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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养鱼了,勿扰(64)



——正是池惑昨晚切开老鼠腹部发现的胭脂蛊。

蛊虫见势不妙,开始放弃寄生的老鼠落荒而逃,但这一次蛊虫们并没有如愿以偿,一群同样红了眼的鸡追随在猫后,埋着头“咯哒咯哒”疯狂啄食想要窜入雪野里的蛊虫,即使有些动作快的蛊虫已经窜入泥土里,被琵琶声操控的鸡不屈不挠,饿了一天的它们,用爪子刨开泥土疯了般继续啄,大有挖地三尺也不放过任何一只蛊虫之势。

从窗户后向外看的百姓们惊呆了,这个夜晚注定无法平静,桐余镇大街小巷开始了一场猫,鼠,鸡的大乱斗,动物家禽的叫声彻底打破了夜晚的宁静,虽然荒唐,但大快人心。

客栈里,原本打算看状况一不对立刻放火的萧过惊呆了,他推开窗户惊呼: “小师弟这也太可以了!上午他又是关鸡,又是吩咐百姓们放猫的,我还想着这不靠谱呢,没想到竟然是这么有意思的安排。”

他看街上猫鼠鸡相斗就跟看斗蛐蛐似的,甚至想让客栈老板热壶酒助助兴了。

而他口中的小师弟,此时正抱着先前鬼主给的檀木五弦琵琶,在客栈屋顶一刻也不停地演奏。

“这首曲子……”秦南珂听觉敏锐,他皱着眉,欲言又止。

大大咧咧的萧过只顾着看热闹,完全没在意曲子什么事,还叨叨了句: “这些吃了胭脂蛊的鸡,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了。”

秦南珂苦笑: “这些鸡立了功,百姓也不见得会杀它们了。”

这场荒唐的家禽动物乱斗持续了足足快一个时辰,就在一切平息之时,客栈楼顶的琵琶声戛然而止。

接近着,是细细碎碎踩踏瓦砾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杂乱仓促。

“不对劲!”目不能视物的秦南珂最先觉察到异样,他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萧过也立刻反应过来,他飞身跳上客栈的屋顶,可此时除了月光积雪,几块碎掉的瓦片外,根本找不到小师弟的身影。

“草,突发情况,还真的出现了。”萧过愣在屋顶,一时间终于反应过来,看来早在事情发生之前,小师弟已经预判到了这个情况……

*

短暂的失神后,叮铃铃的脚铃声将池惑唤醒。

熟悉的脚铃声让池惑隐隐有点烦躁。

祝云止用蛊丝缠住池惑的颈脖,将他的脖子提起,强迫池惑将头转向自己的方向: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祁道友。”

“看来,这段时日里,你也没变丑嘛,真是令人失望。”祝行水和祝行止两兄弟自喉间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池惑从短暂的昏迷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处被蛊丝层层叠叠缠绕的房间里,密不透风,可谓插翅难飞。

“本来我们不打算这么快寻你麻烦的,但既然你放鸡吃了我们这么多蛊虫,那就别怪我们请你来喝杯茶了。”祝行水依旧笑咯咯道。

池惑艰难地动了动嘴唇,示意对方他有话要说。

祝云止认为自己已经站在了绝对的主导地位,被他们捉来的小修士插翅难逃,所以毫不担心他耍手段,他好奇此时这个小修士要说什么,更期待看到对方痛哭流涕求饶的模样。

祝云止松了松蛊丝,只见被勒疼的池惑咳了两声,然后哑着嗓子平静道: “你们的蛊虫是别人家的鸡吃的,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是不是拿错人了。”

祝云止没看到他求饶的模样,很是失望,冷哼了声道: “看来你脸皮也挺厚的,搁这甩锅呢,无论如何,这些蛊虫的债我们就算在你头上了,不可以吗?”

