感情的牵扯使他惧怕，他怕他一但爱上另一个人，就会将脑中的人忘记，忘记他的声音，忘记他的长相，忘记他的身形，最后彻底被他遗忘在角落，他记不得一丝他的模样。

这是他最惧怕的，他怕他自己再也记不住这个人。

绑定系统之初清除有关他自己的情感已经是下了他此生最大的决心，他断然没有胆量去清除第二次。

即使他受尽折磨，也不愿忘了将他从地狱边缘拖出。他脑海中最耀眼的光亮，最美好的人。

“老爷？”

门外的声音又响了，这才使江赢从沉思中猛然回神，压下心中所有情绪，“进来。”

门开了，孙德领着柳香走入房内。

“大人，颜月死了是真的么！”说着，柳香期期艾艾的抹着眼泪。

江赢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冰冷开口，“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上地底下陪他，二是收拾行礼离开江府远走。”

听闻，柳香一愣，抹眼泪的动作都是一顿，有些吃惊，“大...大人？”

“我的耐心有限，别让我说第二遍。”江赢目光没有任何情绪的看着她，面容也很是冷肃。

不用怀疑，他说的都是真的。

“我..我.....柳香选第二个，离开江府。”柳香瞪大着眼睛看着江赢，带着些惧怕与察言观色，衣袖又开始抹着脸颊。

“好，你出去吧。”江赢平静道。

“是。”

见柳香走了，孙德也俯身，“老爷，那老仆也告退了。”

“杀了她。”

啊？孙德一愣，随即看向江赢，只见江赢看着柳香离开的方向，目光中透着冷冷杀意。

见此，自家老爷的话已不用再问，“是，之后用与颜月合葬么。”

“不用，她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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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皇宫，洛澄在陛下亲赐的宫殿中，慵懒的卧在软塌上。

看着手中被自己用水晶容器盛着的色泽浅淡琉璃之色的眼珠子。

他记得江赢说过，这双眼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