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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我死去的前男友(15)

作者:渐却 阅读记录


第12章 哭

戚晚星小心翼翼地将钢笔放回原位,还把笔帽推到另一侧还原,藏起了那道划痕。

他心中惊涛骇浪,面色大变,回头紧紧盯着浴室门。

稀里哗啦的水声不断从浴室里传出来,他靠着书桌边缘,因为心情波动太大,本就疼痛的膝盖开始发软。

他扶着桌子,有些站不稳。

戚晚星也顾不上别的,他慢慢走到舒柏沉的床边,坐在边缘。

他面色发白,又死死咬着自己的唇,本就丰润的唇被咬得殷红一片。

浴室里的水声在他耳中无限放大,戚晚星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等舒柏沉走出来时,看到戚晚星坐在他的床边,低着头,好像在看自己的膝盖。

舒柏沉视线下移,看到了戚晚星红紫一片、又开始渗血的膝盖。

戚晚星这一跤摔得狠,皮肤虽然隔着裤子,还是被细小的泥土砂石划破许多小口子,洗完澡热水一激,又开始渗血。

他刚才出来的时候是站着的,舒柏沉的短裤很大,穿在他身上盖过了膝盖,舒柏沉没有注意到,此时看到戚晚星的膝盖,目光一沉。

戚晚星听到浴室开门声,肩膀一颤,立刻抬头看去。

明明只是一间留学生宿舍,明明舒柏沉只是站在浴室门口,戚晚星看着他,却觉得眼眶发热,憋了许久的泪水盈满眼眶。

这两年,他和苏眠夏的距离是那么远,远到无法靠近,远到横亘着生与死,远到他几乎绝望。

可此时苏眠夏又站在了他的面前,变了模样、变了声音,戚晚星却知道,面前的人就是苏眠夏,是他魂牵梦绕、日思夜念的苏眠夏。

戚晚星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泪珠却一颗颗地流了下来。

舒柏沉几步走到戚晚星面前蹲下,伸手轻轻托起戚晚星的小腿,仔细看他膝盖上的伤口,又拉过戚晚星的手,看他手掌同样显得有些狰狞的伤口。

“很疼吗?”舒柏沉问。

戚晚星低着头,一开口先溢出一声哽咽,泪水落得更凶了。

明明只是摔了一跤,就算伤口再严重又能严重到哪儿去呢?

这样的伤口,他母亲李晓莲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他那个只会喝酒打人的父亲更不会。

可苏眠夏会,一直以来,只有苏眠夏会注意到戚晚星身上的伤口,再小的伤口他都会注意到。

其实戚晚星不怕疼的,他是泥地里打滚的孩子,他自小就皮实,可自从认识了苏眠夏,他却在苏眠夏面前越来越娇气。

他低着头,看都没看自己的伤口,只是一直盯着舒柏沉,看他陌生的眉眼,看他比苏眠夏更显锋利的五官。

他要好好记住这张脸,这是苏眠夏的新模样。

舒柏沉以为戚晚星痛极了,他好看的眉紧皱,低头凑近戚晚星的膝盖,轻轻吹气,微凉的呼吸吹拂过戚晚星的膝盖,他又摊开戚晚星的手掌,去吹掌心的伤口。

戚晚星眼前被泪水模糊,他努力睁大眼睛,泪水落到舒柏沉的鼻梁上。

那颗泪珠还带着戚晚星的体温,砸在舒柏沉的鼻梁上又很快变得冰凉。

戚晚星猛地回神,他抽回被舒柏沉握着的手,用手臂使劲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把双眼揉得通红,连眼尾都拉出一抹淡红。

“好疼……”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说出的话却还带着哽咽。

他得睫毛湿润,一簇簇黏在一起,忍不住又要抬手揉眼睛。

舒柏沉握住戚晚星的手腕:

“别揉了。”

戚晚星用力眨了眨眼睛:

“眼睛不舒服……”

舒柏沉微微起身,手指碰了碰戚晚星的睫毛,沾走上面的水汽。

距离太近,睫毛被碰触,戚晚星忍不住眨眼睛,湿软的睫毛一下又一下刷过舒柏沉的手指。

“现在呢?”舒柏沉问。

戚晚星抬眸飞快看了眼舒柏沉,又立刻垂下眼帘,小声说:

