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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酌:“谢谢。”
萧循问道:“你很放心他从外面要到的饭?不怕被人投毒?”
“放心吧,我的陛下,跟你儿子吃饭最安全了。”裴酌咬了下筷子,道,“那个神奇扳指会保护复复和我,不会让复复接触任何有毒的东西。”
裴复复附和:“统统会保护我。”
萧循:“统统?”
裴酌:“扳指的代号。”
萧循:“嗯。”
裴酌道:“所以你以后有拿捏不准的饭,可以先让复复试毒哦。”
他想想有些不放心,变革中的皇帝是高危职业,“以后你还是跟着复复吃饭吧。”
萧循:“好。”
裴复复道:“爸爸,以后要住在爹爹家里了吗?”
裴酌的反应还没有一个小崽子快,是哦,这样不就得跟萧循住在宫里了?他以什么身份住在宫里?通勤怎么办?
萧循道:“君子一言。”
裴酌暗示小崽子:“复复,为什么是我们去他家里住,而不是你萧循爸爸跟我们住?”
裴复复:“因为我们没有房子啊,爸爸。”
裴酌一下子噎住,忍不住自我反省家庭条件。
“那个……我爸爸,你爷爷有房子。”
裴复复:“爷爷有噢?”
裴酌:“嗯。”
萧循道:“复复,皇宫就是你爸爸的房子,我没有房子,我能不能跟你们住?”
裴复复哪里懂这里面的概念,满口答应:“好哦。”
裴酌:“……”你干脆退位得了。
一家人开始动筷,将菜分一分,裴复复用勺子自己吃。
吃了一会儿后,萧循低声对裴酌道:“我想起来,这是复复用手抓的。”
裴酌:“……”难怪他觉得小崽子满手都是油。
但谁能指责裴复复的孝心呢?只能指责另一个爸爸了。
“以前没这样,护卫没说过有这个问题,都是好心人给他倒碗里的。你为什么让他用手抓?”
“菜太多了,我把他放在桌子上挑,他就用手抓了。”
“……”别太溺爱了,你堂堂天子的皇家规矩气度呢?
裴酌不可置信:“你怎么让他上桌挑?”
萧循:“因为桌子大。”
某些人当爹当得都没理智了。
裴酌服气了,罢、罢,反正又没毒。
裴复复咕噜咕噜喝完粥,今天要饭真有趣。
吃完饭,裴酌问道:“你南巡的下一个站是哪?要不我和复复先回京见太傅。”
萧循:“遇到你便是没有下一站,稍候几天,我处理完这桩漕运贪污案,随你回京。”
裴酌:“那我在扬州也呆不了几天了,干脆去学堂看看学生。”
萧循:“你不是瘫了吗?好好躺着养身体。”
裴复复:“好好养身体噢。”
裴酌眼红地看着小崽子:“为什么他能出去玩?”
萧循:“他没有软骨病。”
裴酌觉得自己确实骨头挺软的,不然怎么就生不起抗争意识呢,道:“那你把刘员外的小公子叫过来补习,我收了钱的。”
萧循:“好。”
裴酌理解萧循需要一点时间重建安全感,在这期间,他最好都呆在萧循认为的“可控范围”内。
不过这时间也太长了点。
萧循亲自督导审理贪污案,晚上都很晚回,裴酌问李如意,回答不是在狱里,就是在衙门。
早上倒是雷打不动带着复复去要饭。
扬州好吃的东西他都吃遍了。
裴酌不能出门实在太无聊了,无聊到,他觉得跟崽儿出去讨饭也不错。
而且,如果是小崽子提出要爸爸一起的话,萧循肯定会答应。
裴酌起了个早,一把揪住往床下出溜的崽儿,把他往回拖:“复复,我今天跟你一起去要饭。”
要饭是不是得换一件普通的衣服?他的普通衣服被没收了。
是不是还得买个帽子?他可是大名鼎鼎的裴夫子,官场上熟人很多,不仅有他的同僚,还有他爹的同僚。
裴复复直接摇头:“要饭很累的,爸爸在家里躺着就好噢。”
裴酌:?意外之外的拒绝。
你每天兴冲冲的,完全看不出要饭累在哪里?
