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笙唇瓣轻动，声音轻得他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

作者有话说：

洛笙：;)

墨浔野：【跪下主动举起小皮鞭】师尊……

第55章 断绝

主殿的黑暗被仙尊遗魂燃烧的烈火照亮，熊熊烈焰自魂魄虚影的边缘燃烧，将魂魄苍白的脸色映上一抹奇怪的橘红色。

在火焰的光芒下，无数灰烬在空中飘浮着，下落速度缓慢，眷恋地落在洛笙的肩头不肯离去。

洛笙伸手，看着落在掌心微小的尘埃，眼神空茫，“我的徒弟李予在我面前化为灰烬消失了，我甚至还来不及哀恸，你就来了，露出了一张和李予一模一样的脸。”

掌心的灰烬最终随着微风飘散，消失无踪。

对洛笙来说，李予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是他收的徒弟，他说好了会尽到师尊的责任，可此时墨浔野的出现，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李予从头到尾都不存在。

“李予，里予，野……我怎么从来都没发现。”洛笙睫毛耷下，双眸藏在卷长的睫毛下，落下两片阴影。

墨浔野站在洛笙面前，黑发黑袍在身后飘扬，他明明离洛笙这么近，垂在身侧的手却紧握成拳，不敢去碰一下洛笙。

“师尊……”墨浔野开口，声音比李予低沉许多。

洛笙却心下一颤，立刻道：“别那么叫我！”

这时，被墨浔野震飞的仙尊遗魂已经带着更可怕的烈焰重新扑了过来。

他面容可怖，满脸怒容，大吼道：“一个两个，怎么都如此烦人！乖乖让我夺舍不就好了！搞这么麻烦！烦死了！”

洛笙感受到不断逼近后背的高热，正要躲避，墨浔野抬手，黑雾化成罡风，精准地拦截住了仙尊遗魂。

因他一直顶着秘境禁制，这一下出手并不轻松，哪怕是仙尊遗魂，在世时也是仙尊，实力不容小觑！

洛笙在墨浔野抬手后立刻反应过来，也抬起手，掌心聚集灵气，向后挥去。

在之前为了维持化身李予的身体不溃散时，洛笙体内的灵气数次耗空又瞬间补满，虽他如今气海剧痛，但这一下攻击打出去，洛笙发现他能操控的灵气比之前多了数倍！

那仙尊遗魂是拼着魂力燃烧起的魂火，威力可怕，他下定决心要夺舍洛笙的身体，自是以魂魄相拼，墨浔野因顶着禁制，冲进秘境时就耗费不少，一路上更是受伤无数，在遗魂疯狂燃烧魂魄时，他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下，咒厄之气的威力小了几分。

洛笙没察觉到，他只是不断加大自己的灵气，也顾不上墨浔野了，转头狠狠盯着那仙尊遗魂，厉声问道：“你说我是灵源，那是什么？”

仙尊遗魂几乎化成了一个大火球，火焰中心的魂魄五官扭曲变形，声音也拉成了奇怪的调子。

“灵源乃大陆根本，灵源在则大陆在，但你不同，你是也不是，你的存在只会让大陆……”不等仙尊遗魂说完，墨浔野猛地化为原形冲了过去，整条玄龙如一道黑光，一个甩尾几乎将那团火球拍碎，也打断了仙尊遗魂没说出口的话。

