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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女匠师+番外(154)
作者:悟空嚼糖 阅读记录
彭三郎君不在意的一笑:“知道了。”
“阿父不为我报仇?”
“你想咋报仇?”
“淘汰她。”
彭三郎君一副为难模样:“阿父说了不算。”
“那我找大父。”
“回来!到时再说。”彭三郎君一把将儿郎扯回来。这孩子啊,远不如他阿姊懂事。此回竞逐赛,彭家人确实能挑选出中意的一百件器物,但前十名次,仍是察验匠吏说了算。
再者,选谁、不选谁,对彭家一点也不重要,自家要那么多木制挂件有何用?还不是寻个由头,借机向官署捐资,买一个船肆名额。这节骨眼上,岂容小儿招惹是非!
下午,未初时刻。
程霜返回苇亭。将临水亭吏向佃户、贾舍村村民打听的各消息转述桓真。
“鼠大郎失踪前,每日都进野山,没有闲过。失踪的当天也进野山了,虽然没和别人结伙而行,但有人、也有贾舍村村民作证,确实看见过鼠大郎。”
“近几年鼠大郎没有偷过粮,也没跟任何人结怨。”
“贾家长房、包括贾风的独子,都很吝啬,没有佃农赞长房仁善,别的主家有时多给佃户口粮、或寒衣,可贾家长房从没赏过佃农。”
“咳……还得到个没啥关系的消息,亭长还记得去年落井的贾芹么?”
桓真眉头微皱:“记得。”此案已结,不可能翻出纰漏。
“有佃农说,贾芹跟贾风的独子贾蔚相貌有些像。”
“啧!”桓真一扬眉,立即想到除夕夜里给铁雷的银带钩。贾芹之母卫氏,在亡夫的坟堆旁挖了个深坑,把一对银带钩藏于内。此妇又恶又蠢,为了掩饰,拔了草栽在坑上。草根都断了,很快枯黄。
至于袁彦叔是怎么发现、何时把银带钩刨走的,桓真不知。袁彦叔把银带钩给他时,只说在哪个地方刨出来的,其余没提,桓真就没问。
对于难题,桓真喜欢自己思索、解开,不想通过别人的口。
申初时刻。
起风了,黄土欲将天地融为一色。
王二郎正在栽种萝卜,稍微一抬眼,眼里就被吹进土粒。王蓬把手搭在额头,一边过来一边喊:“二叔,你听周围的草,像不像在说话?”
“说些啥?”王二郎用胳膊蹭掉侄儿脸上的泥,知道阿蓬胆小,风吹草动声大了,就觉得草窝里躲着什么。
王蓬跟二叔挨近后,不再胆怯。“它们说,哗啦啦哗啦啦,嘻。”
“哗啦啦?哈哈,学你尿被褥的动静?”
“不是、不是。”王蓬乐的前仰后合,“它们是学我大母晃钱袋子的动静。”
“哎哟你可小声些吧。”王二轻轻揍侄儿腚一下子,“这话可不能让外人听见,更别让你大母听见。”听见了不得整日琢磨着藏钱呀。
“记住了。”
“唉,我记得以前有人说,在野山听到风吹竹叶,竹叶摇晃,全是钱的动静。结果怎样?还不是有人信了。”
“啊?然后哩?”
“然后……”
然后?王二郎怔住,不对!这件讹传是前世的事!不是今世!
第185章 179 憋屈
那个讹传,现在觉得可笑,当时他却和其他佃农一样相信了。最初是谁先乱传的?
