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白灵真人咬牙切齿地道出这两个字。

“叫你爷爷有什么事？”

突然，沈凝的声音震动鼓膜，白灵真人身子一颤，立即跳起来四下张望。

“哈喽哈喽！你爷爷在这儿呢！”

终于，白灵真人望见了沈凝。

沈凝正站在玄清殿前方的广场上，气定神闲地朝他挥着手。

至于“哈喽哈喽”是什么意思，白灵真人怀疑那是沈凝在用家乡话骂他，亦或是某种功法的咒语。

“沈凝，你还敢出现在老夫面前，那些凶尸就算没要了你的命也快把你的灵力耗光了吧？怎么样？你可是来向老夫投降的？”

白灵真人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沈凝。

他本人修为并不及沈凝，但眼下他见沈凝身上有血，应该是受了伤，而且灵力所剩不多，再加上玉手山的禁制，他笃定，此时同沈凝交手，他必胜。

“我是来送你一份大礼的。”沈凝望着颐指气使的白灵真人，说得胸有成竹。

白灵真人甩了甩拂尘，嗤之以鼻，“哼，就凭你一个人，还能做什么。”

“你说的对啊！”沈凝笑得云淡风轻，“你怎么不想想看，为什么就剩我一个人了呢？”

白灵真人神色一变，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整座玉手山地动山摇。

冰蓝色光芒骤然亮起，刺眼凌厉，形成一片片符文，玄清殿轰然倒塌，以玄清殿为中心设下的禁制也随之解除。

白灵真人摔了下来，目瞪口呆。

这时，他看到了出现在沈凝身前的男子——

一袭白衣，墨发如瀑，温文尔雅，仙风道骨。

正是陆清绵。

陆清绵手持风雅剑，镇定自若，灵力汹涌。

白灵真人傻了眼。

起初他只看见沈凝，没看见陆清绵，还以为陆清绵丧命于凶尸之口了呢！

万万没想到陆清绵不仅没死，修为竟然还上涨了。

“你们是怎么知道阵眼在这里的？”白灵真人脸上的震惊仍未消散。

沈凝从陆清绵身后探出身子，不慌不忙地解释:“很简单，整座玉手山就玄清殿这一座宫殿，它是建在玉手山的灵脉之上，也是位于玉手山的中心，以这里为阵眼，能最大限度地发挥禁制的作用与范围，而且，你本人虽然修为比大多数修士要高，可考虑到你修仙的年份，其实你天资平平，若是不走歪门邪道，炼化凶尸，你对自身的修为并没什么自信，所以你一定会待在最令你心安的地方，也就是说，你的宫殿建在哪里，哪里就是阵眼……”

说着，沈凝指了指白灵真人身后的那片废墟。

“也就是这座玄清殿了。”

白灵真人瞪着冒火的眼睛怒视沈凝和陆清绵。

“不要以为打破禁制你们就赢定了。”

说着，他高举拂尘，使出魔道功法，一具具凶尸从土里冒出来。

然而，也就仅限于此了。

山上那些凶尸都被陆清绵解决掉了，眼前这些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白灵真人，你口口声声说要讨伐魔门，除魔卫道，其实不过是你利欲熏心，好大喜功，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罔顾人命，滥杀无辜……今日，我就以你的血，祭奠那些被你炼成凶尸的无辜村民！”

陆清绵斩钉截铁地说完，祭出风雅剑，冲向白灵真人。

就算白灵真人有凶尸帮忙，也不可能是大乘期的陆清绵的对手。

沈凝觉得，白灵真人败在陆清绵手上只是时间问题，就看陆清绵想让他怎么个死法了。

夜色深沉，像一块密不透风的黑布，笼罩着无法安宁的玉手山。

仙山没了禁制，尸臭味再也掩盖不住，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山中主人的邪念稀释了仙山原本的灵气。

