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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球跑后大美人带崽要饭(61)



……

玉京的桃李河堤修成,被锁住的河面波光粼粼,经常有鸟儿落在河畔梳洗。

雪粒啄着翅膀上的羽毛,比主子还霸道,方圆十米都不敢有鸟靠近。

萧循站在河堤上,眼睛盯着水面。

如果裴酌读博回来,会从这水里重新出现吗?

试探贾敛失败,萧循意料之中。

是他太急了,竟然越想越觉得裴酌会在岭南,若非裴酌留下的摊子太大,需要他坐镇玉京以免倒退,抽不开身,竟还想亲自去看看。

若裴酌真的在岭南,何必躲躲藏藏?

萧循垂了垂眸,裴酌不在,他堂堂天子,还要给他代课。

他让那群学生自己琢磨,琢磨不出来就滚蛋。

那群学生倒是琢磨了,但不知是谁传出的风声,说是萧循高数学习进度比他们都快。

裴夫子给陛下开小灶了。

于是乎,萧循会收到学堂的奏折,上面不外乎是近日又琢磨出了什么,还存在哪些疑点。

疑点都列上了,君王能不给批复吗?

这些……他都等着,收取报酬。

雪粒突然扑腾起来,飞上高空,猛扑向下。

萧循抬眸一看,便知它瞅准了一只路过的大雁。

他不以为意,在河边清醒够了,唤来乌骓,上马离开。

雪粒的动作却稍有改变,它收起了利爪,没有一击毙命,只是将大雁按了下来。

萧循握着缰绳一顿,从马上下来,前去查看情况。

雪粒喜欢捕捉鸽子,但很多鸽子承担传信的使命,被抓了很耽误事。萧循便训练它分清“工作鸟”和“非工作鸟”。

遇到“工作鸟”,只要将它按下来便可。

这回是一只笨拙的大雁,戴着一枚金脚环,被误认了。

萧循以为是谁家少爷养的消遣,正要让雪粒放掉,余光倏地扫到了脚环上浅淡的花纹。

这花纹……是裴酌衣服上的装饰,独一无二。

萧循蹲下,将活扣的脚环取下,手指一捻,阳光下,金灿灿的一排文字显现出来。是裴酌留的字,书写习惯一样。

他一字一顿拼着。

“读博,勿念……”

勿念还是五年?!

萧循差点心梗,接着想到,若是五年,无论想省事还是突出关键,裴酌应该会用5这个数字,而非拼音。

“小有所成……”意思是读博顺利,会如约按照三年之期回来?

萧循看看大雁,再看看雪粒,收紧掌心,金环硌得微疼。

不是本事很多么?就这样敷衍传信,若是他错过了呢?

青鸟不传云外信,白玉京究竟在何处?

萧循按了按额头,喜悦和愤怒一齐涌了上来。

……

裴酌神色凝重地从床上坐起来,他梦见他被萧循骂了。

萧循第一次骂他。

崽儿,我们还是早点跑吧。

第40章

两个月大的小崽子,白白软软的,裴酌复课,把他放在讲台边的摇篮里。

偶尔瞥去目光,都能和他亮晶晶的眼神对上。

裴酌讲话的时候,小崽子垂眼舔自己奶呼呼的拳头,笨拙地想一口咬进去,吃了几天,手指灵活了一些,可以专注吃大拇指。

当裴酌一停下,小崽子似乎知道爸爸会在学生思考时抽空关注自己,脑袋歪向讲台,和爸爸对视。

真可爱啊,有点想给萧循看看,但路实在太远了。

裴酌经常跟小崽子商量回京的时间,虽然对方还不能给出任何意见。

“崽儿,多喝点奶,我们就早点回去,你最近被告状有点挑食。”

张大姐拿着几套幼崽夏装进来:“夫子,你看看,这是城里最好的布庄今年做的款式。”

裴酌懒得逛街给崽儿买东西,都是让张大姐跑腿代买,张大姐非常喜欢逛街,搁现代能天天五个快递。

裴酌摸了摸布料,丝绸清凉柔软,“行,每个款式每个颜色来一套吧。”

张大姐从来都知道裴酌花钱大方,但还是忍不住想劝:“娃娃的衣服只能穿一季,大了就穿不下了,买多了浪费。”

裴酌鼓了鼓脸颊,可是崽儿他爹就是这样给他买衣服的啊。他卷走了陛下的钱,总不能还抠门不花在儿子身上吧。

况且也不算浪费,等穿不下了,送给农场的工人他们都很高兴。

裴酌:“没事。”

张大姐随口唠叨:“夫子是读书人,怎么还不给儿子取名?夫子你不会这个懒也偷吧?”

