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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我是弘时他哥(149)
作者:延焜 阅读记录
弘昀乖乖坐在凳子上。
佟国维开始说话了,“既然那些传教士如此无礼,臣的意思是将他们全部驱逐,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臣也这么认为,他们有什么要求我朝百姓禁用‘天’‘上帝’称呼什么天主,竟然还敢禁止入教的百姓祭祀孔子,这分明是干涉我朝事宜,实在难以容忍。”
“那个一直逗留在京城的多□□脆抓起来算了,将他拘禁起来。”马齐怒声道。
康熙于西洋的天主教皇已经不是第一次交手了,曾经也曾警告过他们不许插手本朝事务,却不想他们竟然还敢将那个罗马教皇的禁令带来,他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这样的事儿原本也不必与大臣们商量,若非他身子不适,需要个人替他传达旨意,他此刻便能决断。
佟国维近乎是拍板地决断道:“各地都有传教士,那些西洋的蛮子怕是意图不仅仅是为了传教,皇上不妨下令驱逐国内的所有传教士,将他们一并赶出去。”
张廷玉忖度了一眼皇上的神情,提醒道:“朝中还有许多为朝廷效力的传教士,许多人也可谓勤勤恳恳,倒不好一下驱逐光了。”
康熙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大家纷纷起身,“皇上龙体可还好,可要传太医?”
弘昀也站了起来,康熙脸色涨红,整个人咳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眼睛赤红,背佝偻着,随着咳嗽声不停地颤动,抓起一边儿的茶盏咕嘟咕嘟几口水压着,可是很快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弘昀再也顾不得此刻实在开小朝会,走过去给他拍了拍背,拿起他的满是青筋的手开始揉按靠近虎口的三间穴,咳嗽未停,弘昀听着他发出的声音无力而混浑,喉间似乎还有痰,将帕子递过去,康熙咳嗽了几声,眼泪都出来了,最后擦拭了一下唇。
弘昀拿过帕子,打开飞快地瞧了一眼,喉间已经出血。
他拧眉,对其余大臣道:“请诸位大臣稍等片刻。”
梁九功赶忙道:“奴才去请太医来。”
“不必,不必!”康熙拧眉不悦,梁九功在原地逡巡犹豫。
弘昀道:“给皇玛法换杯热水,这几日不可再喝茶,茶性寒凉,且不易令人入睡,睡眠若是不好,则不利于身体康复。
冬季屋中干燥,须得往这大殿内放几盆水,若是可以,可置炭炉于下,使其沸沃,雾气蒸腾,屋中得以湿润,否则鼻间喉间容易出血。”
梁九功茫茫然,也不敢答应,也不敢不答应,反正是先命人去弄杯水来。
众臣面面相觑,将刚才这小阿哥的举动悉数看在眼中,不免纳罕。
康熙咳喘艰难,道:“从哪里听来的这些。”
弘昀从一侧的荷包里掏出几粒药丸,伸手过去,“皇玛法,这个是润喉的糖豆,其中有薄荷,味道微甜,后味略苦,阿玛额娘最近一直在吃,不知皇玛法怕不怕苦。”
康熙轻笑一声,瞪他一眼,“黄口小儿,朕怎会怕吃苦。”他忽然想到老四说的弘昀的体贴,便也忍了他妄自做主。
褐色带着糖霜一般的东西躺在孩子的手心里,他伸手去拿,梁九功轻声制止,“皇上!”
康熙已经丢尽了嘴里,果然尝到了一股清甜的味道,颔首,“不错。”
弘昀继续给他揉按三间穴,直将那里揉的通红,众位臣工瞅了一会儿,见康熙示意他们坐下,几人这才坐下。
康熙瞧着眼前拧眉奋力的小子,随口一问,道:“那西洋教皇的事儿,弘昀你怎么看?”