“哦,可以。”池惑也答得轻巧。

祝云止: “……”

“不过,我有件事要提醒你们,”池惑转动眼珠,目光在蛊丝缠绕的房间里扫了一圈, “那把琵琶是我朋友的,你们别弄坏了。”

祝家双生子都怔了怔,而后笑了: “看来你还不清楚现在的境况,竟然还有心思担心那把琵琶。”

池惑不动声色: “好心提醒罢了,毕竟,我朋友很不好惹的。”

“他要是真的生起气来,很麻烦。”池惑在说“自己”。

“祁忘,看来你真的很不清楚,”祝行水扯了扯池惑被蛊丝缠满的手指,其中左手指节上是时无筝留下的风铃草印记, “你知不知道,这一次,就算你把手指头都勾破了,也没办法通知你师尊来救你。”

咯咯咯,咯咯咯——

这对双生子的笑声比指甲挠墙还可怕。

除了觉得吵闹外,池惑脸上看不出一丝半点恐惧,他定定地看向花枝乱颤的双生子,淡声道: “哦,我知道的。”

池惑表现得过于淡定从容,仿佛他才是局面的掌控者。

这让把他掳来的双生子感到非常不适,他们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祝云止僵硬地扯了扯唇角: “我看你根本不知道。”

他这句话说得,颇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池惑看着他,有些无奈地弯了弯唇角,也不多解释什么。

————————

大吃货:别动小崽子送我的琵琶

小吃货:蓄力上线,准备开炸

第41章 鼠镇(三)

池惑当然清楚现在自己面临的境况,祝家双生子并没有骗他,被蛊丝层层叠叠缠满的房间,相当于一个密闭的空间,修者间的沟通途径被蛊丝切断,几乎所有传信方式都失效了,包括时无筝留在池惑手指上的风铃草。

现在的池惑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他是祝家双生子砧板上的鱼肉,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非常被动。

祝家双生子也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所以这一次他们才选择将人带走,来到他无法呼救,其师尊也没办法立刻找到的地方。

祝行水沏了杯冷茶,并当着池惑的面,将噬魂蛊散入茶水中。

很快,被蛊毒污染的茶水,呈现出腥浓的红色。

“这段时日我们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听闻你和你的师尊,看不上白鹿城的「春信白」,”祝行水将蛊茶端到池惑面前,脸上的笑令人不适, “虽然我这茶比不了灯魁的「春信白」,但你弹了一晚上琵琶,茶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想必一定很渴,不会介意我的茶吧?”

“祁忘,你的嘴唇都干得发白了,真是可怜。”祝云止用一种看死物的眼神看向池惑,重新咯咯咯发笑。

可令祝家双生子失望的是,即使将这杯蛊茶放到池惑面前,他们仍旧无法从对方脸上捕捉到一丝半点的恐惧。

池惑看着那杯冒着腥臭的蛊茶,挑起眼皮道: “你们巫溪门就是用冷茶招待客人的吗?”

祝行水愣了愣,而后冷笑: “对你比较特别,你不是一般的客人。”

池惑: “你们不怕我的师尊秋后算账,为我报仇吗?”

“那也得随筝仙君能找得到我们,”祝行水语气轻飘飘的, “而且你们东极门,本来就同我们巫溪一族不对付,你们满口假仁假义的,听着就让人犯恶心。”

祝云止: “哥,你同他废话这么多做什么,把那杯茶喝下去,看他还能笑出来吗?”

祝行水: “一旦想到这么好看的脸,再也不能笑了,我就觉得心疼可惜呢。”

两兄弟似乎自有乐趣,又开始咯咯咯笑得花枝乱颤,池惑看向在杯中摇晃的猩红蛊茶,真有点担心这两疯子将茶水给溅出来。

“可以让我自己喝吗?”池惑语气平静地发问, “我不喜欢被人喂。”

双生子的笑戛然而止,祝行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会自己喝吗?”

池惑反倒困惑了: “我有手有脚的,为什么不会?”

祝云止有些担忧: “哥,不要信他……”

“我警告你别寻思着搞什么小动作,你今晚不喝了这杯茶,就出不了我这个门。”祝行水不知道对方现在怀揣着怎样的心思,于是用冷声冷气威胁道。

池惑却依旧不动声色: “我知道,不喝的话还有第二杯,第三杯,而且是不是茶也不好说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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