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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凭乌鸦嘴在乱世发家日常(229)
作者:东边小耳朵 阅读记录
不管午后二人相处得多么和睦,朝堂上的党争依然会波及旁人。
崔舒若的婚事也就因此被惦记,尤其是准备立足于长安的世家,他们迫切需要与皇室打好关系,并且和掌握实权的权贵们联姻,从而更迅速的瓜分新王朝的权势。
旁的世家绞尽脑汁,既不能太跌份,又不能太矜持,唯独崔氏一族,早已有了打算。
崔守业自从见过崔舒若以后,就起了疑心。见过崔舒若的人不少,若非柳氏有意相瞒,他也不至于蒙在鼓里那么久。崔舒若的身世也不曾瞒着,想要打听不难,且很轻易的就和走丢的崔神佑联系起来。
倘若崔舒若真是他在战乱中丢失的女儿崔神佑,那么崔家就等同于有了保命符,就凭崔舒若的功绩,以及与皇室密不可分的关系,崔家想要与皇室亲近,也就容易了不少。
崔守业想要认回女儿的心也就强烈了。
他一开始还准备将与崔舒若之间的关系当做杀手锏,不欲让人发觉,悄悄命人传信相谈。结果崔舒若压根就不理会他,害他在城外亭子里空等几个时辰。
一计不成还有一计,路上假做偶遇,还没等他下车,崔舒若就命人直接驾马车上前,将他越过,登公主府的门,想要件她,却被公主府的守卫拦住,称公主不便见人。
好个不便见人,摆明了是推搪,而且说辞太过随意,连应付都不愿好好应付。
连着受挫几次,崔守业顾不得先前的打算,便打算摊牌。他趁着崔舒若下朝,直接将人拦了下来,当着众人的面与崔舒若说有事相商。
哪知崔舒若瞥了他一眼,说自己无甚闲暇,不比世家清贵。
崔守业当着下朝后三三两两离开宫内的百官面前丢了脸,面色铁青,可想起自己的目的,又勉强将怒气压回心底,装出慈父的悲伤哀意,幽幽叹气,“公主,你因战乱而与家人分离,便不曾好奇骨肉至亲今何在,又是如何思念你的吗?”
原本要顺着宫道出宫的朝臣们都惊住了,纷纷不自觉停下脚步,准备看热闹。
崔舒若不急不怒,“崔公说笑了,我虽记忆混淆,但也记得疼爱我的至亲已然过世,余下亲人要么对我漠视,要么口蜜腹剑,对我不怀好意。”她故意咬字用力,意有所指。
“这般亲人又怎会思我念我,怕是恨不得我早些死了。倘若真有一日来寻我,估摸着也是因有利可图。既然崔公好奇,我衡阳今日当众严明,倘若他们当真寻来了,我是万万不会相认,还要请圣人为我主持公道,问问所谓血脉亲人缘何要将我丢在战场,又是如何苛待我?”
被崔舒若一通抢白,崔守业人到中年仍旧儒雅好看的面容神情变了又变,最后摸了摸胡子,既是扼制怒火,亦是强忍尴尬,“也许是有苦衷的?你的亲人许是受了蒙蔽,已将罪魁祸首惩戒了呢?”
“那便更可笑了。”崔舒若毫不动容。
她笑眯眯的盯着崔守业,直到将他盯得面色不自然,“若真是关怀我,哪怕私底下问上一句,也能得知真相,可却任由他人蒙蔽了十多年。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偏听偏信,对亲生女儿毫无慈爱之心。往小了说是为父不慈,往大了说是为人不正,家风不慈。”
崔舒若字字如刀,直将崔守业噎得说不出话。
到了最后,她还不忘装模作样的问上一句,“崔公,博陵崔氏乃是世家,想来定不会有此等悖逆人伦的事,您说是吗?
