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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凭乌鸦嘴在乱世发家日常(99)
作者:东边小耳朵 阅读记录
尤其是在曲南郡被屠的消息传来后,别看是幽州军,可曲南离得如此之近,又怎可能没有旧籍曲南,或是曲南子弟呢?
家人被屠,山河已毁,血海深仇。
在羯族王军志得意满,开始为如何瓜分战果而起分歧时,头戴白布条,誓要杀贼报仇还乡的将士们,抱着必死的决心,饥渴而干裂的唇角,杀向羯族中军。
血战后,羯族大败,不少羯族兵丁溃逃,而幽州军……所剩无几。
残阳如血,仅存的人身上,盔甲上的血污浓厚到洗不尽擦不干。
魏成淮用着魏家祖传的杀敌长枪,使着自幼被他阿耶定北王教导的一招一式,杀了数之不尽的胡人。他用锋利的枪尖硬生生捅死羯族太子,夺去羯族太子的性命。
他举起羯族太子的头颅,盔甲冰寒,神情肃穆冷寂,立于满地残尸上。
陪着他的,仅剩他的战马,寥寥的几个面容麻木疲倦,杀伐不知停的幽州军。
他竟真的胜了。
即便代价惨痛……
消息传进建康时,连老皇帝都惊讶到坐不住。
他也是武将出身,知道这一切有多么难以做到。人人都在向老皇帝报喜,除掉了羯族太子并两位王子,只怕羯族王庭已然大乱。
到时大军想要夺回失地,恐怕就容易得多。
满宫人都喜气洋洋,连高公公都笑得满脸褶子,可老皇帝在震惊过后,却没有多少喜色。
他想的是,朕如今年老,倒不及年轻将军们勇武了。
老皇帝的心底,涌起的是嫉妒……
第47章
伺候老皇帝的高公公和人精似的, 才喜笑颜开,就瞧见老皇帝似乎没什么笑意,连忙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垂手侍立。
老皇帝嘴抿得紧, 像是在沉思什么。
突然, 他看向高公公, 状若随意的问,“高胜, 你说说, 朕是不是老了?”
高公公躬着腰, 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听见老皇帝这么问,当即一副惊讶的表情,“圣人,您是天子, 天子怎么会老, 叫老奴看,您还威武得很呢。”
老皇帝却说不上多满意, 坐在全天下最尊贵的位置上, 满足你的吃肉要求就来扣群裙物尓似究呤霸一九贰望向殿外, “天子也是人啊,倒是这些年轻武将们,一个胜一个的勇武。”
高公公听出了老皇帝的言外之意, 不免替魏成淮这个年轻将军捏了把汗,皇帝越是年迈越是刚愎自用、疑心重又小肚鸡肠, 这位少年将军怕是要不好过了。
按高公公一贯的明哲保身是绝不愿多言一句的,但他也是洛阳人啊, 怎好见如此英才,毁在老皇帝的猜疑中。
故而,高公公小心的应了句,“老奴不懂这些,可将军们一茬一茬的有,各个勇武,又有哪个及得上圣人您呢。他们说破天去,也得为圣人卖命,沙场相搏,指不定哪天就……”
高公公仿佛自知失言捂嘴,轻轻给自己来了一嘴巴子。
老皇帝也佯怒,“朕的将军哪是你个奴才能说的。”
话虽如此,可老皇帝的脸肉眼可见的好了,显然是很受用。
高公公也跟着奉承皇帝,但在心里却道:“小魏将军,老奴可就只能帮你提这一句了,还望你自己聪明,莫招摇惹了圣人妒嫉。也不知你有没有运道……”
运道嘛,自然是有的,但却不在这一朝。
老皇帝心里再不喜,也还是让人送去百坛好酒,猪羊若干,赏钱一万贯,去犒劳残存的幽州军。
而且还要下令将此事大张旗鼓的昭告天下,一扫先前定北王身死的阴霾和崔舒若被人谣传为妖孽的低落民心。
恰好离除夕越来越近了,听闻好消息的建康人家,只要没有收到儿郎死讯的,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期盼孩子能平安回来。
