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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公家的小福妻(177)
作者:豆包 阅读记录
他不知的是,岳家的女儿自生下来后,便一直承受着极其严苛的训练,不论是说话的声音语调,面容神色,还是行卧姿态,都有专人教导。
甚至岳家还有专门为未出阁女子所设的房中术课程。
这等课程同那秦楼楚馆所谓的房中术完全不同,岳氏女儿所学的,乃是在面对自己夫婿求欢时候,面对不同的夫妻交流,该露出什么表情该如何应对。
岳氏原本是没有这规矩的,可自从一个外嫁的岳氏女被其夫婿在酒后胡言,说岳家女空有其名,却无甚女子风情,与其同房味如嚼蜡后,便被岳氏族长添了这样一项更为严苛的训练。
岳汝婷不知其他的岳氏女如何,她只知,自己幼年时候便对夫婿二字极为反感。
岳家女儿自出生起,便要日以继夜地做各种训练,只为她们日后及笄,可获得一个名字,嫁予一个位高权重的丈夫。
可即便是出嫁后的岳氏女,也难以逃脱被岳氏控制的命运,虽不如在本家那般令人窒息,可总也让人感到绝望。
每一个出嫁后的岳氏女,都会为下一辈寻找更为合适的夫婿人选。若是生了女儿,则大多会在族中选出一位岳家男儿为女婿,这是岳家世代的规矩。
她挣不开,也脱不掉。
低头望着怀中的女儿,岳汝婷分明想哭的,可在外人面前,常年的训练让她无论如何都落不下一滴泪。
“谢圣上夸奖。”
还未等岳汝婷感受心中那一丝丝奇异的,从未感受过的情绪,她脸上的面容和口中的话便脱口而出。这让她既觉着害怕,又感到悲哀。
谢瑖如今同岳汝婷也算得上浓情蜜意,虽偶尔直觉告诉谢瑖有些怪异,可他也并未多想。
少年时期的感情总是热烈而纯炽,便是察觉到什么,一时也会屈服于感性,为自己找借口平息一切不妥当。
谢瑖最近一段时间,都留宿在皇后寝殿。他心疼岳汝婷水一个人照看普安,晚间普安会起夜,有的时候谢瑖在,还可抱着哄上片刻,让她多休息片刻。
只是谢瑖虽然年轻,可到底是一国之君,前朝事忙,他这段日子也未曾休息透彻,身上总带着一丝疲惫。见岳汝婷在香炉中点上一根安神香,也并未出声阻止。
这安神香乃是宫中太医所制,于人体无碍,便是对不足月余的婴孩来说,都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之前岳汝婷还在孕中时候,他二人也曾点过,是以,今日谢瑖见她这般举动,也不曾制止。
点了安神香了二人很快便睡熟了,待第二日宫人来唤他的时候,他才发现已经到了该准备上朝的时辰。
谢瑖轻手轻脚地下了榻,让宫人为他穿衣,片刻后,他忽然察觉有些不对,这殿中实在太过安静。
三两步走到普安睡着的摇床前,谢瑖脸色青黑地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只一眼谢瑖便承受不住,眼尾红了一片。
他忽然按住眼角,猛地扭头,那一瞬间他甚至发不出一丝声音。喉中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让他眼前一黑,晕眩到极致。
小小的普安,面上青紫,身子已经凉了。
狠狠按住额角,谢瑖伸手指向摇床,仍旧无法发生声音,好半晌之后才发出带着一丝哽咽的暗哑声:“传太医。”
那宫人也吓得好似没了魂魄,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这般声响,岳汝婷悠悠转醒,见她起身,谢瑖忽然大步走过去挡在她身前,不让她看向不远处的摇床。
伸出手,谢瑖把岳汝婷搂在怀中,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让她把头埋在自己胸前。
好半晌,他才用略带哭腔的声音说:“别看。”
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定然比他更心痛。
似是没有想到谢瑖会做出这般举动,岳汝婷身子僵了一瞬,抬手环住谢瑖的腰,颇为不解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普安……普安她夭折了。”
谢瑖不知自己是怎么把这话说出口的,感受到怀中有湿意,谢瑖低下头望向岳汝婷,却在见到她的表情时心中一紧。
岳汝婷眼中满是伤心同不舍,可面上却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个十分端庄的笑容。眼泪在她眸里好似被施了什么术法一般,无法掉落。
岳汝婷看着谢瑖的眼,犹豫一瞬,柔柔道了句:“圣上节哀。”
第241章 第240章真假
谢瑖听着她口中的节哀,看着她面上万分违和的样子,第一次感觉到岳汝婷脸上那端庄的笑容根本没有丝毫温度。
他们的孩子没有了,可他的皇后同他说圣上节哀,仿佛普安同她没有关系。
眼中泪一点点风干,谢瑖拧着眉回头望向身后的摇床,心中疑窦丛生。可他不敢细想,只草草松开怀中的岳汝婷,让太医抱着普安的尸身走了出去。
“太医如何说?”
