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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小摊儿美食日常(112)
作者:泡泡马 阅读记录
“即便不在意,我也要说。”林柳任她摆弄完了,把她的手拢进掌心里,“阿梨,你我二人去看罗涡象舞那次,是我第一次与小娘子同游,也是唯一一次。”
“唯一一次?”江满梨抬眸笑了,“上元灯会那次不算了?”
林柳跟着笑起来:“算。”
林舫波携了王氏同来。见了林柳拿鼻子“嗯”一声就算是招呼了。见了江满梨,却乐呵呵恭喜好几遍,又是夸赞分铺装整得漂亮,又是喟叹江满梨好本事。
末了说起门外戏台唱的曲,问道:“怎听着那戏里说,有食客在江记大打出手?这般嚣张,怎不报官捉拿?”
“侯爷放心,在捉拿了,”还不等江满梨开口,陆嫣笑着过来,“至于捉不捉得到,还要问林少卿。”
江满梨与陆嫣相视而笑,笑得林、王愈发云里雾里。怎还与林柳有关?
便是江满梨又照着陆嫣那个法子,请戏班写了曲,把除夕夜江记被砸一事胡改一番。
不提旁的,只道这江记火锅美味不似凡间有,引得食客为争论哪种锅底才是金馐玉馔,除夕夜大打出手。恰两位食客皆是独步天下的武林游侠,为这火锅而驻足京城,此番一打,便是飞檐走壁、棋逢对手,打得不可开交。
除夕夜恶鬼作乱,二人便一边短兵相接地打,一边合力扫荡邪祟,一夜之间下打至地府上打至天宫,打够十万八千个回合方才累得实在抬不起胳膊,跌回这人间来。一看,东方将白、年节已至,人间妖鬼凶魂、灾厄苦病皆除,唯独那火锅子仍旧咕嘟咕嘟冒着香气。
美食当前,二位大侠终于败下阵来,握手言和,对坐而食。你尝尝我的锅底,我品品你的锅底,相互客气一番,却是仍旧不能信服。最终火锅用完,酒饱饭足,二人约定十年后江记再战,这才拱手道别,相忘于江湖。
主打一个亦真亦假。
除夕夜见鬼是真、游侠是假,崩断的门板、染血的火腿皆可作证。江满梨为了让那戏看起来愈发带感,把江记柜台后头那只“功臣火腿”特意取下来,找匠人仿了几套一模一样的,既在新铺里也放上,也让伶人当道具来用。
“如此,侯爷若是问真正的罪魁祸首余昊苍何时能捉住,”江满梨道,“不就要问林少卿了么。”
听得林舫波哈哈大笑,拍手称绝。
笑够了,阔步往楼上去坐,途中遇见同来吃火锅、刚在铺外听了戏的孟寺卿。二人异鼻同声地哼了一哼,林舫波道:“老儿今日用哪种锅底?”
孟寺卿觑他一眼:“你老儿用哪种,我便不用哪种。”
“好!”林舫波扭头朝楼下唤江满梨,“好孙媳,江记的锅底,我今晚每样要一锅!”
孟寺卿不甘示弱也唤江满梨:“那便劳烦江小娘子,把江记除却锅底之外的菜肉,给我每样来一盘。”
又补充道:“芥头菜也要!”
