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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仿佛裴酌的秘书,汇报他鬼混一天后积攒的事宜:“太傅大人派人送了一车宣纸,说是赠给学堂。”
“印坊造出一批油墨,如今一日印量翻了三倍,请您去过目。”
裴酌信任地看着李二:“过目这种事,你帮我处理了。”
“是。”
李二又道:“太傅似乎要和夫人和离了,不过是私底下,因为女儿还未出阁,太傅说要潜心著述,两人分居,并不提和离。”
“杨夫人清点家产,把一半折合银票,也给你送来了。”
裴酌仿佛一个父母离婚的小孩,提前继承了他们的婚内共同财产。
可是,他没有资格继承才对。
“这银票我不能收。”
李二:“太傅说儿女各一半,你收下吧,不收的话,杨夫人良心难安,难免又会捐给其他寺庙。”
裴酌看着李二拿出的银票,有些吃惊,他爹在现代就是个穷教书的,偶尔教出高考前几名,学校给几万奖金。这些奖金加起来,都不如在大宣教太子的赏赐多。
太子很值钱。
裴酌:“你家主子什么时候生个太子让我教教。”
陛下说了要守孝三年,三年足够他铺好裴酌的皇后之路,李二想到李如意说的,如果陛下执意和裴酌在一起,大概不会有子嗣,最后应该是兄终弟及,萧琢年纪比较合适。
李二含糊道:“如果算的话,有了吧,也教上了。”
裴酌:“哪里有了?谁有了?”
萧循目前为止不是只跟他上过床?他才没有!
李二:“公子莫急,到时自然见分晓。”
裴酌嘴里苦涩:“你是不是跟沁王混了?”
谁教你这样说话的?
……
裴酌从未觉得一周过得这样快速,一眨眼,五天滑过了,距离下一次解毒,只剩下五天期限。
他如果不在周末把这件事解决,拖到最后一天,顶多是周三,周三打工人的身心已经很疲惫了,还要……
裴酌闭了闭眼,周六是最合适的。
先躺一天休息,完了再躺一天休息。
那就……等等,萧循让他定时间,岂不是意味着他要邀请萧循过来?
可恶,是个陷阱,萧循这个心机狗,这么抹不开面的事情让他干,他自己清清白白!
这个下三滥的药物,还会在他忧愁时微微发作,催促他去找人解毒。
周五晚上,裴酌辗转反侧一晚,吩咐李二明天太阳出来就叫醒他。
接着,裴酌硬生生熬了一个白天不睡懒觉,到了深夜,他感觉自己眼睛一闭就能睡得人事不知。
妥了。
裴酌把兜里的小纸条递给李二,打着呵欠道:“送给陛下。”
纸上写:寅时三刻。
大宣卯时上朝,一个时辰有八刻,寅时三刻距离卯时还有五刻钟。
萧循回去路上要花一刻钟,也就是说,他能用的时间最多四刻,即一个小时。
一次就差不多了,多了就要耽误早朝。
裴酌安排好,安心睡去。
等明日醒来,事情已经办好了。只要他不知道,尴尬的就不是他。
李二谨记叮嘱,寅时二刻才把纸条送进宫,李如意恰好在外面执勤,纳闷道:“你这个时辰来干嘛?”
李二跟着裴酌的作息,不像他们起得比鸡早。
李二:“替裴公子送信。”
李如意:“紧急吗?”
李二:“裴公子让我一定这个时辰送。”
李如意:“行吧,我去叫醒陛下。”
反正裴酌就是送个早膳想吃啥的菜单,估计陛下也甘之如饴。
萧循被李如意唤醒,以为有突发要事,捡过床尾的衣服披上,已然一副随时见文武百官的清醒样子。
李二呈上一张纸条:“裴酌公子说,陛下看到便懂。”
萧循看清楚上面的字,沉默了。
他以为裴酌能拖到五日后。
萧循不可思议:“为何是这个时辰?”
