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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小摊儿美食日常(40)
作者:泡泡马 阅读记录
林舫波听林柳夸得敷衍,知他心情不佳,哼笑一声,道:“碗是今日新买得的,老夫很是喜爱,你若觉得好看,便送你一对。”
老邓赶忙小声补充:“阿郎在铺子里跟镇南候一通好抢。”
林柳忍俊不禁,道:“阿爷喜爱,留着罢。”
二人便低头吃菜。
小酥肉肉如其名,外酥里嫩。壳子炸得好,送过来一路竟也没有受潮回软,咔嚓咬下去,里头用的是五花,切斜方条,吃起来便肥瘦相间,润而不腻,韧而不柴。壳子上撒些椒盐,微微的麻,咸淡相宜。
鱼头则是霸道铺满红彤彤的辣,葱花翠绿点点剁椒间,一筷箸连肉带料地从鱼骨上那么夹起来,又鲜又辣的汤汁滴滴答答落下去,配白饭同吃,爽到令人魂销。
林柳吃得出奇地安静,倒不是为旁的,而是总觉得这道小酥肉并着这剁椒鱼头,怎么有些似曾相识。细思慢想,忽然忆起方才小厮说是从郭东楼点来的。
那就难怪了,原是与那干炸丸子、金汤肥牛同宗。
林柳那边意外尝出四道“江氏菜肴”,老爷子这边不知,看在眼中,就以为林柳仍在烦闷方二娘那事。
爷孙二人鲜少有这般沉默的时候,故而孙儿不高兴,林舫波就别扭,好生生的鱼头也吃不香。
“莫须听你阿娘的。”老爷子吃一半,扔了筷箸,与林柳道,“当年阿爷我就不该管你爹娘的婚事,落得他二人一辈子不痛快。你想自个做主,甚好。”
“与方家的小娘子无缘,咱们就看别家的去。”老爷子想从记忆里摸索出个例子,却一时想不起来京中还有哪家孙女与林柳年岁相当。
忽而想到林柳今日晚归是因为增税、各处小市歇业,又想到已经两日没有吃到江记小摊的朝食了。
心思一动,添道:“即便你娶个摆摊的庖厨小娘子回来,阿爷也绝不拦着。”
-江满梨自是不晓得已经被当作“即便”“也不”的例子,放进了林少卿婚事的可能性里,还在竹娘家绘声绘色地给众人解释何为大排档。
大排档这种叫法,起源说法有二。一说是地区年代原因,导致街边小摊需悬挂醒目的招牌才能合法营业,大排档,即“大招牌”的“档口”。
二说“排当”一词,乃是宦官排队当值请官家、朝臣用饭,渐成风气引入民间,便将摆了大量桌凳的地方称作“排挡”。①然无论哪一种,江满梨提及大排档一词,要取的都是只其“多档合为一家”的经营模式。
“我那间铺子里有三眼灶,”江满梨道,“若想要宽敞些,便只让竹娘二人来同用。竹娘忙时,我便多让出一眼来,我忙时,竹娘又让让我。若不怕挤,只管再加一人就是。”
“云婶家也有两眼灶罢?若用着正好,便不用往外让,若能匀出一个,咱们便还能再加人进来。”
又道:“我与云婶的铺子正好是对过。桌凳便往中央放,两家都能兼顾,不够再添。”
“尤其是,”江满梨愈说愈发兴冲冲,“如此一来,不仅咱们能把市税均摊,还能每家分管一隅,有人管售饮子、有人管售汤饼,客人只要来咱们一家铺子,就能吃到三家口味,不是妙哉?”
云婶、竹娘两家听得一愣一愣,江满梨有煽动力,认真说起话来眼中亮晶晶,引得人跟着她忽上忽下。
讲到合用灶房,几人便跟着幻想三五人在后厨你推我挤、热闹有趣。讲到两家铺子中间放桌椅,又跟着想到食客满街坐、忙不迭上菜。
直至江满梨几乎讲完了,句子慢下来,几人才想起,好些个疑惑还没问。
周大山率先发言:“阿梨啊,你再说说那市税是怎么分摊的?”