而后往前几步越过林舫波,笑与他道:“林老儿有骨气,今晚便光喝汤罢。”
-新铺开业之红火比预料中更盛。
虽说请了有经验的管事、账房,晓说峮寺贰2二五九一斯弃搜集本纹上传庖厨行菜又得江满梨亲自培训了一月许,许三郎陆嫣二人不擅经营,许多大小琐事,还是要劳动江满梨来过问处理。
两边铺子来回跑,最大的坏处便是累。
午歇的时间要赶去新铺筹备,回小市忙活完、理好了账目,又要奔到新铺去把同样的事再做一遍,最后安排第二日的采买云云。待回到平成侯府,已接近子时末刻。
颇有些那时在工坊加班赶制郑家分茶订单的疲惫。
林柳差了谏安驾马车寸步不离地跟着,每日夜里又亲自去新铺接她回府。有一回江满梨甫一上马车便累得睡着了,眼角险些磕在车窗上。林柳心疼得不行,轻手轻脚地把她抱回清怡阁。
第二日再上马车,便见车内已经包了软缎,不仅放着那狐毛小枕,连锦被都给她准备好了。
今日从太极坊的新铺乘马车回小市,照例走御街向南,经过胜殿坊后再往西,走新政坊和光顺坊的交道。江满梨昨夜睡得实在少,想着到了小市便要忙碌,不如趁着在车上的两刻钟闭眼小憩一会。
车座上放着一从新铺带回的红木食盒,里头是几盅猪肚鸡。陆嫣从别家酒楼点的,说是京城无出其右。江满梨当时不饿,尝了一口,剩下的便装了,想着带回小市捉空再用。
此时怕洒了,从车座上拿下放稳到角落里,方才敢斜斜靠下。怎知刚闭眼有了些睡意,马车便一个急刹,停在路上。
莫名的心惊袭来,江满梨猝然睁眼,正要伸手撩帘,谏安敲敲车厢喊她:“江小娘子没事罢?”
江满梨道句“无碍”,撩起车窗帘子问道:“发生何事?”
酉时差三刻,帘外天色已经擦黑。车旁行人站了好些,往前望去,是另一驾马车。或不止一驾,车辕前后相遮,能看出大致的形状,却看不见有多少匹马。
谏安坐在车架上,回头与她道:“似是长喜楼出事了。”
江满梨心下一骇,这才左右顾了一圈,发觉确实是在胜殿坊。长喜楼就在往前一条街的街口上,从车窗里望去,隐约能见其高出来的第三层红栏碧瓦。
“能看见长喜楼出了何事么?走水了?”
酒楼的意外,江满梨第一反应便是这个。可再看一眼过去,也不见烟雾火光,更不听有人叫嚷。着实怪异。
“小娘子莫急,应当不是。”谏安也觉奇怪,可车上就他与江满梨二人,他说甚也不能把江满梨独自留下、上前去打探。
好巧不巧,等了片刻不见动,正当周围行人车马皆要发燥时,过来几个着蓝黑窄袖衣的巡街官差。谏安扬鞭拦住一个打探情况。
那人甫还骂道勿要多问,一看谏安取出大理寺的腰牌亮明身份,登时恭恭敬敬地把话说明了。
原是长喜楼里捉住了个逃犯。
“那逃犯拿刀挟持了一位大人,场面正焦灼呢。小的也是听前方下来的人所言,说得不全,大人莫要怪罪。现在军巡院、街道司的兵差都遣去了,听闻大理寺的侍卫也在场,大人不若问问同僚……”
“哪个逃犯?可知道挟持的是哪位大人?”谏安急问。
那官差摆手道:“京城通缉的逃犯有三四个,小的不知是哪个。”
又道:“听说是位重臣。”
“哪个衙门的?大理寺?吏部户部还是中书省?”
“真不晓得。”官差道,“但知,但知是位紫袍横襕的相公。”
这朝紫袍为三品以上官员之公服,也就是官家身边的常朝大官了。又听他称相公,事情不妙。
京城三四个逃犯里头有一个姓余,事涉贪墨重案,又与江满梨有仇。谏安放那官差去巡街维持治安,转身看向江满梨,二人皆有些犹豫当怎么办。
方才所说江满梨都听见了。眼前车马堵得水泄不通,酉时只差一刻不到,这般等下去,待回到小市,约莫夜市都要闭了。步行回去,也要三四刻钟才能到,终归都是不能在酉时赶到小市开铺。
更要紧的是,若当真是那姓余的,长喜楼莫名出事,那小市可还安全?
心下盘桓几许,江满梨干脆拎了食盒,与谏安道:“车马留在这,寻个官差帮忙看顾着。你我直接走到长喜楼看看去如何?”
谏安担忧长喜楼内的情形,眼皮一跳,几乎脱口答应。却是忍住了一想,道:“不妥。长喜楼内境况不明,江小娘子还是莫要冒险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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