山脚下，百福镇，越来越多的人察觉到玉手山不对劲，驻足围观。

此时此刻的玉手山，在夜幕下看上去不像是一座仙山，倒更像是一头怪物。

拨云见月，月光冰冷，为狭窄山路铺上一层霜。

有人正走在上面。

一抹火红的身影倏地出现在对方的去路上。

“知道自己师尊必死无疑所以就提前跑路，你这样也算为人弟子？”

沈凝背靠树干，双臂抱胸，明眸尖锐。

视线前方，不是别人，正是白灵真人唯一的徒弟——

清叶。

“不过也是……”

沈凝从容不迫地从树下走出来，来到清叶面前，微微一笑，“你早就不是那个白灵真人寄予厚望的弟子清叶了，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叫你……寄生藤？”

第一百章 要乖乖的

清叶眯了眯一双清澈的眼睛，明知故问:“沈仙长这是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沈凝有些惊讶，没想到都这个节骨眼了，清叶还能当着他的面装傻。

“我说清叶……要说之前玉手山有禁制，有仙气，你身上那股味儿还能遮遮，可现在……”沈凝一边摇头一边啧舌，“你怎么解释你一个大活人身上却散发出死人才有的尸臭？”

清叶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注视沈凝的目光愈发阴冷。

“以下虽然只是我的推测，但也八九不离十……如果说错了不用纠正我。”沈凝成竹在胸地说道。

白灵真人那么痛恨魔门却改修魔道，除了自身天资平平，走正道难有作为，还有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清叶。

隐山派向来只收一名弟子，师尊对这位嫡传弟子一定是寄予厚望。

仙魔大战后，仙门与魔门暂时停战，反倒是当初在仙魔大战中立下汗马功劳的隐山派受到排挤，白灵真人心有不甘，可他自身天赋又不行，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徒弟。

然而，清叶却死了。

沈凝虽不知道清叶的死因，但在禁制解除后，清叶的身上隐隐传来尸臭足以证明，清叶并非活人。

而当初这个死讯一定给了白灵真人迎头痛击。

于是白灵真人闭关，甚至修习魔道，就为了将清叶复活。

结果，清叶真的复活了，所以百福镇才有传言说玉手山上住着的是真神仙，拥有起死回生的神力。

但实际上，复活清叶的并非白灵真人，而是寄生藤。

玉手山的这段剧情，在原著中是不存在的。

可是寄生藤，对沈凝而言却并不陌生。

因为寄生藤正是第五件神器。

此神器如其名，拥有寄生的能力，能够寄生在尸体完好的死者身上，看似令其复活，实则只是将死者的身躯作为自己的容器。

沈凝猜想，白灵真人之所以变得欲望膨胀，野心勃勃，恐怕也是受了寄生藤影响。

毕竟根据原著设定，十大神器上附着的怨气极重，但凡接触十大神器的人，就没有不黑化的。

不过沈凝已经封印了四件神器了，却从不觉得自己有哪里黑化。

是还没到黑化的时候？

还是他已经黑化了只是自己没察觉到？

沈凝摸摸下巴，回想着最近一段时间自己有没有哪里跟过去不一样了。

过去……他能看电视，玩游戏，刷短视频，网购，蹦迪，开会，骂副总……

现在这些他一件也做不了，这么一看不一样的地方还挺多的。

一阵冷风吹来，让沈凝胡思乱想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他看着神情阴冷的清叶，继续解释:“你之所以留在白灵真人身边，是因为你身上的怨气激发了白灵真人内心的邪恶，而他的邪恶又反过来成为滋养你的力量……我想，让白灵真人抓走村民炼成凶尸，再设下陷阱请我们入瓮，最后用我们组成凶尸军团去攻打幽冥谷……这些都应该是你的主意……毕竟白灵真人罪孽越深，滋养你的力量就越强。”

山风呼啸，带走了沈凝斩钉截铁的话音。

清叶不言不语，等于默认。

半晌，沈凝终于听到清叶开口: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