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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狸,我去年已经可以打败金丹修士了。”
“外门弟子里,修为最高的只到筑基期。”
下一秒,一只漂亮修长的手就把名单接了过去。
少年问:“三十个人?”
姜狸愣愣地点头。
少年言简意赅:“我去。”
……
试炼那天早上,姜狸不放心,还是跟了过去。
这是小徒弟第一次帮她办事。
她总觉得他还是个小孩子,担心他被别人欺负、过程出岔子,于是想着自己坐在后面看着,能够帮徒弟兜个底。
但是,姜狸这个师尊,从头到尾都没有发挥任何作用。
少年扫视了一圈,勾曳剑在他的手中,朴实无华却又杀气腾腾。
诚如小徒弟所说,外门弟子天赋好的寥寥无几,大部分都是平庸之辈。不少人就算比小徒弟年纪要大、修炼时间更长,也很难在他手中讨到好。
更加难得的是,玉浮生的身上没有少年天才的骄狂。
他不仅会对参加考核的弟子进行点拨,甚至会淡淡地鼓励几句没通过考核的弟子。
少年朝着她走过来的时候,弟子们都心悦诚服地叫他“浮生师兄”。
姜狸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小时候,一点点大的小徒弟在下面乖乖地看着她。她总是要牵挂的那只小不点,现在,却已经是可以帮姜狸分担的小大人了。
考核结束,两个人朝着望仙山走去。
走了一会儿,徒弟突然间停了下来。
他说:
“姜狸。”
“你现在可以试着,依靠我一下了。”
……
家里的小虎崽长大了。
可靠又沉稳。
但是莫名其妙的,姜狸有点心酸又惆怅。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大师姐。
大师姐却惊讶了:
“你才发现你徒弟很靠谱么?”
“我还打算下次宗门大比让他打头阵。你连个小小考核都不放心他?”
姜狸:“……”
姜狸结巴了。
她说小徒弟去年还戴着毛茸帽子,屁颠屁颠地跟在她的身后;前年还被她拿着糖葫芦哄呢。
大师姐却说:“那不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么?”
姜狸认真回想了一下,发现还真的是这样的。
她抱着手炉看着窗外的梧桐飘落: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
姜狸悄悄地观察起来了长大的小虎崽。
自从姜狸渡劫之后,徒弟似乎更加努力了,每天挥剑的一百下变成了一百五十下,
他主意很正,从很早起,他就开始主动调整姜狸给他的功课了——好像很早就不那么“听话”了。
他在别人面前话很少,但是其实很有分寸,不着痕迹地就让铃官他们那群小孩绕着他转。
从前大师姐不算喜欢他,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师姐经常将一些事情托付给他去做。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灵犀长老身上。
不管是大师姐还是灵犀长老,长辈们已经提前一步发现了小虎崽已经变得沉稳可靠了。只是姜狸当局者迷,慢半拍才意识到这一点。
现在,他再也不让姜狸撑伞了。
姜狸一出门,油纸伞就会出现在她的头顶。
——小徒弟好像比她高了。
他撑着伞,稳稳的。
两个人沿着石板路往前走。
姜狸渐渐地发现,徒弟的步子要比她的大了不少。
她要是不走快点,徒弟总是要慢下来等她许久。
……
重新审视小虎崽后,姜狸开始慢慢地改变对待徒弟的态度了。
从前,望仙山是姜狸的一言堂。她说东,小徒弟不往西。她也习惯了把小徒弟使唤得团团转,小徒弟从来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但是现在,姜狸认为不能像是从前那样了。她开始试着把小徒弟当作一个成年人、家庭里的一份子来对待。
她开始试着询问徒弟的意见、有事和徒弟商量。
——这样做,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十一月份,姜狸要和其他长老一起,下山处理兽潮的事。
从前姜狸出去办事,只需要对徒弟说:“乖乖待在家里,师尊很快就会回来。”
然后将徒弟带去灵犀长老那里托付好就行。
但是现在就很麻烦了。
姜狸告诉了徒弟要出门后。
徒弟会询问她:
——去哪里?办什么事?几个人?
——什么时候回来?
姜狸不仅要在徒弟犀利的目光中交代随行人员、敌我数量,还得和徒弟保证回家的时间。
徒弟还会发表意见:“我不想去灵犀长老那里,我可以在望仙山照顾好自己。”
姜狸想了想,没有坚持。
走之前的晚上,徒弟还会让姜狸把法器一个个掏出来,他检查完姜狸的行李之后,才放心。
姜狸看着他,郁闷地想:这孩子可真能操心。
临走前,少年抱着剑叮嘱她:
“姜狸,要是等不到你按时回来,我就去找你。”
……
姜狸本来是很郁闷的。
她觉得现在的小徒弟真的太啰唆了。他似乎把她当做了一个不靠谱的师尊,照顾她、叮嘱她,这让姜狸好气又好笑。
她小心眼地觉得徒弟是小瞧了她。
这天和长老们入住村庄的时候,姜狸一边嘀嘀咕咕地说着徒弟的坏话,一边从储物袋里翻出来了一只长命锁。
——是小时候她给小徒弟的那一只。
虽然已经不戴了,但是少年一直把这把长命锁保护得很好。
她失笑。
让她戴上保平安么?
突然,被小虎崽照顾这件事,似乎也不是很难接受了。
闹兽潮的村子条件很差,但是吃着小徒弟买的板栗,披着他准备的斗篷,姜狸一整夜都睡得很好。
……
十二月,姜狸顺利回来了。
她溜溜达达地回来了,揣着小徒弟塞给她的手炉,哼着歌儿。
雪花飘飘摇摇。
她看见望仙山上亮着一盏灯。
推开门,少年正把面条端上桌,摆上了两双筷子。
姜狸在门口站了好久。
她突然间觉得,徒弟长大了其实还挺好的。
有人等她回家的感觉,真好。
……
过了年,小徒弟就十五岁了。
这是个很微妙的年纪。
微妙就微妙在,姜狸这个年纪的时候天天和爸妈吵架、顶嘴。伴随着徒弟一天天长大,一日日有主见,姜狸以己度人,认为徒弟的叛逆期可能要来了。
姜狸未雨绸缪,去找大师姐讨教要怎么对待叛逆期的徒弟。
大师姐表示这非常简单。
修真界的孩子们可没有21世纪的好待遇,师长们不会和他们谈心,强者为尊的世界里——
大师姐很淡定:“打到不叛逆就行了。”
姜狸:“……”
大师姐建议:“你要是下不了手,我来替你打。”
姜狸谢绝了。
倒也不是姜狸溺爱徒弟。
——而是小徒弟小时候挨的打太多了。
她刚刚把小虎崽捡回来的时候,那么小一只,身上青青紫紫的瘀青、撕咬的痕迹触目惊心。
如果人的一生吃的苦有定数的话,姜狸很希望小徒弟小时候已经吃完了一生的苦。
然而,姜狸等啊等。
十五岁的少年既没有突然间脾气渐长、顶撞师长;
也没有变得特立独行,突然要在身上打两个洞。
徒弟虽然变得爱操心了、啰嗦了、龟毛了、斤斤计较了,但是总体上,还是和去年没有什么两样。
姜狸竟然有点失落。倒也不是姜狸盼着揍徒弟。
而是姜狸偶尔会有一点小小的期待:小徒弟会像是别的孩子一样小小地反抗一下师尊。
——就像是被宠爱的孩子才会恃宠生娇一样。
少年并不知道,最近一直盯着他的师尊在盼着他逆反一下。
他只是知道,姜狸最近老是看着他长吁短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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