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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女匠师+番外(25)

作者:悟空嚼糖 阅读记录


桓县令不是不通稼穑的官员,知道通过莲蓬孔喷洒,比使用水瓢扬洒更利于植株均匀沾染灭虫药,大大节约用量。

掾史禀道:“实物已经打制好,就在院中,大人是否看一下?”

桓县令知道他这样说,一定是已经观看、试过了。“好,此物利于农事,这就看!”不亲眼目睹,肯定不放心。

若是王葛在,看到院中平板车上的长方体喷药柜,一定得给郑匠师竖大拇指:人才啊!

这不是前世《武经总要》里记录的猛火油柜吗?只不过在宋朝时,柜整体为铜制,贮存的是火油,通过横筒抽、推,再经点火装置,形成的是杀伤力巨大的炙焰火龙,以此烧伤敌军。

随掾史下令,两吏扶稳柜、车,一吏抽横筒的活塞杆,再尽力推回。

霎那间!横筒前端的莲蓬喷头,喷出毛毛细雨般的水线,直飞两丈外!

此吏再重抽药水,这回放缓一些推活塞杆,水线从最近的一丈到三丈远全部喷到了!

阳光大好,淅淅沥沥飞扬的水雾被照出来半弧彩虹。

桓县令神采亦飞扬,大道三声“好”!

“辛苦郑匠师了。我这就修书,在桓氏族中择选一名木匠大匠师做你的举荐者。”

郑经大喜!他卡在中匠师等级七年之久,技艺已经积累的足够了。但是参加大匠师评定,必须由籍贯地的县三老、与同种匠技的大匠师共同举荐,才有资格。

县三老是朝廷官员,巴不得多多举荐本地匠人,但大匠师难寻啊!朝廷规定,一名大匠师,终生只能举荐三次,岂会轻易把任何一次机会留给外人?

贾舍村的崎岖小道上,斜阳余晖,农户返家。姚氏想起前些日子孙氏托自己的事,就问:“阿姑,阿葛转过年来就十一了,是不是该准备相看了?”

贾妪:“转过年?离年还有一半,你急什么?”

“咋是我急呢?”她嘀咕句“妇又不是外人”后,见君姑没再数落她,继续道:“我是她叔母,万一村邻问起来,我好歹得知道君姑的意思,才能拒绝人家、或应下来安排相看。要是不管谁问妇,妇都推脱不知道,别人还以为我不管侄女呢。”

倒是这个道理。贾妪说道:“你疼阿葛,我高兴的很。若真有人向你和阿贾打听,你们就回……她大父母想多留她两年再说。”

多留两年?小贾氏立即道:“女大可不中留!”

“你当年跟二郎相看时多大?”贾妪板起脸。

“十、十四。”小贾氏偃旗息鼓,她相貌有些丑,当年偏偏只中意村里最俊俏的王户二郎,这才耽误了相看。

姚氏有求于孙氏,自以为有心眼儿的旁敲侧击问:“其实,是我看阿葛常跟张菜一起玩,还以为……”

“有人说闲话了?”

“没有、没有!”

“嗯。你提醒的对,咱们也算看着张家小子长大的,不自觉的,就以为他岁数还小哩。回去我说说阿葛,往后少和张菜玩耍。”

完了!姚氏咂吧下嘴,转念又窃喜的很:反正孙氏托我的事已经问了,真把王葛许给张菜,哼,还便宜那死丫头哩!

晚食过后,王葛叫王菽进来帮忙收拾釜灶,王菽一边用竹刷刮釜内结的粥痂,一边说:“今天回来的时候,听说溪河那边又差点淹着人。”

“河就是这样,看着风平浪静,底下说不定藏着漩涡。所以在边上走走耍耍没事,千万别下水!”

“从姊说的是。嘻,不过我看水就晕,连井边都不大敢去。”她不好意思的吐下舌头,“我可绝对不下那条河。”

王葛一笑:“阿菽,先别刷了,来。”她从粮缸旁的旮旯里拿出下午编的六角竹扇:只有扇心和一点点起头,长长的青篾条四周而垂,乍看很凌乱。

天色还算亮,两个小女娘就这样蹲在缸边,一个仔细教,一个懵懂学。

王菽不如张仓聪慧,好在听话、特别认学。

“扇面的花纹,是根据不同的压线、挑线方法制出来的。你看,就是这样……”王葛正讲着,小贾氏进来了。

她猛地提起王菽、夺过“破烂”往灶膛边一丢,边往外走、边指桑骂槐:“贱皮子!装的老实巴交的,就知道耍心眼!一肚子缺德心思,让我逮着了吧!”

