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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96)



“他一定要我把人送回来。”

赵氏顿时就一口气上不来晕过去了。醒过来哭得不成样子,也不敢哭出声,只哭得眼睛肿起来,在英国公面前道:“我这是造了什孽啊,啊?当初我就不同意他去宫里面,你偏要他去,如今他恨上我了,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英国公就叹气,去找刕鹤春。刕鹤春气冲冲回来,“不是让你挑几句好听的话给母亲听吗?”

不是教她要嘴甜了吗?

折绾:“已经很甜了。”

她问,“难道我要跟母亲说,你说她害死了长姐吗?”

刕鹤春诧异,“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虽然他当年也是这么认为的。

折绾:“你都说长姐因为怀孕的时候被她磋磨得见红了。我想,估摸着长姐离世,也是有其中缘由的。”

“这般的话我能说?”

刕鹤春皱眉:“自然不能说。”

折绾:“这话不能说,那你说三弟也埋怨她,觉得她愚蠢的话就更不好说了。”

她笑了笑,“不然可不是哭,而是闹着要上吊了。”

她看向刕鹤春:“只有说你觉得她偏心,她才只会这么简单的哭一哭。”

刕鹤春瞬间觉得最后这句话……骂得很难听。

第50章 犹怜草木青(13)

折绾又被赵氏叫过去问话。

她哭了一晚上, 早间起来的时候却开始不死心:“鹤春当真那么说?”

折绾认真点头,“是的。”

赵氏问是问了,见折绾这么答, 却又不怀疑,只捂着眼睛哭,伤心到极处, 也不觉得丢脸了, 恨恨道:“他自己想就想了, 怎么还跟你如此说呢!”

这不是落她在儿媳妇面前的脸吗?

折绾欲言又止, 赵氏拍桌子:“你直接说!我倒是要看看他还说我什么了!”

可见被儿子这般打脸,心里还是不痛快的。

折绾:“他说母亲对长姐不好, 偏心三弟妹, 母亲对长姐也很是磋磨。”

赵氏锤胸口, “我的天爷, 哪家婆婆不给儿子纳妾,哪家婆婆不使唤儿媳妇。”

折绾:“那我就不知道了, 他就是这般说的。”

赵氏哭道:“我不愿意见到他,你跟他说, 我这不是偏心, 我是一视同仁的——你也要好好说, 你的性子温和,说出来的话肯定比我好听。”

这点她还是认可的。

折绾点头, “好。”

她回到苍云阁对刕鹤春道:“母亲说,她不愿意见到你。”

刕鹤春拧眉, “你那般说, 母亲肯定是气恼的。”

又觉得不信,“母亲真这么说?”

折绾嗯了一句便去了里间, 她今日还要去铺子里,如今是回来换衣裳。她早上去了花草房看花草,裙摆便让露水打湿了,得换身干净的。

刕鹤春在那里叹气,“你这张嘴巴,就不知道迂回一些吗?”

折绾正在屏风后头换襦裙,听闻此话,手便顿了顿。她还记得以前自己对赵氏说:“母亲,花草房的花而今花期正好,可以送些出去,免得凋谢了。”

赵氏就对别人说:“她说这花要凋了,得快些送出去。”

折绾便受了一顿责备。这话是在外头说的,刕鹤春也听闻了,回来质问她为什么要这般说话,折绾解释,他却不听,“母亲还能胡说八道么?”

当时她嘴巴笨,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只能是忍下这口气。

折绾稳稳当当将衣裳穿好,利索的拿起自己之前画的几种花样子往门外走,“怎么迂回?我也没有胡说八道!我这人也不会胡说八道。”

刕鹤春被刺了刺,眼看着她走远十分苦恼,“怪我,不该把她长姐跟母亲的事情告诉她。”

他觉得折绾这是在替阿琰出气。

她心是好的,就是脾气越来越坏。刕鹤春叹息,也出门去应酬。两夫妻都在为着江南人买铺子宅子忙活着,去的地方也相差不远。

刕鹤春便跟她一辆马车。折绾:“我在泗安那边要停一停。”

刕鹤春:“那到时候我下来。”

马车摇摇晃晃向前,折绾正好问他:“你知晓户部潘士显大人吗?”