王二郎眉毛拧的快左右互换了,也没想起来。算了,风更大,他也胆小,赶紧背着侄儿跑回家,俩人一路傻乐,吃了满嘴的尘土。
山阴县同样骤起大风。
彭氏匠肆的九处制作棚,虽都是用毡墙围建的,但内、外都用木架抵起,非常牢固。大风天更要小心火烛,每个制作棚四角各加两辆喷水柜车,都注满了水。
诸匠吏对彭贾人大加赞赏。
酉初时刻。
竞逐赛结束。
看出此次比试没上次在福履匠肆时受重视了,每个制作棚的察验匠吏只有一人,外加一彭氏族人。
但验器时间不慢,反而很迅速。
每个制作棚一百准匠师,十排制作区、每排十人。
每个横排,匠吏只走一遍,只留取一件器物,其余九人淘汰离场。
唯有主察验匠吏的名额多十人,正好凑足前百名额。
这过程中,察验匠吏沉默不言,凡被彭氏族人中意、驻足询问的器物,基本就是被留取的。
倘若一排里的十个准匠师,所制器物都精巧,仍淘汰九人。
这种评选方法仅对最终的“首名”没妨碍。
准匠师们辛辛苦苦两天,因商贾的喜好被淘汰也就罢了,可恶的是,有的器物彭氏族人都没拿起来细看!这也太轻视了,谁无怨言?谁不生气?
淘汰的准匠师们离开彭氏匠肆后,愤怒而啐:以后再不参加商贾举办的竞逐赛了,简直蔑视匠人至极!
轮到王葛了,跟在察验匠吏身边的,正是男童的阿父彭三郎。此人驻足,见王葛年纪这么小,顿时想起儿郎告状的话。
王葛脸上脏的都快瞧不清模样了,衣着也脏旧,一打量就知出身贫苦。
“不错。”彭三郎拿起“风”意木坠,敷衍夸赞,底下的“次木钱”都没离开工具凳,就又放下了。
儿郎不懂事,他将小匠娘选入前百名,令她得些赏钱,算作弥补吧。
察验匠吏对王葛点头:“过。”
这就留取了?
王葛满腹的解说草稿没用上,头一次觉得赢也憋屈,因为彭氏郎君根本没直视她雕刻的木器。
她这一横排,其余九人更憋屈。排在她左手侧的最最憋屈!匠吏和彭三郎大步而过,依次撂话:“离场、离场、离场。”
然后就去后面一排了。
不到半个时辰,一百件器物择取完毕。
更无语的来了。除了主察验匠吏所在的制作棚择两件器物,其余八个棚里,只选一件。选出来的,定为前十。
现在每排只站着一个准匠师,王葛在倒数第三排。彭三郎跟察验匠吏走到王葛前头那人跟前,一停。
完了!
王葛知道自己没机会了。
果然,彭三郎拿起那人制的木器,含笑点头:“不错。”
察验匠吏都懒得往后走了,直接喊:“其余人离场!”
王葛经过彭三郎时,不知为何,总觉得对方早候着她的目光。彭三郎自觉他的眼神摆的很到位,白摆了,王葛没深看。
彭家人、包括彭三郎的阿父彭贾人,都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察验规则突然更改!改的更草率!原本前十名额,由察验匠吏评定,改为只有“首名”由匠吏定。
从第二名至一百名,彭家人说了算。
那彭三郎就不客气了,这小匠娘吓唬过他儿郎,他大度不计较,选她入前百足够补偿,就休想再进前十了。
而且,他特意选她前头的那个准匠师。这种居高临下、能轻易左右他人命运的感觉,真好啊!
入夜,戌初。
天气不好,将苇亭的黄昏刮成黑夜,黑夜刮成黄昏。
茅草屋吹的到处都响,王蓬睡不着,侧身问王荇:“阿弟不怕吗?”
王荇都快睡着了,迷糊翻身,小手搭在王蓬的手臂上,轻拍:“二兄别怕,有我哩。”
王蓬眼睛瞬间晶莹亮泽,他真的不怕了。
王二郎挪一挪,挨近大兄,侧过身。
王大郎轻笑出声。
“嘿,大兄没睡。”
“嗯。你小时候就怕刮大风。”
“小时候,我小……时候?嗷……”王二郎怪啸一声,坐起!
咋了?咋了、咋了?这一嗓子嚎的,王大郎、王禾几个全跟着坐起来,惊问。
“哦……呜……”王二郎嗓子变了调,俩手狠抓头,重重躺下。“没事,虫子咬我腚了。”这一世重生,他睁开眼时就看到野虎扑向长嫂,哪有小时候。
他记得的小时候,是前世、再前世的幼年。
可是不对啊!如果这样的话,这一世他不算重生,应该是附魂啊!
被附魂的这副身体,是王二的身体没错。为啥能被他突然附魂?肯定当时被野虎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