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晋女匠师+番外(344)

作者:悟空嚼糖 阅读记录


会稽郡与吴郡的船队很快相遇。两艘主船挥动旗帜,并驾齐驱破浪前行。后面的商船汇拢,则如展开全翼的巨禽,大商船看旗号有司马、崔、王、纪、顾、陆、卢、诸葛、桓、谢、沈、孔等,小商船不需一一尽述。

“玄雷”船议事舱中,司州官吏有积射营将军葛洪、雷火营火械令王葛、河堤谒者陶隐;州官吏有扬州署功曹佐王述、武猛从事张恪。

葛洪:“按先前制定,由辽东郡船队先登倭奴岛,建简易渡口。我等的任务是辟出渡口范围。按以往情报,渡口海岸不算零散渔民,有两个部落位于北、南。北边的部落稍大,人口三百至四百户,寄林而居,擅制矛、弓。南部落有二百至三百户,只以捕鱼为生。”

他声音转沉,接下来的内容涉及朝廷旨意:“登岛后以十天为期限,我等必须说服这些部落的倭奴,要么迁往大晋,要么融合于其余部落。为免我五人之间起争议,倾向武力解决的,可投筹。”

陶隐、张恪将手中竹筹放往膝前。

陶隐之所以如此选,因他长期任务是监管渡口修建,若清整渡口范围都拖拖拉拉,往后遇到难题怎么办?延误了工期,回朝后他如何交待?

王述看眼王葛,他知道火械令是葛洪之徒,也听说过葛洪修道积善的一些理论。徒遵师意,那么关键的一筹就在他了。

他推出了筹。并非存着欺倭之意,而是考虑到倭奴无文字,跟那些蛮人比划清楚就不止十天了。

葛洪:“既如此,诸位请随我去火辎舱。”

这一刻,莫说陶隐、张恪了,就连性情一向慢吞的王述也颇激动。近年他们或多或少听闻洛阳邙山晴天起雷的传言,聪明人都猜测跟雷火营有关,倘若原因是火辎库出事故,为何荀将军从没受罚,在中军的地位还风生水起?

与此同时,“虎犁”海船上的三十几名译官正在单独辟给他们的书舱内记阅、或默诵。按时间算,虎犁船队要比吴、会稽二郡的船队早到一两天,倭奴岛各部落语言有差异,皆不通文字,现有的通译文牍仅是数十年来总结的反语音义,外加倭奴常用的手势、肢体动作。

这种情况下,一个人记忆再好,也难捋清几十、甚至上百部落的语言规律。

众译官中也有王葛的旧识,最熟知的当然是刘泊和谢据,另有诸葛文彪、纪远之。他们四人与其余国子学、太学弟子都是朝廷为此次远航临时招募的译官。

真正的译官只有殷融、江虨、李充,统管他们的官长是王恬的长兄王悦,现任官职为大行令。

午时,“玄雷”船的底层甲板传来一声声鼓劲口号,楼船兵们随着口号往上拽网。

突然,众人异口同声发出“呜”的惊呼,不知网住了多大的鱼,网被海中的力量往回拽,好在后方的绞盘极其稳固,与海中力量形成极限拉扯。

“快快快!再来人。”

“快来人帮忙。”

上层观望的楼船士得到武官允许后,兴奋往下跑。

人多后,海中力量终于不敌,在阵阵有序的发劲中,一条丈余长的大鱼被拽上来了。这个时代对海中生物的认知有限,王葛一边听葛师与王述讨论此鱼为何类种,一边探着头看兵士们宰鱼。

钱娘子不放心地抓着王葛的后腰。这时有人受不了腥气,赶紧找灰桶吐。

嘲笑晕船之人的声音,宰鱼拽鱼的吆喝,海浪一阵阵涌向船体的拍打,真是近处喧闹,远处如画。

突然有人唤“火械令”,是司马晞,他真是胆大,背靠栏杆轻跃,一手反抓栏、另手往上掷血淋淋的一物。

银光出鞘!南娘子的薄剑将此物扫成两半掉进海,她说道:“是鱼眼。”

司马晞一步两梯的上来,故意在南娘子脚下寻找,然后对王葛不阴不阳而笑,话里有话道:“火械令真是不识货,往后有好事我可不给你留了。”

“我师从葛将军,自然只识好货,不识腥臭烂货。”王葛语调风轻云淡的,就跟陈述寻常事一样。

司马晞知道,如果他气急败坏就上当了。他笑容慢慢减退,沾满血的右手掌心朝上,爪般捏攥。

不远处,葛洪对旁人恫吓弟子这幕视而不见。更后边站着二人也如此,他们是积射营伯长山容,郡吏李羔。

山容喃喃自语,也是告知李羔:“刚才劈鱼目那一招看似恣意,实则封住八方,怎么有种传说中越女剑的意思?”