墨浔野直觉那不会是什么好话，他不想让洛笙知道。

洛笙一僵，最重要的原因没听到，他还想再问，可那仙尊遗魂只是不停怒吼，不再搭理他了。

玄龙和遗魂打作一团，墨浔野看着在上风，可他一直受禁制攻击，拖得时间越久对他越不利。

洛笙双手举起，澎湃的灵气自他掌心如旋风般卷了出去，一下子甚至将墨浔野都吹得飞出去几米。

玄龙和火球分开，遗魂抓到机会，不管不顾地扑向洛笙。

橘黄色的火球影子清晰地映在洛笙的眼底，他紧紧盯着飞扑过来的火球，咬牙不断输出灵气。

可他到底还稚嫩，那仙尊遗魂似乎早就知道洛笙会怎么反抗，竟仍是扑到了洛笙面前。

墨浔野被灵气吹飞后稳住身形，却不想被秘境禁制趁机在身上割出无数伤口，鲜血迸溅，墨浔野顾不上那些伤，龙头一转，龙尾狠狠拍开，猛地冲了回来。

洛笙眼看着墨浔野又想用自己的身体撞入火球中，他咬紧牙关，心念一动，灵气突然扩展成巨大的薄膜，瞬间将墨浔野整条龙裹了进去。

不同于之前几次洛笙灵气保护墨浔野时形成的保护层模样，这次一直无法交融的黑白二色竟缓缓融合，变成了一种朦胧的灰。

那灰雾明明不如灵气洁白纯净，也不如咒厄之气黑得纯粹，却散发着可怕怪异的威慑力。

巨大的玄龙携带着无数灰雾，龙吟贯穿大殿，猛地撞向仙尊遗魂。

仙尊遗魂周身围拢的火焰在灰雾出现瞬间弱了几分，被火焰包裹的遗魂五官恢复正常，眼中情绪复杂，惊恐交加，看着墨浔野周身的灰雾，神情中的不可置信甚至压过了恐惧。

他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喉间刚发出一个音节，魂体就被撞得粉碎。

燃烧的魂魄变成了无数星火落下，洛笙看着高空中不断黯淡最后消失的仙尊遗魂，放下了双手。

他很累，累得大脑都无法思考了。

无论是李予、墨浔野，还是什么灵源，洛笙现在都不想去想，他只想赶紧离开这里，找个地方，独自一人好好休息。

墨浔野落地化为人形，快步向洛笙走来。

“师……”他想到洛笙之前的反应，硬生生改了口，“洛笙，你有没有受伤？”

洛笙低下头，很长很长地叹了口气，肩膀也耷了下来，显得无精打采。

他没有理会墨浔野，像看不到他一般，慢吞吞地走向大殿的殿门。

大殿的殿门格外结实，在被墨浔野撞开后居然没有任何破损，又紧紧闭合上了。

墨浔野紧跟上洛笙，又唤了洛笙几声，可洛笙一句不应。

洛笙眼眸垂下，只看着眼前的路，只盯着自己的脚尖，走到殿门前，抬手想推殿门，墨浔野立刻上前帮洛笙将殿门推开了。

这主殿的殿门一关，里面就是发生再大的动静，外面也听不见。

齐明澈一直等在殿外，中途突然见一条玄龙冲过来撞开殿门冲了进去，不等他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殿门又在他面前飞速合上。

他本打算再等一炷香，若是洛笙还是不出来就立刻回九重仙门通知七位长老，殿门却开了。

洛笙慢吞吞地走了出来，除了衣袍凌乱沾满灰尘，脸色泛白外，身上似乎没什么伤。

齐明澈自是知道那条玄龙是魔尊墨浔野，在看到洛笙没事后，他立刻抬头去找李予的身影，却不想一抬头就看到了紧紧跟在洛笙身后的高大男人。

他先是对上一双猩红的眸子，心中下意识地觉得这是墨浔野，可紧接着视线下移，在看清墨浔野的整张脸后，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这魔尊怎么没戴那张鬼面具？不对，这魔尊怎么长得和李予一模一样？李予呢？

齐明澈立刻询问：“小师弟，李予那小子呢？”

洛笙站在原地沉默许久，久到齐明澈以为他没听见，正要再问一遍时，洛笙开口了，他的声音很轻，像他整个人一样显得格外疲惫。

“没有李予了，再也没有了。”

齐明澈眉头紧皱，下意识以为李予死了，“他……出事了？”

洛笙抬头，总是清澈的黑眸此时显得有些空洞，他道：“从来都没有李予，不要找了。”

话落，洛笙不再解释，只是抬步缓缓往前走，走得很慢，却很坚定。

“齐师兄，我们离开这里，我想回去休息。”

齐明澈知道洛笙在主殿内一定发生了什么，这个什么一定跟魔尊墨浔野有关，此时看着墨浔野和李予一模一样的脸，齐明澈心中有许多猜测。

可此时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便紧跟着洛笙往外走。

洛笙似乎真的累得连思考都不会了，走出去很远才想起他有白龙代步，便把白龙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