谢瑖强忍着心中悲意,问向身边的执笔太监。
那太监上前十分恭敬地回答:“太医说长公主是因被子翻落,盖住了口鼻,她年岁小不会翻身,便……”
“下去吧。”
听见谢瑖那嘶哑的嗓音,小太监慢慢退了下去,临出去的时候,还回头望了他一眼。见谢瑖正抬手按着额角,虽看不见表情,但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浓浓的落寞之情。
他心中颇有些疑惑,这时节本就炎热,为何长公主身上还盖着夹棉的小被子?
且若说有人暗害也不可能,如今后宫之中只有皇后和芮苧令仪,必不可能是因为争宠陷害这等子由头而加害长公主。
更何况圣上昨日同皇后歇在一处,即便有人因什么不知名的理由,想要暗害长公主,也不该那般大胆,当着谢瑖的面动手。
可能只是长公主没有福气吧。
这等猜测,他也只敢在心中想想,却不知他所不解的,也正是谢瑖想不明白的。
一个人在御书案上坐着出神,谢瑖捏着手中的折子,却无论如何都看不进去一个字。他心中有些猜测,可又觉得太过诡异,连他自己都不愿相信。
只是他今后只怕再难接受岳汝婷脸上那端庄婉静的笑容了。看见她,便能让谢瑖想起普安的死。
长公主身亡,但因她年纪太小,入不得皇陵,谢瑖便吩咐人为她打造棺椁,送去寺庙让高僧超度,以求她来世健康顺遂,喜乐安宁。
后宫之中所有宫人都知道,因长公主之死,圣上同皇后有了嫌隙,谢瑖这几日都留宿在御书房。偶尔岳汝婷会着人送些温补的炖汤或膳食,叮嘱他好生休息。
同往常那般,温柔体贴,细微之处尽显为人妻的温良恭让。
就好像……
就好像普安从未出生,他二人之间从未有一个孩子夭折般。
盯着眼前的汤盅,谢瑖召来身边伺候的小太监:“拿出去。”
他如今不想看见任何同岳汝婷有关的东西,若说他猜不透也不想仔细去猜普安之事,但有一点谢瑖如今可以万分肯定,那就是岳汝婷对他并无情爱之心。
哪怕她处处温柔小意,哪怕她处处都展现出一副爱意深重的模样,但谢瑖知道,她心中没有自己。
处理完那汤盅,谢瑖拿起书案上的折子批了起来。
连日来的心神不宁同劳碌,让谢瑖在早朝之上略微出神,直到朝上安静的诡异,他才抬起头,重复了一句:“什么?”
朝堂之下站着一个十分年迈的老人,谢瑖记得他,先帝在世期间好似曾任命他做了一段时间的宗人令左宗正。其人虽同皇家有着较远的关系,可的确是皇室宗亲无疑,且辈分很大。
只是他年岁已高,已经许久都没有出现在人前,若非今日上朝,只怕谢瑖根本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
那老者虽年迈,可还不算老眼昏花,他颤巍巍捧着两道圣旨,口齿颇为伶俐道:“老夫受先帝所托,代为保管两道先帝遗诏,先帝命老夫于他驾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