李二尽职尽责带话:“裴公子说体谅陛下公务繁忙,特此抽了一个不耽误上朝的时间。请陛下百忙之中抽空前往。”
萧循:“他愿意寅时三刻起?”
李二摸不着头脑:“裴公子刚睡两个时辰,说陛下不必叫醒他。”
萧循琢磨了一下,“……”
说实话,没见识过。
第27章
东宫门,一匹雪白的骏马从朱红大门闯出,晨风将轻薄的白色衣袍边吹翻卷起,飒飒如流云过境。
君王赴约,美人酣睡。
裴酌嫌热将凉被踢开,只身着一件自己的睡衣,他侧着睡,脸颊压在草席方枕上,不用看就知道会被压出一排红色印子。
萧循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过来。
似乎很好摆弄。
“裴酌。”萧循喊道,嗓音如清风拂过面颊。
裴酌下意识应了一声,但再没有其他反应。
萧循想到李二说他只睡了两个时辰,不由好笑。
……
知了躲在疏桐叶里,随着日光盛大,清响愈发嘹亮。
裴酌睡到中午,颤着乌黑的睫毛睁开眼睛,他好像梦见自己在泡温泉,虽然不如疾风暴雨惊心动魄,但一波一波的热水冲过来,他在水里也站不稳,想抓着池壁的扶手爬上岸。
一直失败。
裴酌睁圆眼睛,不对,他中途是醒过的。
再怎么睡死……也很难不醒,他浑然忘记自己召来的皇帝侍寝,惊得挣扎起来,被萧循用“我轻一点,你睡吧”安抚住。
这样比上次也并没好多少,感觉跟老夫老妻似的黏黏糊糊叫人不自在了!
他惊觉,这真的不是一种奇怪的play吗!
下次要想个别的办法。
快点忘记醒过这件事!
裴酌坐起来飞快地把所有函数公式在脑海中过一遍,慢慢恢复了镇定。
定时有好处也有坏处,萧循果然很守时,坏处是没有时间给他洗澡。
只能洗个自助澡了。
他才没有萧循的厚脸皮,能堂而皇之地要热水。
他得自己烧。
裴酌扶着床站起来,门帘刷拉被掀起,萧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逆光里。
裴酌咚地坐回去。
怎么还没走?
现在是什么时候?他张望四周,试图从日影里判断时辰,但是窗户被帘布遮住,萧循怕他热,前两日命工匠在他的卧室外加盖遮阴棚,把东晒和西晒的阳光都挡住。
裴酌没话找话:“没上朝吗?”
萧循嗯了一声。
裴酌头皮一紧,“你怎么可能不上朝!”
天上下刀子都不影响卷王上朝。
萧循语气蕴含着笑意,他提着一桶热水进来,倒进浴盆里,随口道:“三日后休沐,我将休沐换到了今天,明日起连上十四日朝。”
裴酌倏地抬头:“这不就是调休?!”
萧循:“嗯?”
裴酌痛心:“你要是因为这种理由发明调休,会被一部分网友戳千秋万年脊梁骨的。”
听起来还会连累他被骂。
真是的,裴酌第一次意识到,他扇一扇睫毛,蝴蝶效应就带来了后世宝藏。
萧循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哪种理由?”
裴酌噎住,哪种理由还用问吗,幸好你身边不跟着起居舍人。
萧循握着温热的毛巾,覆在裴酌脸上擦了擦,再问一次:“哪种理由?”
裴酌侧脸对着墙壁:“不知道,我一觉睡到现在,什么也不知道。”
萧循认真询问:“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裴酌一脸平静:“没感觉出来发生了什么。”
萧循更为平静:“是了,其实我们还没解毒。”
裴酌:???他都被日醒了,他还有证据!
“我们已经解完毒了!”
萧循:“记得就好,要我帮你洗澡吗?”
“不用。”裴酌忽然发现萧循也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简直突破他的认知,他狐疑道,“你真的没上朝?”
萧循:“上了,现在已经中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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