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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么大一条咸鱼呢(219)
作者:八月糯米糍 阅读记录
“一派胡言!”竺宴拂袖。
祝衍之针锋相对:“那就请君上拿出证据,证明方寸草与你无关!”
竺宴尚未说话,一声轻哂从他身后传来:“哪里来的阿猫阿狗,没有证据出来信口雌黄,倒是敢空口白牙要别人拿证据。星回长老,你们今日是出门太急,把脑子忘在家里了吗?”
无漾摇着折扇走出,他的身旁是持剑的玄度。
竺宴与他的左膀右臂都出现了,魔卫士气高涨,竟仿佛是这就可以当场出发去扫平仙神两界了。
星回皱眉。
此事她哪里有什么证据?原就是祝衍之一面之辞,而应川不过是投石问路,这投的甚至还不是他碧落自己的石,却是将羲和推出来做这个替死鬼。
应川打的好主意,若竺宴果真如祝衍之所说,身受重伤,灵力一年比一年弱,那他便可以方寸草为由,带着仙神两族前来诛杀竺宴;若祝衍之所言不实,像他们这般挑衅,以竺宴脾性多半当场将他们杀了,届时碧落亦是师出有名,可带着神域上下前来诛魔,白白让羲和做了那祭旗的。
她自知自己是颗无论怎么走都必输的棋子,可如今羲和族太弱了,根本无法反抗碧落。
星回进退两难,此时竺宴却道:“也罢,本君既为天地之主,如今有人操纵方寸草兴风作浪,那追查一事本君责无旁贷。星回长老,昆吾少主,两位今日既想到了来求本君,本君便应下了,方寸草一事,本君会给尔等一个交代。”
无漾与玄度双双看向他,不仅他们,连同着在场的魔卫,甚至神兵,甚至星回和祝衍之,都纷纷侧目,眼中饱含惊讶。
竺宴何时这么好说话了?
他做神君的时候都不理政事,做魔君后更是彻底放飞,随心所欲全凭心情,竟还有主动揽事的时候?
“一个月,本君给你们一个交代。”竺宴浅浅挥了下衣袖,“都散了吧。”
众人尚处于震惊之中,望着他,散是没散。
竺宴不轻不重道:“诸位这是要本君现场自证神力呢?”
“也可。”竺宴翻掌,停云瑟顿时在他手中放大。
星回见状,立刻道:“我等告退!”
当即拽着祝衍之消失了,神兵们立刻跟上。
退了神兵,魔族守卫也下去了。无漾收起扇子,毫不客气地看向那位“魔君”:“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扮竺宴一点都不像?”
“竺宴”挑眉看向他,与此同时,玄衣银发的男子消失。
令黎站在无漾对面:“哪里不像?我们有姻缘灵契,我能操纵他的神器,世间再无人能比我更像他。”
她当场操纵了两下停云瑟。
无漾:“他没你这么多话。”
令黎:“……”
玄度:“不错,若方才果真是君上亲至,就你说话那点功夫,他人都已经杀光了。”
令黎:“然后正好让仙神两族师出有名,一起打过来,与他背水一战。”
无漾:“他们不敢。”
“是吗?”令黎反问,“竺宴呢?闹这么大动静,他怎么没出来?”
无漾无意识上前一步,挡在令黎面前:“他不在从极渊。”
令黎狐疑打量着他:“真的?”
无漾:“不然呢?他若是在,以他脾气早杀……”
他话没说完,令黎跳上了青耕的背:“十串糖葫芦。”
青耕二话没说,“咻”的一声,纵身飞下了从极渊。飞得太快,翅膀带起的风狠狠呛了无漾一口,呛得他险些岔过气去。
“咳,咳咳!”
等无漾和玄度追下去,令黎已经进了从极渊下的结界。
上次来这里,纵然整个从极渊冰封苦寒,这处结界却是温暖如春。这一次,结界之内却有些冷。
竹屋后那一片竹林也少了几分青葱绿意,有枯黄的叶子在风里飘,远远就能瞧见。
屋前的小溪,溪水也干涸了。
令黎如有所感,匆匆跑进竹屋,推门而进。
竺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令黎身形轻轻晃了晃,扶住门框。
她远远看着他,忽然想起他们重逢那一日,他就是这般躺在地上,不知生死。那时候她什么都不记得,还自以为慈悲地替他诵往生咒。
往生咒……她怎么诵得出来?
她的手指抓紧了门框,指甲盖变得惨白。
“你别担心,昨夜有人作乱,他受了点伤。”无漾跟进来,在她身后安慰道,“睡个几日就好了,不信你自己去看。”
令黎迈开脚步,很轻很轻地走到他床边。
竺宴双眸紧闭,中衣穿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像是脆弱的霜花,下一刻就要化了去。
“竺宴……”她轻声喊他。
浓墨剑眉之下,仍旧是紧闭的双眸。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熟悉的冰凉,他却再无法回应她。
“他是怎么受伤的?”令黎看着竺宴,问身后的无漾。
无漾游刃有余回道:“尚未查出刺客的身份,不过缴了神器,刚好拿来你瞧一瞧,看是哪族的,玄度,去拿……”
令黎没有回头,却将他轻声打断:“祝衍之说的是真的吗?”
无漾沉默一瞬:“什么?”
令黎道:“他颠覆天道,遭了天罚,灵力一年比一年弱。”
无漾与玄度相视一眼。
不全真,但也不全假。
他这几年确实越发衰弱了,却并不是因为天罚。但真正是因为什么,却也不能说。
无漾看了眼窗前那盏魂灯。
安安静静燃着,火苗并不旺盛,没什么存在感。
却是某人拼尽所有护下来的。
无漾没有回答,令黎便当他默认了,又问:“要多久,他才可以醒?”
无漾如实道:“不知。”
令黎缓缓回头,看向他。
无漾坦言:“去年昏迷了半年,再往前,却从未至此。”
令黎没再说话。
无漾是何等的有眼色,识趣地与玄度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门。
此时天色已晚,星幕低垂,两人走到远处,回头见竹屋上空有莹白的光。
“她在做什么?”玄度问。
无漾:“大约是在为君上度神力疗伤吧。”
玄度不悦道:“她若此时动用神力引来天罚,那君上这么多年所做的全部牺牲岂不付诸东流?我去拦她!”
无漾拽住他,将他拉着往外走:“走吧,凡事与她有关的,君上自有安排。”
“可是她……”
“轮不到我们来操心。”
两人消失在结界。
竹屋内,令黎皱眉收了神力。
是她的错觉吗?为何她分明感觉自己身体里有很强大的神力,可是此时想要为他疗伤,却有心无力?
她不死心地再试。
指尖仍旧只有细弱的灵力,仿佛涓涓细流,可是体内那蓬勃浩荡的感觉并没有错。
就像是明明有汪洋大海却被封住了一般,无论她怎么努力,也只能从指尖溢出涓涓细流。有一点,但不多,要帮他,更犹如担沙塞海。
她尝试再三无果,终于放弃,疲惫地坐在他床边。
“是你封住了我的神力吗?”她问昏迷不醒的男人。
回答她的只有满室寂静。
“你不回答,我也知道是你。一定是上次我同你说我有了神力,你怕我乱用神力引来天罚,将我体内的力量封住了。”
她难过地呢喃:“可我不是乱用,我是想帮你……竺宴,我从未见你如此孱弱。”
“不对,我也是见过的……”她忽然扇了自己一个嘴巴,“你说得对,我好没有良心。那时见你躺在地上,不知生死,我没心没肺就在一旁诵起了往生咒,事后竟还以此向你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