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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妃握着她的手道:“以后常来坐坐。”
袁夫人激动得说不出话,折绾就笑起来,“肯定来的。”
但接下来半个月她却是没有心思去越王府。江南水灾八百里加急进了京都,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折绾呆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竟然这么早吗?”
她只记得是年后,但现在才二月多。
那刕鹤春就要离开京都了。这是急事,一般第二天就要动身的。
可好几日后,关于他的任职却没有下来。折绾诧异的看着他每天忙早忙晚,她忍了好几次才过去问,“陛下派人去江南赈灾了吗?”
刕鹤春:“派了,是我的同僚。”
他说起这件事情也颇为头疼,“那几日我告假在家……”
他也是想去江南赈灾捞一份功劳的。但勋国公却举荐了其他人。
英国公宽慰道:“这一次……怕是不好赚这份功劳。”
他收到的消息多一点,小声道:“有人……闹事。”
刕鹤春其实还是遗憾的,“这也算不得什么,儿子总要去见识见识才知道具体要怎么做,不然怎么往上面走?即便是日后爬上去,以后人人都有外派的经验,就我没有,恐会被人说道。”
英国公:“此事各处都有,你这一次没去成,下次也会有机会。”
但确实错失一次机会。刕鹤春对勋国公很是不满,“他在举荐其他人之前该跟我说一声。”
英国公:“陛下后来还问你来着,可惜勋国公那个老狐狸说你身子不好,高烧不断,怕是身子骨不行。”
这也确实是事实,这般的急灾肯定是不能等的。他道:“你还低烧,肯定不能长途跋涉,所以还是算了吧。”
刕鹤春恨恨道:“真是时不待我!”
但也立马回了都察院帮着做善后的事情。都察院在本朝因陛下器重,已经不仅仅是御史台的职责了,每次有这般的灾情,派往各地的官员里面必然有京都的监察御史。
折绾听完之后怔怔好久。
她喃喃道:“这就是可以变了。”
她变了,刕鹤春变了,那素膳就可以变,玉岫的小儿子也能活。
她欢喜的笑起来,“那你就好好休息吧。”
刕鹤春见她喜笑颜开好不气恼,“夫妻确实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但他经过此事确实也沉稳一些了。英国公还把他叫到书房细细说了一顿。
“你如今也二十五岁了,有些道理该要明白。”
刕鹤春知晓他要说的是这次错过时机的事情,点头道:“是,儿子最近也在想。”
英国公感慨:“你啊,自小天资并不好,却很是勤勉。天不亮就起床温书,天寒地冻从不偷懒,小小年纪,却一直憋着一口气,我看着都提心吊胆。但你自小不在我身边长大,还觉得我偏袒你三弟,我便不敢轻易戳破你这口气,想着你如此勤勉总是好的。”
“后来你娶妻,进国子监,眼见性子松快一些了,我便想跟你好好谈谈,结果又碰上了你媳妇难产,你沉沦悲苦,我又不敢提。”
刕鹤春十分羞愧,“父亲,是儿子不好。”
英国公拍拍他的肩膀:“你这个性子啊,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如今终于撞了南墙,我却松口气。”
他终于点到正题:“你这段日子又在憋着气了吧?悔恨自己错过了时机。”
刕鹤春沉默以对。
英国公笑着道:“这就是我要教给你的道理。你要懂得,人生在世,哪里都不能圆满。福祸相依,世间的事情,又哪里能说明白呢?你是臣子,臣子并不在于多做了什么,而在于做对了什么。”
又道:“你跟越王这事情,算了就算了。确实道不同不相为谋,越王是好人,你也未必是坏人,只是以后做人做事,万不可冲动,为官做人,先修闭口禅。”
刕鹤春叹息,“是,儿子谨记教导。”
英国公见他又开始萎靡,便宽慰道:“这世上的事情,确实难说得很呐。你这般的性子越王不喜,勋国公不喜,但陛下却是喜欢的。他觉得你做人踏实,也肯吃苦,颇为欣慰。”
他意味深长的道:“鹤春,你之前如此,因有陛下在,我不说什么。但这次我说了,你也要懂得,什么是陛下喜欢的变。”
刕鹤春沉默了很久,回去也想了很久。他开始少说话了。陛下果然瞧见了他的变化,笑着道:“怎么,听闻你跟无功闹别扭?”