众人点头。
江满梨道:“便是按着人数来。看咱们是三家、还是两家合用一铺?不计旁的,就将铺子的市税均匀分到各家便是。”
江满梨和云婶的铺子都是买下的,本就无需额外交租。“市税同租,半月一交”,如此一分,若是两家,倒正好相当于每家各交一次。若是三家分摊,还要合算许多。
众人再次点头。
“那,那用你们铺子的钱,我们该给多少?”竹娘问道。
她家是唯一还要给铺子钱的,税钱是还成,可若是铺子太贵,也不好办。
江满梨自然也想过了,道:“仍旧均分如何?三人合用,便给三成,二人合用,便给半数。”
“呀,”竹娘不禁呼出声来,有些惊喜,“那若是三家合用,并着市税算下来,比咱们原先的铺租还要低些!”
周大山也意外,连连称好,道:“即便两家合用,也不比原先高几个钱。”
半个时辰前还郁郁不欢的小两口子这下喜上眉梢了。几人叽叽喳喳又讨论一番,决定再找两家来合用最好。
江满梨这边三家一铺、云婶那边两家一铺,合力再添几套桌凳,好不欢腾,还怕甚么市税?
江满梨也笑哈哈,那便是真正意义上的大排档了。
竹娘喜得胃口都好了,也不管那吃食已经凉透,连吃下几筷箸糖醋里脊,看着江满梨,道:“阿梨,衙门真允许咱么这般合租么?”
此话问出来,那喜庆劲儿一下子就凉了半截,人人心里都悬着,事情不落到实处,总生怕一脚踩空。
江满梨并非熟读律法,心中略略有个人选,还得再去请教请教。因此不敢说满,道:“合租的人得找知根知底、稳妥的,至少铺子开起来之前,不能让人先透露到衙门去。”
-大雨初歇,云散天霁。两日未出摊,江满梨心中不大放心,一早便带了藤丫,想回小市去看看铺子。走了不到一里路,霍书睡眼惺忪地追着跑来,便也只好一同带着。
明日便是七月一,市税施行的头日,今天小市依旧歇业,零星几个与江满梨一样不放心自己铺子的,几个明日便要搬走、来收拾物件的,聚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大家心中都有数,市税的新政是免不了了。有些本钱的、能捱着的,便熬一熬,没本钱的,也只好另谋出路。
一商贩郎君道:“于五兄弟,我听说街道司已经将你退租的铺子租出去了,可有此事?”
叫于五的在铺子里扫尘,扔出一框烂菜叶子,扫把斜在胸前,出来挠了挠下巴,道:“早租出去了,我前日退了租,街道司的鼻子灵得跟狗一样,第二日,就有人来叫我把铺子清干净。”
又道:“不止我一家,随便问,退了租的铺子摊位,怕是全都租掉了。还有售出去的呢,街道司,管买管卖。”
于五嘴巴撇成个倒弯弓,呸了一口。
“可知是何人租了去?”有人插话问道。
于五摇摇头:“谁租得起谁租呗。”
江满梨三人从旁边过,听了个大概。藤丫嘁了一声,道:“街道司真不是好东西,幸好阿梨姐……”
话音止住,阿霍比了个嘘。江满梨也笑着对她摇摇头。倒不是怕别人学,就是得先试试水,看行不行得通。
走到自家新铺子门前,江满梨咦了一声,上前伸手,从挂在门口的梨儿灯上取下一把银鱼色的油纸伞。
“哪儿来的伞?”她笑着奇道,掂着伞把转一圈,看看那梨儿灯,“难道是怕我的灯被雨淋了?”
“还有这样的好人?”阿霍也跑来看,道,“会不会是恩公?”
那个俊俏的酒窝少卿么?江满梨笑了,道:“别听我胡言,大约是那个倒霉蛋被风刮掉了伞,吹到此处了而已。”
收伞进铺,伞就搁在门内,以免真是哪位食客丢的,要还给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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