这是不是萧循给你灌输的错误知识?
萧循是什么补丁大师,连崽儿这个漏洞都补上了。
“崽儿,你的思想萧化了。”
裴酌躺回床上。
下午,刘小公子前来补课,出入天子下榻的驿馆简直光宗耀祖,刘老爷得了吩咐,一边暗喜一边守口如瓶。
张夫子果然有大才大貌!就算被学堂开除,也能伴君左右!
裴酌看小公子做题时,灵光一闪,问道:“你的学堂夫子是谁?”
刘小公子道:“金涉先生。”
“金涉?”裴酌仔细回想了下,从记忆角落里将其刨了出来,是一个勤学好问,但力有不逮的学生,被淘汰来教小学数学,也是意料之中。
“你若是有机会跟金夫子搭话,帮我转达一句话。”
刘小公子:“夫子请吩咐。”
裴酌怕小学生传不好话,于是用纸写了下来,交给他。
等金涉看见这张字条,就会知道他回来了。
大宣历来尊师重道,他的这些学生知道他回来,不得上门寒暄两句,顺便聊聊教学的难点。
江南学府少说十五个夫子,这么多人请愿要见他,纵使萧循冷面似铁,也得给他解禁吧?
若是萧循问起来,他也可以装无辜,他丝毫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都是学生自己猜到的。
裴酌美滋滋地等着学生帮他请愿解禁,因为心底有了把握,他甚至心情很好地等萧循下班。
他要演一下,说出那句“有本事别放我出去”,让萧循得意一晚,明天就傻眼了。
裴酌等到昏昏欲睡,小崽子都起床喝了一回牛奶。
他平时和小崽子一起睡得早,竟然没发现萧循每晚这么晚回。
成大事者,往往精力异于常人,但这样未免太辛苦。
裴酌皱着眉,问李如意:“陛下呢?”
李如意:“在与地方官商讨漕运新规。”
裴酌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下,看见一个人影从外头走进,径直去了驿馆的书房,就在他对面亮着灯。
裴酌:“我去一下书房,总成了吧。”
李如意巴不得:“当然可以。”
裴酌过去书房,敲了下门,“这么晚了。”
萧循:“嗯,快了,你先睡。”
裴酌走到书桌前,看见桌上很多张纸,写着官员履历,萧循在上面勾画备注。
漕运上撸了一批蛀虫,安排新的官员需要细细琢磨,但不能琢磨太久,正是用人之际。
早知道裴复复要个饭,能让他爹加这么多班,还不如不叫爹呢。
加上今早的一个,要饭都要出两个贪官了。
裴酌:“你不用睡觉吗?”
萧循确实精力比一般人充沛,他每日只需睡裴酌一半的时间。
最近忙,一来是因为漕运利益帮派根深蒂固,牵一发动全身,二来是,萧循想早点结案,早日回京见太傅。他临行前跟太傅说明他南巡是为了寻找裴酌,前阵子便去信告知太傅已经找到,太傅只怕等急了。
萧循不提太傅,担心裴酌也跟着急,随口道:“夫人带孩子要饭,我根本不敢睡。”
裴酌脸颊一红,声如蚊呐:“谁是你老婆啊。”
他拍了一下桌子,生气道:“起来。”
萧循抬眸看他一眼,把刚蘸了浓墨的毛笔放回去。
“好。”
李如意隔窗听得咋舌,没见过裴夫子凶人,陛下竟然如此荣幸,第一个吃螃蟹。
……
江南学堂。
刘小公子在数学课间,将一封信交给了数学先生金涉。
金涉知道刘员外爱搞一些贿赂,曾经挨个找夫子给爱子开小灶。
他一看见信,生怕里面装着银票,道:“你当场打开。”
刘小公子犹豫:“但这是给先生的,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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