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谦发出一声好笑的短笑，放下手里的游戏机，任由方块随意下落，“温揽那个小绿茶缠着你你居然不发火？楼下的事情我可都听见了。”

“他愿意缠就愿意缠，我也乐得拿他当个玩意儿消遣一下。”

“他勾引人的手段那么高明，你就不怕不小心中招？”

连予想起录音里的那句话，有模有样的学着，“我可不喜欢婊`子。”

陈谦嗤笑出声，得到了和之前一样的答案，有些无趣的拾起游戏机，在临失败的时候破开空间，继续打积分，“希望吧，也不知道谭明那么个人物，居然能中了那种招数，话说回来，你居然还提前藏了录音笔，可以啊，我都担心你着了他的道。”

陈谦回想起前几天，他要找白栩约滑雪的时候，无意间听到温揽对白栩说的话。

毕业之后老师学生组织一起吃了散伙饭，之后在厕所门口，温揽拦住了白栩的去路，道：“白栩，你为什么总是对我有敌意？我好像从来没有得罪过你。”

“有敌意？”

白栩被拦住也不恼，而是饶有兴趣的抬起眉，对上那双无辜的眼睛，刻薄道：“你真把自己当跟葱了？我为什么要对你有敌意？我们认识吗？”

温揽被这样羞辱也不觉得难堪，只是仰着头，眼里带着几分势在必得，“那就是我多想了，白同学既然对我没有敌意，那我就直说了，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这话大胆的有些肆意妄为了。

白栩显然是被他这一番无脑的话惊到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没听懂我说话吗？你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许是被一个神经病告白，白栩有些恼怒，他懒得再在这里奚落，直接伸手推开人，冷声道：“老子不搞基，就算真要搞，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妄想我？”

说完便要起身离开。

可就在他拉开门的一瞬间，背后传来温揽阴恻恻的话语。

“没关系，等你一无所有了，自然会投入我的怀抱。”

陈谦从回忆中抽身，有些牙疼道：“那小绿茶估计就是个疯子，幸亏你今天聪明，不然就光这件事儿都够你喝一壶的了。”

连予说：“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又不傻。”

陈谦玩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了，扔掉游戏机，抬头看了眼表，道：“该你下场了吧，我去下面给你鼓掌，顺便帮你打听一下周围的流言。”

但很可惜，因为有白松的帮忙，陈谦什么流言也没打听到，心底也为自己好兄弟松了一口气。

连予在台上随机发挥讲了一大段客套的话，有虚伪有内涵，听得在场人都忍不住纷纷鼓掌，等下场后，有宾客甚至直接到白松面前夸人，说他把孩子教的好。

这话几分真几分假，全看当下，谁都不会放心里去。

等宴会结束，和白松简单聊了两句，连予便回了房间，开始反串原本的剧情，之前在楼上陈谦那句“小绿茶估计就是个疯子”，想必肯定是看见了什么，当时来不及思考，只能用一个万能句式敷衍过去，现在想想，这句话指向的，大概率是温揽说过些什么让陈谦觉得是“疯子”的话。

按照喻然的尿性继续推理，这个世界的“反派”就是温揽，而反派和主角之间有着某种联系，大概率温揽喜欢白栩，再按照陈谦的话进行推断，温揽的这种喜欢，估计是带点儿疯病的。

这样的话，就不难猜测为什么白栩要说那句“我可不喜欢婊`子。”

虽然还有很多细节没有推敲出来，但没关系，来日方长，起码他现在知道温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白莲花就行。

连予思索完放空大脑后，久违的感受到一丝凄凉。

和从周分开的第一天。

想他。

-

云城仁爱私立医院。

6013病房。

温揽苍白着脸坐在病床上，褪去鞋袜露出红肿的脚腕，大夫的手在上面探了探，微微用力，温揽的脸色就瞬间变得比之前白了一点儿。

大夫又微微用力探了探，这才收回手，道：“谭总，只是扭伤，问题不大，修养几天就能好，这期间记得上药，忌辛辣油腻就好。”

谭明点点头，道：“麻烦你了，老张。”

张大夫和他关系近，但也没有那么近，谭明是大主顾，他自然会热情点儿，谁会跟钱过不去？

张大夫笑道：“不麻烦，那就让这位小朋友好好在这里修养，我还要去看下一个病房，就先走了。”

“好，”

谭明说：“等有空我请你吃饭。”

张大夫说：“没问题。”

病房门再次被关上，偌大的病房瞬间变得极为安静，仿佛一根针落地都能引起巨大的声响。

温揽低垂着头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什么，谭明也没主动开口，而是从旁边拿了苹果，开始一下一下削着苹果皮。

就在苹果皮即将削完的时候，温揽终于出声了。

他嗫喏道：“谭大哥，对不起。”

谭明拿着水果刀的手一顿，随后削下最后一条苹果皮，放下水果刀，水果刀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他明显看见那截削弱的脖颈抖了下。

“……”

谭明说：“对不起什么？”

温揽诚恳道：“我不应该陷害他。”

谭明盯着他头顶的发旋，又缓缓移至刚才抖了下的干净脖颈，片刻，道：“你知道你犯了哪些错误吗？”

温揽闷声道：“因为这件事儿，差点儿毁了白栩的十八岁成人礼，毁了我自己的名声，我还做错了事。”

“你知道就好，”

一个削的干干净净的苹果递在他眼前，温揽红着眼睛抬头，就对上谭明的眼睛，谭明看着他，道：“如果你还小，我不会在你面前提这件事，而是替你处理好，再教你是非错误。”

“但是你已经成年了，你是大人了，一句不懂事不该，也不能用在你的身上，既然你自己也清楚犯了什么错，那就去好好给人道歉，”

谭明说：“你现在才十八岁，将来的路还长着呢，如果因为激动下做错了的事毁了你的名声，相信你也不愿意。”

温揽掉下一滴眼泪，快速点了点头，一副受教听话的模样。

谭明看着他，动了动手，“行了，别哭了，吃苹果。”

温揽接过来，小声道：“谢谢。”

他大口吃着，

就像一个主动承认了错误，得到大人谅解后的开心小孩。

谭明目光深沉，最终无声叹了口气。

温揽还是太小，容易身随心动不过大脑。

他想起来今晚白栩的眼睛，思索片刻，决定明天一早亲自登门拜访道歉，温揽道歉是应该的，而他冤枉了白栩，道歉也是应该的。

道歉自然要有诚意。

谭明抬起右手，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到道歉礼物，心里想着这件事，他便道：“我让人给你买了粥，等会儿吃完你先休息，我出去还有事要做，办完就回来。”

温揽自觉犯了错，也没有再任性，他点头乖巧道：“好。”

谭明点点头，起身离开。

随着走廊里逐渐消失的脚步声，温揽脸上的乖巧也一点点褪去，露出原本阴翳的模样。

像极了陈谦的形容。

一个小疯子。

小疯子温揽咬完最后一口果肉，把果核也一口一口咬着吃了，脸上没有半分不适，他想起了白栩的靠近。

那张漂亮的脸蛋，蔑视高傲的眼睛，讽刺的话语，身上独属于白栩的香味，无一不刺激着他的内心。

天知道，当白栩靠近他耳边的时候，他心跳的有多厉害。

温揽露出一抹痴迷的笑容，有些沉醉的摸了摸被白栩靠近过的右耳，那番话重新响彻在他耳边。

本是极近讽刺的话语，可他却备受鼓舞。

那道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性，温揽缓缓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