第433章 411 登岛

“越女剑?”

“我之前读过一书,书言越之南林有女,善剑戟之术,可斩山妖,越王问此女剑道是如何练就的,此女答……凡手战之道,内实精神,外示安仪,布形候气,与神俱往,纵横逆顺,一人当百。”

山容讲完后,李羔转过身向船首方向望远,耳中是海风吹拂衣摆的猎猎之响。

布形候气,与神俱往……

他随心中触动平举手掌,叉开五指感受风吹,视线穿过指缝看波浪沉浮,慢慢的,他五指轻动,动静皆跟上水流。

内实精神,纵横逆顺……

“呵。”李羔笑,收手,眼中海已成胸中海。“山伯长,可有兴致较量一番?”

凡主海船上均有数量不等的比武舱。

虎犁船其中一比武舱里,桓真抱住司马冲的腰,“啊……”他陡发狠力将司马冲摔在地,用拳抵住对方的喉。

此局桓真又赢。司马冲倒着粗气,摇手表示不比了,然后问:“我四弟司马晞,你知道么?”

“听阿恬提过。”

在扬州少年护军营,只要有司马晞的武比,此子必得首名。可是预卒营选拔之时,与司马晞对战的人已经认输了,司马晞还是掰折了对手的腕骨,因此被罚三年不许进预卒营。

“桓元子,现在的你是比我强,可是遇上司马晞,你一定输。”

元子是桓真的字。“我输不输未知,你肯定输过了。”桓真歇过来了,起身道:“跟你打没意思,我去找杜儁。”

司马冲呼口气,任额头汗滴淌,此刻比武舱只剩他一人,他不必隐藏越来越焦灼的惶急。司马冲知道自己进入宿卫军,非靠自身本领,所以勤学苦练一日不敢懈怠。

但勤奋在天赋跟前,算什么?

两年前,司马晞在兵营惹了祸事后跑到洛阳避难,没敢先找长辈和大兄,二兄又常住国子监,司马晞就到预卒营找三兄司马冲。司马冲一听四弟无端虐人致残,还句句不服、根本不觉得错,就打算用拳头教四弟,让这竖子知晓人外有人不得张狂的道理。

没想到,几招之间,司马冲被四弟反拧在地上,司马晞扬长而去时撂下话……你要不是我兄,我也拧断你手腕!

所以勤奋跟天赋相比,算什么?

这时又来练武的人了,司马冲抛开颓废心情出舱,见桓真正和杜儁保持身体笔直的站立甲板,二人各自双脚紧并,双手不扶栏杆,垂在身侧。

这有什么好比的?

杜儁正好站不稳了,借着看一眼司马冲,叉开步向桓真认输。

桓真:“再比一回。”

“比就比。”

杜儁是那种怎么风吹日晒都晒不黑的人,每逢比武发力或者情绪不稳,脸颊便拂红,于是有了“杜美人”的绰号。以前在预卒营,桓真屡次跟杜儁比武,从未借机用绰号取笑对方,就这样,二人由争斗逐渐义气相投。

桓真拍下司马冲的肩:“道让!一起。”

道让是司马冲的字。他点头,不试不知,原来楼船兵的腿脚基本功须如此扎实!可见武道之广就跟学识一样,兵种不同,必有可学之处。

百船争进,滟滟逐潮。

玄雷、鹤瑶二主船破开白浪,扇动着巨翼迎光、入夜,于仲秋月二十五到达倭奴九州岛岛西南方向。

苍鹰引航,船队并入虎犁与麒麟。

四船队浩荡荡排开在海面上,看近处,兵船商船重山巍峨遮云日,望远方,蒙冲斗舰星罗棋布遍海穹。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