“好多了……可是……”

可是什么,戚晚星又不说了。

舒柏沉找出一个小医药箱,重新蹲在戚晚星面前。

折腾这么一会儿,戚晚星那颗落在舒柏沉鼻梁上的泪珠已经干了,痕迹都没留下。

舒柏沉仿佛完全忘了这件事,洗澡后也没再戴新的白手套,他直接拿起棉签帮戚晚星处理伤口。

戚晚星刚洗过澡,伤口上的泥土已经冲刷干净了,舒柏沉小心翼翼地检查着。

棉签蘸了点消毒药水轻轻触碰到伤口上,有些刺痛,这点痛对戚晚星来说不算什么。

但戚晚星还是连连斯气,声音小小的,像在逞强。

舒柏沉一顿,低头又轻轻吹着他的伤口。

检查完伤口,舒柏沉换了新的棉签给戚晚星上药。

膝盖上细碎的小伤口比较多,青紫蔓延开一大片,看着挺吓人。

戚晚星看着舒柏沉的脸有些发呆,在药水快上完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说:

“疼,舒柏沉,我疼。”

舒柏沉抬头,看到戚晚星有些茫然的脸。

他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又像是因为太过疼痛而显得有些恍神。

戚晚星眼睫一颤,对上舒柏沉的眼睛,又说:

“舒柏沉,我疼。”

在苏眠夏死后的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每一分每一秒,戚晚星都疼,疼得像骨头碾碎,像身体焚烧,疼得戚晚星快不记得不疼是什么样子。

舒柏沉上药的动作更轻了,膝盖抹完,又拉过戚晚星的手,摊开他的掌心,每涂一下药都要吹好几下。

戚晚星看到舒柏沉的薄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

虽然舒柏沉没出声,但戚晚星看出来了,他在说:

娇气。

戚晚星其实不娇气,苏眠夏清楚这一点。

可戚晚星喜欢跟苏眠夏撒娇,喜欢苏眠夏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的时候,苏眠夏每一声似是而非的“娇气”,都像是把戚晚星背负的痛苦驱散一样。

仿佛他真的是一个受尽宠爱长大的、娇气的孩子。

上完药,舒柏沉整理药箱。

他指尖不仅沾了戚晚星的血,还沾上了深色的药水,可舒柏沉没有表现出半点不适。

戚晚星突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下舒柏沉的鼻梁,那颗泪珠已经完全干涸了。

舒柏沉顿了下,起身和戚晚星拉开距离。

戚晚星的手顺着舒柏沉起身的动作,指尖划过舒柏沉的肩膀、胸膛,顺着小臂在舒柏沉掌心划过一道线,最后握住了舒柏沉的手指。

戚晚星只稍稍握了一下,指尖点过舒柏沉手上的血和药水的痕迹,在舒柏沉要抽回手前,先松开了手。

他仍旧坐在床边,因舒柏沉站起来,不得不高扬着脖颈看过去。

舒柏沉不仅比戚晚星高,骨架、身形也比戚晚星大了一圈,他的衣服穿在戚晚星身上格外宽大。

戚晚星的领口歪歪斜斜,因为抬头的动作,皙白脖颈扬起好看的线条。

他已经不了,情绪也恢复了正常,只是眼睛泛着红,唇上还留着淡淡的印子。

“你不是洁癖。”戚晚星说,用十分笃定的语气。

苏眠夏就不是洁癖,只是苏眠夏很讨厌被人碰到,他会觉得厌恶,单纯的厌恶。

舒柏沉没反驳,只是淡淡地说:

“所以呢?”

“所以……”戚晚星勾起唇角,笑了起来,“所以你很喜欢说谎吗?”

骗他不是苏眠夏,骗他不认识苏眠夏。

舒柏沉把药箱放下,单手撑着桌面,靠在桌子边缘,整个人有些闲散。

“你觉得呢?”

他把戚晚星的每个问题都反问了回来。

戚晚星没答,只是说:

“别人都说你有洁癖。”

舒柏沉扯了下唇角,似是有些讽刺道:

“我只是戴着手套。”

只是戴着手套,就被说成有洁癖。

就像苏眠夏,只是因为苏梧桐的指控、苏建业的维护——他就变成了杀人犯,变成一个会杀后妈、虐待动物的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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