“阿母你干啥呀!”王菽差点儿被拖倒,“干啥骂我这么难听……”这实心眼的小女娘,根本不明白咋回事就被关回屋了。

王葛拣起扇心,有几根竹篾搭进炉膛里,不能用了。

她心疼的吹掉青篾上沾的灰,摇下头,低声自语:“你瞧你,干干净净的,非得往火边靠,差点儿烧个大疤瘌。”

屋里,王菽委屈的直抽噎,小贾氏撒完火,又开始反感这个女儿笨乎乎的,一点儿都不随自己,连她刚才骂谁都分辨不出来。“行了行了,别哭了,明天看谁去乡里,阿母托人给你们兄妹买糖吃。”

王菽别过头,这就算阿母的道歉了,可她才不稀罕糖!她只想知道阿母为啥当着从姊的面骂那么难听,让自己那么丢脸。

王禾一撇嘴,恰被小贾氏瞅个正着。

“干啥?”小贾氏偏心儿郎,王禾再作怪也不恼,她笑着戳他脑门一下,“不信是吧?阿母这回说话算话,肯定给你俩买糖吃。”

很快,小贾氏恐慌的尖叫声传出次房。

姚氏唯恐天下不乱的出来东厢:“咋了、咋了?”

小贾氏破门而出,哭道:“天杀的!王二郎你今天要不说清楚,我就……我就跳井去!”

小贾氏一路嚎,倒是还有理智,甭管追来的姚氏、还是路遇的村邻咋问,小贾氏都不说为啥哭闹。

王二郎被阿母轰出来,气的一跺脚,把装着一百二十个钱的布袋扔给王禾,赶紧追新妇去。

王菽吓坏了,王葛也疑惑的站在院里。

王禾不想被讨厌的从姊看他们次房热闹,就烦咧咧拉王菽回屋,埋怨:“都是钱闹的!”

“阿兄,到底咋回事?刚才你和阿母嘀咕的啥?”

第29章 29 乡兵桓真

王禾简单一说。

原来,王二郎趁小贾氏不在屋里,打开她放嫁妆的木箱,拿走了那一百二十个钱。他也不在意被长子看到,就去主屋要还给二老。

老两口哪肯接。推来搡去的,王二郎急了:“儿今早拿钱,是不想让三弟作难,你们没瞅着三弟那窝囊样!”

贾妪“啧”一声:“不许这么说你么弟!”

王翁:“哼,说的也没错。好好的儿郎,以前多好,现在变成一坨烂泥,一点主心骨都没有!行啦,这钱既然分给你们,就没收回来的道理,快拿回去吧,别再……”

王翁的话都没说完,小贾氏就在长子的示意下,发现钱袋不翼而飞了。

这还了得?!日子没法过了!

小贾氏肯定不会真跳井,村北就这一口水井,她要跳下去死在里头,都得被村邻鞭尸。

闹完后,小贾氏就回娘家了,这就是娘家近的好处,一个村北、一个村东。

次日绵绵细雨,这种天气就不必去地头了。王葛在杂物屋篾竹,王菽、张仓坐她对面学习。

王二郎苦着脸去接新妇,怒气冲冲回来。

王翁老两口一问,气个够呛。原来,二郎的外舅、外姑都没让二郎进院!还放言,要么给小贾氏做件新衣裳赔礼,要么买个首饰,否则小贾氏就在娘家住一段日子。

田里正忙,还要隔三差五去野山伐竹,家里少个劳力怎么行?这是婚家知道他王户得了一贯赏钱,想贪一大口呀!

贾妪抹把泪,打开衣箱,取出个布包裹,解开后,是迭的整齐的布料。“这半匹布,是三郎成亲时,你阿父买的,我一直没舍得裁成衣裳。拿去,给婚家赔礼。”

“阿母!”

“拿去!此桩事本就是你错了!二郎,你别不服,这事要换在阿母身上,若你阿父不声不响把钱拿给别人使,阿母也会气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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