寒风陡峭中,浓浓夜色也挡不住建康人的喜悦,他们似乎天生就喜爱繁华热闹。
但也有不顺利的,老皇帝派出去寻罪魁祸首的人太过无用,遍寻不到。崔舒若却丝毫不担心,她找来鹦哥,吩咐了她几句。
转天,博陵崔氏家主夫人柳氏被丈夫禁足一事,就传得沸沸扬扬。不少人在崔柳两家人的面前询问过此事,结果各个都是推托不说。
这倒也正常,世家大族最重面子,怎可能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不过,闹了一通后,过不了两日,即便柳夫人犯了天大的错,也该被带出来见一见人了。
粉饰太平嘛。
结果还是没有,又是许久过去,仍旧没见到柳夫人。
原本等着看好戏的人,失落之下,不免又重新猜测,到底柳夫人犯的错有多大,能到这个地步?可实际上,却是柳夫人不愿见人,即便是崔守业想见她,她都不肯,死活拦着不肯开门。
崔守业虽独断,可也有士大夫的清高,既然你不想见我,难道我上赶子见你不成,只是你自己不出去见人,将来受非议可怪不得人了。
眼见如此柳夫人还是不出来见人,坊间甚至流传她已经死了的消息。连老皇帝都有所耳闻,但他对这种事情一向是乐见其成的,最好真的把柳夫人害死了,这样他虽然不能杀了崔守业,可好歹能步步紧逼,说不准能趁机咬下崔家一口肉。
毕竟柳夫人的堂姐可是老皇帝的儿媳妇,说来也算一家人,主持主持公道,怎么也说得过去吧?
于是老皇帝亲自下诏,宣召柳夫人进宫。
结果,她竟然还是不愿意?
这可是抗旨啊!
即便世家们不像从前一样忌惮皇帝,可这种微末小事,倒也没必要公然抗逆。
最后不但连内侍们气愤,就连崔守业也觉得不能惯着,直接喊来几个健奴,硬生生把屋门撞开。
平日里耍小性也就罢了,哪有这种时候还任性的。
结果门一被撞开,形同鬼魅的柳夫人就出现在众人面前。头发尚且可以戴假的,眉毛也能画,可脸上的字,却是多少脂粉也掩盖不了的。
她如同一头臭虫,暴露在阳光底下。
一如她当初新婚,就偷偷命术士进言称崔神佑命格有碍,将人赶回崔氏本家老宅那般。崔神佑当初有多可怜,如今的柳夫人就有多狼狈。
她捂住自己的脸,不肯叫人看见,歇斯底里的怒吼着,“滚!滚出去!”
一向端庄守礼,最重视颜面的柳夫人何曾有过这种时候。她最害怕的就是旁人讥讽她,看不起她,可如今面皮都叫人踩在脚下了。
比将她剥光还要难受。
崔守业也震惊的看着柳夫人,指着她脸上的字,“毒!妇!”
他重复了一遍,柳夫人锐声尖叫,面容犹如罗刹恶鬼。
突然,崔守业暴喝一声,将人都赶了出去,即便是来传达圣人宣召旨意的内监也被赶了出去。
看见自己的郎婿将人都赶走,似乎在维护自己,他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直到黑漆漆的影子将柳夫人覆盖。
原本跌坐在地上发疯的柳夫人,情绪也陡然安静,她满怀希冀的抬头,正要一笑,突然,一个巴掌迎面而来,将柳夫人的头扇向另一侧。
她的耳朵嗡嗡作响,脸瞬间红肿,嘴角流出血。
柳夫人先是震惊的瞪大眼,然后是释然与自嘲,目光怔怔而清醒。
看啊,她多可悲,一生如附庸,却求而不得!
崔守业可顾不得柳夫人的小心思,他比柳夫人更重视颜面,整个人犹如被惹怒的狮子,仿佛随时能失控,咬牙道:“你这个毒妇,背着我都干了什么蠢事?我博陵崔氏百年声誉,都毁在了你的手里,你怎堪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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