裴酌:“……”

让他取名,他第一反应是上辈子学生花名册里的“子涵”,“皓轩”,可取不出像太傅给他取的“裴先觉”这样的名字。

如果是萧循,一定能随随便便想出一打优秀的名字吧?

裴酌挠了挠额头,看看天真无辜没有姓名的儿子,认命地掀开床垫子,取出萧循给贾敛写的信。

既然陛下有文采,就从他的信里挑一挑吧。

裴酌展开信纸,一眼就看见了萧循写信的时间落款。

——除夕。

一般皇帝驾崩,当年还是沿用先帝年号,第二年改元更新。

今年是平嘉元年,去年是萧循登基后的第一个除夕。

三位王爷都没有离京,过年应该还是在宫里一起过的吧?

也不一定,除了四弟没有母妃,年纪也不大,还住在宫中,两个成年弟弟都应该跟母妃一起过年。

萧循信中开头写,“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岭南春至,农时已发,朕十分重视试验田,今年户部多拨两倍款项,用于开荒引渠。”

信的中间,萧循说,“农业百事艰,欲速则不达,望爱卿胸怀开阔,沉心静气,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信的结尾,萧循写,“复恐匆匆说不尽,周王临发又开封”。

裴酌看了两遍,都能倒背如流了。

他伸出细瘦白皙的手指,点着上面的一个一个笔力刚健的字,数了数,加上中间的一个陛下一共用了三个“复”字。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萧循这三个“复”字写得尤其好看,换了三种书法,各具美态。

“就叫你裴复好啦。”裴酌用摸过信纸的手指,点了点小崽子的鼻子,“复复。”

复复,你比别人多一个爹,重复的东西多着呢。

……

裴复复六个月,能自己坐着玩玩具了。

张大姐的丈夫做完小推车,又做益智玩具,裴酌不能厚此薄彼,想到什么好玩的,全农场的小孩子都有份。

天气变热,衣衫渐渐单薄,藏在裴酌袖子里和脚腕上的红绳藏不住了。

裴酌睡觉的时候,小崽子趴在他身旁,一会儿抠抠手上的红绳,一会儿爬到床尾,拨拨脚上的红绳。

萧循把链子做得花花绿绿的,珍珠玛瑙翡翠,深得小孩子的喜爱。幸好够结实,不然天天这么扯,早晚得断。

裴酌把儿子的手掌包住:“复复,别扯了,等我睡醒了给你也买个金手镯。”

翌日,还是没买。

“金镯子有点贵,明天买银镯子。”裴酌不好意思道,养崽好费钱啊,他贴补农场工人,贾大人贴补他,但银票还是一张一张地减少。

裴酌算了算账,把最后一张银票折好,塞到钱包里,这张保底的不能花了,要节省一点。

第三日,银镯子也没买,裴酌还把裴复复的奶给断了。

一下子一个月省了六两呢!

“钱还得留着回京路上花销,我们要勒紧裤腰带了,明天给你也编个红绳好啦。”

裴复复:“唔。”

懂啦,是明日复明日的“复”。

裴酌以为小孩子断奶要折腾一阵,没想到他儿子全面转为吃米糊蛋羹没有任何抗拒。

吃三家奶的崽儿不留恋是吧?

裴酌给他嘴里塞了一勺没味道的蛋羹,啊,难吃的要命。

这么没味道的东西,裴复复居然也挑食,蛋羹要是蒸得太老,他吃起来就皱着眉。

“挑食都挑不到点儿上,难吃和更难吃有什么区别?”裴酌冷酷无情地喂饭,都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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