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你可知道五公主这次联姻的对象是谁？”

林晋摇头。

秦子瑜嘴角上扬，“据说是去年的新科状元，因为与公主有婚事在身的缘故，所以一直都未曾有外出任职的机会，这对别人来说根本就不公平，所以，我帮此人找了个空缺，刚好也是陛下属意的，可如果将人放出去上任的话，这婚事就必须得在他上任之前完成。”

总不能让堂堂一个公主奔嫁给一个县令吧？

这么一听也比较合理。

“但是结婚之后便会离开京都，那五公主也愿意？”

看平日里那五公主嚣张跋扈的样子，林晋觉得娶了她的那个新科状元估计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安稳的日子可以过。

“这就由不得她了，毕竟贤惠她不如三公主，聪明她更是比不上二公主，加之之前还出言得罪了一干武将，这京都里想要找个合适的人家娶她，很难。”

而那新科状元的身份就很符合了，是天子的门生，却又不必留在京都，这样看来，一时之间他竟然是最合适得了。

琢磨透这些之后，林晋觉得整个人都轻松很多，早饭也变的可口了起来。

“哎，以后就要看不见我们这位嚣张跋扈的五公主了，可真好。”

听林晋这么说，秦子瑜乐了，嘴上什么都没有说，手上的小动作不断，添饭，夹菜，直至林晋用完早饭。

“对了，刚刚林家来人，说是你的祖母好像不行了，你大哥的意思是想要让你回去看看。你意下如何？”

这对林晋来说倒是个挺意外的消息。

“那就去看看吧？”

毕竟那老太太是这具身体的祖母，虽然两人之间可能更像是仇人，可人都已经快要没了，林晋觉得他即便是无法做出原谅林老太太的举动，但是去看一眼还是有必要的。

“那好，待会儿我陪你一起回去。”

林晋没有拒绝，两人现在的关系京都里就没有人不知道，自己的男人陪自己回一趟曾经的家，外人也说不出什么话。

用过早饭之后，秦子瑜便去准备了，虽说是回去看望生病卧床不起的老太太，但是自上次林晋从西凉回来之后，见过林家人一面后，他们彼此之间的见面次数便屈指可数，眼下自然是要好好的准备一番。

所以，当林晋扶着自己的腰从院子里走去将军府的大门口后，看见马车后面跟着的那辆板车上堆放着如小山一般的礼物，顿时想起自己第一次给秦子瑜送礼的情形来。

“不是说去看一眼老太太吗？你为什么搬了这么多东西过去？”

秦子瑜将人搀扶着上了马车，然后将林晋安顿在了主位的左边，那儿放着一块软垫。

将人安顿好之后，秦子瑜便坐在了林晋的身边，也就是主位的右侧。

“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了吧？虽说我们这趟回去就是为了看老太太，可也不能空着手回去不是？”

林晋挑眉，“你这话，我怎么听着有种自己成了嫁出去的那一个回娘家的感觉？”

秦子瑜顿了一下，然后凑了上去，双眼盯着林晋道：“怎么样？嫁给我是不是其实也很好？”

林晋直接将自己的下巴靠在了秦子瑜的肩膀上，“还凑合吧。如果你能……”

算了，后面的话还是不要说好了，林晋发现秦子瑜对于在房事上的坚持有些执拗的可怕，根本就不带讨价还价的。之前他不是没有就此与秦子瑜讨论过这事儿，可这人嘴上虽然答应了，到最后却用千奇百怪的法子来“折磨”自己。

说来说去，倒霉的都是他一个人而已。

很快，马车便停在了林家大门口，林晋下车的时候，他大哥林清刚巧出现在大门口。

“秦将军、小弟，你们来了？”

看着面前的林清，林晋觉得这人和以前相比较变化还是挺大的，蓄起了胡子，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成熟了。

“大哥，好久不见。”

兄弟俩见面之后，林晋想要说的话并不是很多，也没有亲人久别后的戏码。

林清冲着他点了点头：“好久不见，之前听闻你去了永北城，还在一直担心，眼下看见你平安无事，我这悬着的心也总算是能放下来了。”

“是过来看祖母的吧？你们俩先进来吧，随我一起去老太太的院子里。”

随后，二人便跟在了林清的身后，进了林家。

这个地方对林晋来说已经有些陌生了，和之前他还待在林家的时候已经大不相同了。

“对了，忘记和你说了，你嫂子又给家里添了一个孩子，你二哥的婚事也近了，如果之后没有旁的事情需要去忙，可以等里二哥成婚的那天回来热闹热闹，如果你二哥知道你要来，一定很开心。”

林晋点头：“好啊，之后我应该会一直留在京都的吧？”说着，他转头看向了身边的秦子瑜。

“嗯。”

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林清在心里又是一顿感慨，为以前自己的愚蠢，前些年的时候，他怎么就会觉得将这来人拆开才是最好的结果呢。

林家人现在住的还是以前的老宅，并不算大，老太太的院子很快就到了，在她的院中，林晋遇见了自己的父亲，林兴生。

此人已经和之前在边关见过的大不相同了。

没了之前的匀称身材，一个武将顶着个啤酒肚，属实有些违和。

“父亲。”

秦子瑜并未跟着林晋起叫林兴生“父亲”两个字，在他看来这人有些不配。身为曾经的一家之主，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妻儿不说，更是在原配夫人过世之后娶了个品性不好的继夫人，放任她欺负自己的孩子不说，居然还听信谣言误会自己的孩子，而后在继夫人的恶毒面目被揭穿之后，这人便开始一蹶不振了。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有担当的人该有的表现。

好在林家有三个能力不错的儿子，否则这个家怕是早就被这对母子给折腾散了。

林兴生在看见林晋的那一刻竟然是直接转身离开林老太太的院子，连一声回应都没有，林兴生的离去让院子里的氛围多少变的有些尴尬了起来。

好在还是秦子瑜反应有些快，“不是说来看老太太的吗？怎么都站在这儿不动弹？”

“对，先进去吧，祖母现在已经不大认识人了，待会儿如果说了什么得罪的话，小弟你就看在她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就不要放在心上，可以吗？”

林晋没有立即点头，“到时候再说吧。”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惜老太太并不是这一类型的。

林清将他与秦子瑜带进去的时候，老太太正在身边婆子的帮助下靠坐在了床上，在看见林晋的那一瞬间，老太太好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口齿异常清晰的对着林晋所在方向讲道：“你个丧门星过来干什么？我们林家变成现如今这个模样，你可算是高兴了？哼，当初就该听那道士的话，将你给弄死，这样也好过你现在以色侍人，来丢我们林家人的脸要强！”

林家人可能没有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老太太居然还能如此中气十足的骂人。

林晋就站在屋子中央，盯着床上风烛残年的老人看着，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即将快要死的老人这一辈子其实也挺惨的。

年轻的时候为了儿子尽心尽力谋划，中年的时候被自己选的继任儿媳妇摆弄，老年的时候林家在她的手里逐渐走向衰败，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诉说着眼前的这个老妪，终其一生都追逐的东西最终都将失去。

可这一切都和他林晋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过来，完全是因为你我之间有抹不去的血缘关系，也仅此而已，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的那个逆来顺受的乖孙，早在当年去往边关的时候，死在了路上，而自那时起，活下来的便不再是从前的林晋，那时，待在边关的时候，我也曾想过，回去之后，只要是一家和睦，我可以不过问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