毕竟世家可向来是我等楷模,‘家风清正’。”
等到崔守业骑虎难下的勉强点头后,崔舒若才笑着扬长而去,徒留旁人对他别有意味的注视。
不知是否崔守业心中多想,总觉得别人都对他指指点点。
但不论崔守业如何想,崔舒若许是博陵崔氏走丢的女儿一事,还是传了出去,外头疯传,有鼻子有眼的。赵巍衡自然有所耳闻,但他的反应不像某些推波助澜的人以为的那么大。
不提崔舒若早就和赵家人提过,单说以赵巍衡用人不疑,颇有些天之骄子的张狂秉性,就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他身边什么样的将领都有,可每个都对他衷心,他也绝不会随意猜忌,怕自己压不住他们。
他不比太上皇素爱猜忌,而是一个相当自信骄傲的皇帝。
当然,他的本事配得上他的自信,且绰绰有余。
因着赵巍衡的态度,底下的人体察上意,自然不会冒头,当面给崔舒若难堪。再说了,以崔舒若的地位,拉拢总比敌对要好。
这事人尽皆知,却没有一人敢拿出来给崔舒若添堵。
相反,倒是勾起了有心人的觊觎。既然崔舒若是崔守业的女儿,那么她不但是与皇室密不可分,还是世家的人,若是能娶了她,相当于得到两边的助益。既能有皇室的看重,又与世家联姻。娶一个女子得到最盛的两方势力,加上崔舒若手中便握有权力,实在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往衡阳长公主府上送请帖跟礼物的人越来越多,堪称一句门庭若市。不仅如此,就连宫里的娘娘们也被家里人托着带话,试探赵巍衡的心意。
许是父子俩一脉相承,赵巍衡生性恣意,也没有为难姐姐妹妹,非要操纵赐婚的念头。凡是来试探的,他全没给好脸色,几乎都是黑着脸让不要多管闲事。
然而不管是建康世家,还是原先的并州本地士族,甚至是当初一起打天下的将领,在他们眼里,崔舒若的身份地位都犹如一块肥肉。
若是能把崔舒若娶回家,至少惠及儿孙三代,必要时刻说不准还能保命,任谁不心动?
到底是压制不住,某日上朝时,建康世家们互相一对眼,荥阳郑氏的人就站了出来,提出想要求娶衡阳长公主。郑家的人一站出来,犹如一道惊雷,建康几大世家、并州本地士族,还有开国之功的将领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跳出来。
“臣下不才,琅琊王氏累世清贵,老臣有一孙儿自幼薄有才名,清正闲雅,堪为公主良配。”
“王仆射的孙儿好是好,但下官怎么听说您的孙儿终日留恋烟花之地?闲雅是有,怕是清正不足,倒不如臣的儿子,向来洁身自好,为人谦和,若是侥幸娶得公主,必定恭恭敬敬,琴瑟和鸣。”
“呸!”这是武将出身的某位将军不乐意了,“士族出身的讲话就是弯弯绕绕,坊间谁不知晓,卢常侍家的儿子,生就孱弱,什么为人谦和,怕是连大声喘气都不敢吧?洁身自好,是想不洁身自好也没那个心力。倒不如臣的弟弟,圣人您是见过的,前不久刚在西域打了胜战,您封了他为明威将军。
臣别的不敢说,但臣那弟弟真是文武兼备,身体壮硕。来日对公主定然言听计从,若有半点怠慢,不用您下旨,臣就生刮了他!”
被骂的士族文臣气得剑指反驳,“莽夫!”
武将骂人粗糙,不甘示弱,“不长眼的老病驴!”
……
一群平日里总爱端着架子,百姓眼里的相公将军们在朝堂上骂得不可开交。
作为当事人的崔舒若老神在在,宛若在看一场笑话,他们倒知道吵,彼此争夺,仿佛她是什么抢手的货物一般。崔舒若没说话,熟悉的人便能从她淡淡的笑容里揣度出她的心情十分不妙,相当窝火。
而要最终裁决的赵巍衡也嫌弃的皱眉,但说到底,崔舒若的终身大事他也万分操心,可底下人的作势是想干什么?
是瞧不起他的妹妹吗?
如此不放尊重。
赵巍衡此人,生性念旧,而且还有个不好的地方,恨之欲其死爱之欲其生,若是打定主意要护谁,必定是予以完全偏爱,且性情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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