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一条龙饿了,她去哪里给龙弄吃的?龙吃什么?缺乏想象力的季华阳想象不出,平时也没见过白龙吃东西,一时间也不知该给这条龙弄什么食物。她略一沉吟问:“你想吃什么?”
龙九又抬眼朝季华阳瞧去,似笑非笑地问:“我说我想吃奶,你有吗?”
“你……”季华阳的神情一变,厉声喝道:“休要胡言!”她又没出嫁生子,哪来的奶?这条混账孽龙分明是在出言调戏!季华阳遭人轻薄,怒从心起,偏偏这孽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倾刻间便能将千里之地化为汪洋,事关万千生灵性命,她不想生事端引得这孽龙再为祸,只得生生压下怒焰气得她将手掌紧紧地捏在椅子扶手上,却仍抑制不住身体颤抖。
龙九暗哧一声,斜睨她一眼,即又别开眼去。瞧她气成那样儿,想歪了吧!这人呐,总说龙性喜yín,他们才心思不正。龙九仍自端正地坐着,语气轻淡地问:“想吃奶又怎么成胡言了?”
她从龙蛋里破壳钻出不过数月,在他们龙族算来还是条吃奶的幼龙,她说要吃奶再正经不过。是季华阳自己心思不正想歪了,关她什么事?
“你……”季华阳气得浑身颤抖,她站起身,断然喝道:“没有!”她怕自己忍不住出手甩这条孽龙几巴掌,气得暗咬银牙拂袖而去。
嗬,本事不大,气性不小!相对季华阳的怒不可遏,龙九坐得四平八稳,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她就不信季华阳敢让她饿肚子。她都开了口,要是季华阳不给她弄吃的,她铲平半座蓥华山!
如果撇开龙头那副高坐明堂的派头、那身华贵不可侵犯的气质,往她那带着小九九的傲娇内心一瞅,丫的就一嗷嗷待哺rǔ的rǔ娃儿。偏偏,季华阳只是人间的一个修仙凡人,看不透这条落难的小龙神。龙九派头十足,架势端得特大,又是条已经gān下滔天罪孽、令人望而生畏的“孽龙”。如果只为自个儿,季华阳拼着触犯门规也要闯进禁地取了那柄屠龙剑剐下这头孽龙一身鳞甲。但自幼从宫斗中长大的季华阳向来以习惯大局、全局为重,没有万全的把握她绝对不会冒然出手,她向来喜欢做足准备再一击而中。所以,不管龙九那番话是戏言还是当真,季华阳都去给龙九弄了碗奶来。她领着一名蓥华山弟子到山间一头刚产崽不久的母豹那里,让那名弟子去挤了奶,她再亲自端回去搁龙九的面前。
龙九把那碗豹奶捧在手里,甜甜一笑,抬起头冲季华阳轻声道句几不可闻的“谢谢。”她低下头,小口小口、一点点地喝着碗里的奶,这还是她自出生后喝的第一碗奶、吃的第一口食物。滑腻的豹奶顺着她的食道滑入胃里,滋润了肠胃,虽不足以裹腹,却从内心里涌起一份踏实、惬意的满足感。小小的一碗奶,她竟喝了两盏茶的时间。
那声甜甜略带喜悦的称谢让季华阳有些意外。那双手捧碗一点一点地喝着碗中那小半碗豹奶的认真模样似触动到什么,令季华阳有些动容,也有些不明白,一碗豹奶有什么特殊之处,需要喝得这般细致小心?
龙九喝完了,这才把碗轻轻地放下,说:“我困了。”说罢,也不等季华阳有什么反应,起身去了季华阳的居室,脱掉靴袜和外袍、衣裙叠整齐摆放在chuáng头一侧,身着里衣仰面躺在chuáng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闭眼就睡。
季华阳跟进去站在chuáng前,看着闭上眼睛似乎已经入睡的龙九,心想,你难道不怕我提来宝剑砍了你的脑袋?还是有峙无恐?这条孽龙未免太嚣张、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事实上这条“孽龙”真的很嚣张很没把她放在眼里。仗着自己是龙神,对凡人来说就是皮坚鳞厚刀剑不入,睡得比在龙蛋里还安稳。龙神界的海域里风大làng涌,她还怕自己睡着了被海làng卷走一小心碰到礁石上磕破蛋壳夭折了,现在破壳出世,又没有qiáng敌危胁,睡得那叫放心。
龙九占了季华阳的chuáng一睡就是三个月,连身都没翻一个。季华阳不能让别人知道龙九在她这里,又不能赶龙九下chuáng,每天晚上只能盘膝在客厅打坐闭眼养神到天明,整整三个月没沾chuáng睡过觉,人也略带消瘦。
拥有一身不凡修为的龙武大将军领着一批修仙军士会同国师百里音的人及、灵霄宫的众弟子协同蓥华山上众弟子蓥华山来来回回反复翻找也没找到孽龙的踪影。稍有点修为的人都能感觉得到龙气就在这蓥华山上,只要爬到蓥华山的半山腰还没有到底山顶,就只感觉到山上那浓郁的龙气,至于龙气的源头却怎么也寻不着。就连擅长追踪的国师百里音也只能确定龙气在蓥华山巅,可她把蓥华山巅翻找个遍也没找着孽龙。她手上的龙头杖里那颗龙珠别处直指山巅,到了山巅就直指季华阳的院子里,她一进入季华阳的院子,那颗龙珠又指向别处。找了三个月时间,龙珠的指向除了没往茅厕那里指之外,哪都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