刕鹤春闷闷低头:“陛下,没有的事。”
皇帝哈哈大笑,“你们怎么还跟个孩子一般!”
勋国公在一边听得想翻白眼:有二十五岁的孩子吗?
陛下这是喜欢子侄们都是孩子。
他看向另外一边孩子都已经十三四岁的太子,低头讥讽一笑:太子可算不得孩子了。
皇帝笑过之后又道:“但你身上的棱角磨一磨也好,往后好报效朝廷。”
朝中无人不羡慕陛下对他的亲近,刕鹤春却开始有些汗流浃背。
越王领的是闲职,并不在朝中,此事还是太子去告诉他的,道:“你和鹤春吵架了?”
越王扭扭捏捏,“都知道了?”
太子笑起来,“你怎么回事?”
越王哪里会说真话,半真半假的道:“他那个人,皇兄也是知晓的,一本正经,开口闭口都是朝廷今年开始推行种桑树,百姓怎么样怎么样——可我喜欢的是这个桑树怎么种,需要怎么选种。”
“道不同,就容易争吵。他听不懂我说的话,他说的我也不愿意听,他还敢跟我吵。他性子拗,我就不愿意跟他一块了。”
太子本有些郁闷之心也被这番话逗得开怀大笑。他道:“你别说,你还真别说,鹤春就是这般的人。”
刕鹤春确实是个好臣子,一门心思做事,心思还不多,怪不得父皇喜欢。
他今日也是带着目的来的,道:“那我给你们说和说和?”
越王摆摆手,“不了,我上回跟他说清楚了,让他别来烦我。”
太子又忍不住笑,“是,我听闻他因此病了,还错过了这次去江南赈灾的事情,肠子都悔青了吧?”
越王:“那也不干我的事情!”
太子便去找刕鹤春吃酒,吃得刕鹤春醉醺醺回来趴在床上吐。
英国公却笑着道:“看来太子是想要拉拢你。”
刕鹤春这些事情还是知晓的:“能喝一次,却不能喝第二次。”
太子也是聪明人,那次之后也不来再跟他吃酒了,只是两人走得近了些,见面了会多说几句话。
英国公听完之后点头,“可亲近,却不可亲昵。可敬畏,却不敢远离。为臣之道,你还要慢慢学啊。”
太子也跟皇帝道:“本想帮他和无功说和,无功不愿意,鹤春却是乐意的。结果去了之后发现无功不在,他闷头闷脑的喝了一顿酒,再约就不出来了。”
皇帝乐了好一阵子。
此事便算是过去了。折绾也不知道这其中的曲折。她先是跟玉岫她们商量捐银子去江南,刚忙完这个,又被玉岫抓着一块去了勋国公府。
勋国公大儿子和大儿媳妇给勋国公送了个妾室。倒不是他们去送的,而是大儿子请了娘家大舅给勋国公送来的。
是个二十多岁的妇人,之前还是嫁过人的,也是书香门第出身,以贤惠出名。她还有个女儿,今年正好六岁。
这是什么意思再明白不过。当得知勋国公把人收下的时候,孙三娘就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玉岫得知消息就带着折绾去勋国公府。
孙三娘见了她们倒是没哭,只是颇为烦躁,“一天天的,我真不愿意搭理这般的事情!”
玉岫气急败坏,“我看啊,这都是欺负你娘家不在京都呢!”
可恨的是她偷偷写信去丹阳给孙家已经好几月了,孙家竟然也没派个人来。
折绾深知孙三娘如今是气不得的,她拧眉坐在那里思虑,而后道:“那你要不要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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