弘昀摇头,“孙儿听不懂,就知道阿玛喜欢佛教,有时也瞧瞧道家的书,还听说蒙古人喜欢黄教,这么多教为什么一定要信天主教呢,不如咱们都信黄教。”
众臣工笑起来,康熙也笑道:“胡闹,那是蒙古人信的。”
弘昀做出了然的样子,“为何不叫蒙古人信我们的道教或者让他们学儒家学问呢。”
康熙见他乱说一通,道:“蒙古人大都尊奉黄教,笃信非常,骤然叫他们改了教派岂不是要闹出大乱子。”如此做既是为了顺应当地人们的习俗,也是为了……达到统治的目的。
弘昀了悟,“所以皇玛法是‘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而那天主教的教皇是想要我们闹出乱子。”
康熙惊讶了一瞬,马齐锐利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高深,笑道:“阿哥已经读论语了吗?”
弘昀立刻谦虚道:“只听过几耳朵,不曾好好学过。”
“阿哥谦虚。”马齐道,大家忽然明白,这位阿哥之前的那些疑问看似懵懂胡言,却是为了此刻。
康熙眼中有玩味,喉中的清凉叫他觉得舒服,“你觉得咱们应当如何做?”
弘昀小脸上满是忧愁,“他们的教皇是不是对我们知之甚少所以如此强横,若是知道我们都学儒学,是不是就会尊重我们的习惯,可他们是以什么身份尊重我们呢?是友好的邦交,还是……为了给我们当主子?他们如此强横,难道是想要打过来征服我们?”
康熙忽而一笑,这正是他对罗马教皇不满的缘由,“给我们当主子,他们敢。”
弘昀给他继续揉着手,声音带着童真,道:“或者是他们有所依仗,认为我们一定会听从?什么是他们的依仗呢?莫不是坚船利炮?或者他们已经叫别的国家臣服过,所以理所应当地认为,我们也会如此?
若如此,不知那些臣服的国家,同样远在千里之外,还是近在我们周边呢?若是近在周边,怕不是为了与我们相交,难道是为了等待时机,以便蚕食近攻?”
众人纷纷屏息,看向那个满是疑惑的孩童,康熙忽然脸上一扭曲,忍不住伏在一边儿呕了几声,一张脸几乎成了苦瓜,“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难吃。”
弘昀眼中闪过一丝笑,认真道:“是甘草,可以止咳呢,是不是略有些苦,皇玛法受不受的住?”
康熙想将其吐掉的想法被打断,就着热水将药片喝了下去,眼中尚有眼泪,正色道:“这些话都是谁同你说的。”
弘昀露出几分尴尬,“战国策中有远交近攻,史记中也有‘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孙儿瞎说的,实在不懂。”
康熙忽然一笑,看向弘昀的眼神深邃不已,“依你之见应当怎么办?”
“皇玛法自有主意,孙儿不懂,愿聆听圣谕。”
康熙嗤笑,“小滑头,说。”
弘昀道:“众臣工比孙儿懂得多多了,皇玛法为难小孩子。”
康熙吃吃笑,佟国维忽然道:“听阿哥言语,似常读史书?想来应有好法子,臣佟国维愿恭听。”
其余人见此,也纷纷将弘昀架了起来,弘昀看向康熙,康熙道:“随便说。”
弘昀想了想道:“近处看,法子不言自明,长远看,需摸清他们的意图与倚仗,粗鄙处摒弃,长处要学,周边或许要留意一二。”
康熙轻笑起来,看向马齐,“你说怎么办?”
马齐看了看弘昀,起身拱手道:“不如令那些传教士加以登记,以便管理,愿长久留下的可以给票,若不愿意终生留下的不如将他们驱逐。
既然他们也有些能耐,不如学习一二,不过我朝能人辈出,想来也不缺他们的技艺,至于周边国家,等他们来朝拜时打探一二,以便摸清那教皇的是不是也将手伸到了他们那里。”
康熙颔首,对给他揉手的弘昀道:“坐那边儿去吧。”
“是。”弘昀退后坐到了椅子上,继续听康熙于众臣谈论朝廷政事。
此后所谈及的便是朝中进来送上的奏章,有的大臣提到了南巡,康熙说到了祭明太.祖之事。
屋中暖烘烘的,大臣们声音十分沉浑,叫人昏昏欲睡。
弘昀强忍着不要打瞌睡,可眼皮子还是往一处黏,使劲儿瞪了瞪,忽然发觉底下有人瞧着他,他瞧去,见佟国维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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