刕鹤春:“自然是知晓的。”

就是他提出将泗安桂渊等街卖给江南才子住。

折绾顿了顿,“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刕鹤春:“人是不错,就是爱记仇。”

折绾啧了一句:“他记过你的仇吧?”

刕鹤春也没否认,“都察院的人他都记着呢。上回你出了那么个破主意给勋国公夫人,锣鼓敲了多久,他就追着笑了多久——后头更是把此事挂在嘴巴上,如今勋国公有了个喜欢寡妇的名声,谁家有寡居的妇人是不愿意请他去吃酒的。”

他笑起来,“现在勋国公见了你和玉岫还笑脸相迎,也是不容易。”

折绾:“他不做初一,孙姐姐做不出十五。”

刕鹤春也不反驳,只问,“你提潘大人做什么?”

折绾犹豫,“潘夫人最近一直在买我铺子里面的吃食,衣裳……我觉得是有意结交。”

刕鹤春眼睛一亮,“那你就结交结交,潘大人很是受陛下信重,虽然不是尚书,但大家都说他就是下一个尚书。如今又有了泗安街建成等功劳,将来怕是不好说的。他这个人也就跟户部那些官员关系好一些,其他人很难进他的眼。”

折绾却想了想,小声问道:“他跟太子关系好吗?”

刕鹤春狐疑看过去:“他跟太子并无私交,但也过得去。”

陛下还年轻呢,朝堂之中其实没有那么多急着巴结太子的。但谁也不会去得罪太子。就是他,还要时不时跟太子喝顿酒。

他诧异问,“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难道是折绾发现了什么。

折绾:“最近京都的风声很紧,不敢乱结交。”

刕鹤春笑起来,“是这个啊。”

陛下最近确实训斥了几次太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陛下对太子不满,但陛下骂太子的时候他和好几位老大人就在那边。

父亲训斥儿子,这也没什么的,太子自己也没有往心里去,太子过来跟他喝酒的时候说起此事,刕鹤春不敢多言,只说自己的念头:“陛下拿殿下还做孩子看呢,父亲总是如此的。”

太子还笑了笑,“孤知晓父皇的意思,也信你的话。”

但不知情的贸然听闻此事,怕是以为陛下对太子有意见。他道:“别听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

妇人家就是这般,听风就是雨。

折绾却想起上辈子潘士显成了太子的手下。这般的事情连她都知晓,便是广而告之了。

不过她知道没多久后,潘士显便被贬官去了岭南,太子也遭了骂。

当时刕鹤春已经沉稳得很,官威很重,不像年轻时候这般时不时就生闷气,似乎样样俱到,多难的事情也信手拈来。

但那次回家之后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摔东西,晚间才出来跟她道:“到时候你给潘夫人送些银子过去。”

他叹息,“陛下……怎么会变成这般呢。”

折绾听见这句话吓得脸色变白。

但刕鹤春却升官了,潘大人一走,他就坐上了原本潘大人坐的位置。

他的官路其实走得很顺,陛下一直很信他。陛下的身子也很是康健,直到十几年后,她都去世了,也没听说他有什么病灾。

折绾思虑了一瞬,还是道:“若是潘夫人给我递帖子了,我就请她回来坐坐。”

刕鹤春笑起来,“你这见识还是少了,便容易吓着。”

他等着折绾发脾气,但见她没说话,似乎是默认此事了。

倒是有自知之明。他对她还是佩服的,“你这运气好,置办个铺子能置办出这么多好事。”

从玉岫到潘夫人,倒是比他人缘好。但是她这一路结交的人对他倒是也有些益处。

之前是没想过她在外面置办铺子有这般效果,就是太后还记挂着,时常问他:“阿绾如今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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