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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么大一条咸鱼呢(148)
作者:八月糯米糍 阅读记录
原以为只有沃雪一个,没想竟是两个,还有帮手。
令黎知道下毒的是谁了,收回视线,正要在自己的座位坐下,却听沃雪不死心地抓着丹药问:“为何我们都吃,她却不必吃?”
沃雪指着令黎。
令黎抬眸,冰冷的目光往她扫去。
蠢货。
还嫌自己暴露得不够彻底呢。
这瓶丹药根本没有毒,是她让无漾另外炼制的,外形与她所炼的丹一模一样,甚至还同样加了一滴露水进去,不过却只是普通的露水,不是方寸草的露水。
她将丹药给应缇、香茶和枕因谷众弟子,与此事无关的人根本不会生疑,只有真正的凶手才会做贼心虚,以为是有毒的丹药,不敢服用。
第86章
这是个陷阱。
但兰时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知道自己下意识的本能反应定没有逃过玄度与令黎的眼睛,她心中暗暗叫糟。
不想沃雪更蠢,竟还像是生怕他们发现不了她似的, 直接出声质疑。
她想干什么?想展示她胆子大, 不畏神君至高无上的权力吗?
兰时心中暗骂了一句蠢死, 看向令黎。
令黎十分警觉, 视线立刻转来, 与她对上。
兰时的心刹那间如失重, 竟生生漏跳了一拍。
今日的令黎仿佛有些不一样,但非要说, 却说不出她与往日究竟哪里不同。下界卑贱的树妖, 见谁都爱笑, 此刻也在笑, 然而她的笑没有到达眼底。
对,她的眼睛是冷的,藏着杀意。
她知道了。
不再是怀疑, 而是笃定。
其他弟子全不知情,沃雪忽然而来的质疑便显得突兀, 众弟子都奇怪地看着她。葭月直接不客气地大声反问:“沃雪, 你亏心事做多了心虚吧?神君赐丹,你在这里疑神疑鬼个什么劲?看来是神域容不下你了, 我拜托你, 你赶紧滚回你的下界旮旯去好吗!”
此时斳渊也到了, 沃雪一张脸胀得通红, 憋着一口气吞了丹药。
斳渊见玄度忽然出现在这里, 却是什么也没有问,只是淡淡与玄度点头致意, 玄度达到目的便离开了这里,枕因谷恢复正常的教学。
这一日,沃雪坐立不安,一会儿转头去看兰时,一会儿回头去看令黎。然而这两人都格外平静,从头到尾看也未看她。
兰时的性子她清楚,兰时这是晓得自己已经暴露了,在与她划清界限。
令黎的反应她却看不懂了,她既知自己在丹药中动了手脚,为何却这样平静?是因为她侥幸还未服用丹药,所以恨得不够深?
神君也没有出现为她撑腰,难道说,她如今已经失宠?
课间歇息,沃雪又往令黎看去一眼,见她仍旧如往常一般闭目打坐,便悄悄走到兰时桌边,想与她商量对策。
然而她刚刚走近,兰时就冷冷看了她一眼,划清界限的态度格外明显。
沃雪暗暗咬了下后牙槽。
好你个兰时,过河拆桥!
沃雪心中虽恨,但兰时身份尊贵,她也只能忍,憋屈地转身回到自己的位子。
这一整日,沃雪仿佛身处暴风雨前的宁静,心中惴惴不安。直到下学,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她松了一口气,又安慰自己想多了。
一个卑贱的树妖,连神君都不愿意再为她出头了,她还能做什么?就算她发现丹药被下了东西,她敢说出来吗?还不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沃雪趾高气昂地从令黎面前走过。
然而她此刻的趾高气昂就如回光返照,刚走出枕因谷,她便被玄度捉拿。
当众捉拿,罪名是,构陷未染神女。
沃雪与未染神女的陈年恩怨,在神域中是公开的秘密。但随着未染神女下界,往事便被尘封,此时忽然被翻开,有人惊讶,有人叫好。
葭月拽着令黎走出,喜极而泣:“呜呜呜黎黎你听见了吗,神君终于决定彻查这桩陈年冤案了!”
令黎不疾不徐走出,正对上兰时的视线,她弯唇一笑,兰时的脸刷地就白了。
“别着急啊,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令黎侧头与葭月说话,从兰时身旁走过。
*
沃雪被打入荒岛,与孟极成了邻居。但她没有孟极那么好命,一进去便遭了酷刑。那一夜,荒岛内的痛苦哀嚎声,令黎觉得自己在扶光殿都能听见。
但她惊讶地发觉,她竟一点都不会觉得不安。
不是说木灵天性仁慈吗?为何她从头到尾设计了试探、捉拿、酷刑……这一番动作下来,她竟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平静?
她翻转掌心,坤灵剑出现在她手中。
“你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玄度问,“你就不先问问清楚吗?有没有同伙?方寸草露从哪里来的?”
令黎淡道:“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可着急的了,她着急了自会要求见我。”
玄度与无漾对视一眼。
令黎站起身:“盯紧孟极。”
无漾点头。
令黎故意将沃雪与孟极关在一起,一是说那里方便用最残忍的酷刑,再就是试探孟极。
外面的人都试探过了一遍,里面的人却还没有,而孟极,才是嫌疑最大的那个。
还是那句话,即使确定是沃雪干的,也不能说明这件事就与其他人没有关系。
而那些有关系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令黎去看竺宴,竺宴还没有出关。
她安静等在他院中,乌云遮月,树影憧憧。
都说神域的四季只是花开花落应个景,其实并没有严寒和酷暑,可是令黎却感觉到了冷意,这两日一日比一日冷。
连她都觉得冷了……她抬眸看向前方,竺宴的房间漆黑一片。
他怎么样了?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里打扰他,可是她真的很害怕。她不知道这样的恐惧是从哪里来的,却惊讶地发觉,这恐惧竟让她生出似曾相识的战栗。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仿佛上辈子,她曾经历过相似的痛苦。
她在他房前徘徊,始终无法离去。
越来越冷了。
她犹豫再三,终于隔着门轻声问:“你怎么样了?”
房内一片寂静。
令黎等了片刻,颤声问:“让我进来看看你,好不好?”
竺宴仍旧没有回答她,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无力回答。
令黎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回音,终于垂下头,抬步离开。
走到院中,却倏地停下,又回到他房前,隔着门,问:“那我让斳渊君来陪你,好不好?”
她轻喃:“你一个人在里面……我害怕。”
即使知道你不会死,可依旧会害怕,怕你正经历着不为人知的痛苦。
所以即使不喜欢斳渊,也愿意让他来陪你。
里面终于传出回音,伴随着无奈的轻叹:“找他来做什么?”
他总算回答她了,她惊喜不已,但一想到他回答的原因是斳渊,又莫名有点难过。她沉默地低下头,一时没有说话。
半晌,才闷闷不乐道:“你不是喜欢他吗?”
喜欢谁?
房内,竺宴倏地睁开眼睛。
胸口淤血堵滞了两日,他始终无法逼出,此时乍听门外那虎狼之词,也不知道是不是气急攻心,竟当即吐出一大口淤血。
“噗!”
令黎听见声音,心头一跳,再来不及想他愿意不愿意,推门而进。
便见竺宴盘腿坐着,一手撑在床沿,额前发丝垂落。他抬眸往她看来,肌肤白如纸片,唇角还挂着鲜血。
破碎而美丽,凤眸里满满的惊和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