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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皇他碾压世界+番外(56)
作者:梦若云 阅读记录
太后轻轻一点林渊便接受到她的想法,和干脆聪明的人说话就是让人心情愉快,太后眉目舒展,知道林渊这是答应了,笑着给他叫了一壶茶。
“皇上忙于朝政却也要劳逸结合,莫要因小失大,让身子受苦啊……”
解下来的时间,她与林渊聊了几句体己话,虽然她知道林渊身体健壮,但承运帝的病弱实在让人不能不印象深刻,太后着实是有些杯弓蛇影,对林渊的健康极为关心。
林渊被絮絮叨叨地问候着,脸上没显出丝毫不耐之色,太后年纪轻轻就入慈宁宫,这种寂寞和孤苦林渊想象不到,但那一定不怎么好受。他倒是不怎么在乎太皇太后,可太后对他一直很好,林渊觉得在她活着时对她好些很正常。
他可是要做千古一帝的人!孝道是必须的!
聊了片刻,太后道:“这时候哀家也要午休了,皇上也歇歇更好。”
“儿臣晓得了,恭送母后。”林渊起身相送,葛恬也随之弯膝施礼,太后摆了摆手,墨韵搀扶着她离开了正殿。林渊目送她身影远去,转头对葛恬道:“你平日里做甚么消磨时间?”
没想到年轻的帝王会搭话询问,葛恬微微一怔,而后轻声道:“臣女平日与太后娘娘下棋解闷。”
“棋盘呢?端上来吧,朕同你手谈一局。”
既然决定了她日后的地位,林渊也不啰嗦犹豫,当即决定现下与她联络下感情,不然过段时间他又把这事抛到脑后,那也太不给太后面子了。
“……是。”葛恬轻轻咬了下嘴唇。
两人到慈宁宫院子中,院内种植着一颗繁花似锦的大树,树冠分叉极多,犹如华盖,花瓣浅红,尚未彻底退去,仍有少许挂在枝头,摇摇欲坠。树下摆放着石墩石座,相对而立,宫婢将棋盘棋子放置在石桌之上,花开近败,香气愈发馥郁,林渊左手一撩秋香色常服的下摆,施施然坐定在石墩之上,脊背笔直,双目湛然,面若冠玉,手脚修长。
葛恬压抑碰碰狂跳的心脏,坐在另一边,执起白子。
“我让你四子。”
林渊颇有风度,微笑中又夹杂两分自负之意。葛恬也没推脱,四子占据四角:“陛下,请。”
——两人开始对弈。
他们下棋速度颇为迅速,往往一个刚刚落子,另一个便不假思索般随之落子,从最左侧到最右侧,黑子如盘龙,白子如山岳,黑龙盘卧山岳之间,头颅高昂,张扬欲飞,山岳以落石、飞鸟、白云阻碍。黑龙闪避落石,撞碎山岳,头角峥嵘,山岳却蔓延出无数柔韧枝桠,编织为一张大网,尝试将黑龙束缚,黑龙撕咬网络,腾然跃起,鳞片散落如雨,鲜血横流,却终究还是突破了大网,天高广游。
葛恬起初还略有出神,但慢慢渐入佳境,专心致志地要和黑子一较上下,林渊发现她的确颇有天赋,下棋所需敏锐观察与格局观她都有,两人都铆足了劲儿互相征伐,最终林渊惨胜,小赢一子。
少女凝视棋盘,食指与中指轻轻夹着一粒白子,但她只是举起,并未落子,目光愈来愈犹豫迟疑,最终,她长叹一声,将棋子放回棋笼。
“我输了……”
“你棋艺当真极好。”林渊笑了笑,“不输于朕。”
葛恬从专注中回过神来,脸颊染上浅红,抿唇笑道:“臣女不敢在圣上面前自傲。”
“时候不早了,皇宫就要落钥,朕所知你今日是该回府的时候吧?”
林渊稍一提醒,葛恬恍然道:“圣上,臣女先行告退。”
“去吧。”林渊摆摆手,葛恬施礼离开,她临走时忍不住回了下头,看见林渊仍然凝望着两人方才下过的棋,心中不由地一动,垂下了眼帘,不敢再看,忙跟着嬷嬷走了。
林渊凝视棋盘,伸手从棋笼中拿出白子。
他继续刚才的战局,不断地下着,棋子落在棋盘上,声音清脆悦耳,黑白棋愈发胶着,山岳放弃一半抵御,催生出参天大树,黑龙反复冲撞,叶落根断,龙角折裂,最终,黑龙死在树下,树木躺倒在黑龙边……
平局,惨烈无比的平局。
哎哎,果然,像我这样下棋,不到彻底死亡的时候绝不肯认输的人还是少啊……
年轻的帝王白玉般的面庞上掠过一丝笑影,他收回手指,拂袖一挥,黑白棋子混为一团,再看不出半分棋盘上刀光剑影的残酷。林渊站起身,一朵开到糜烂的粉红花瓣从枝头落下,轻飘飘停在他肩上,林渊伸手拂落,指尖沾染一丝花的清甜。
“回甘露殿。”他平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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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恭喜王兄, 贺喜王兄!”
“探花郎, 恭喜了, 记得请吃酒啊!”
“王公子当真一表人才啊!”
在无数人杂乱却隐含羡慕的贺喜声中,身穿青色衣衫的少年长袖揽风, 面容清隽,眉目隐隐带有一丝倨傲,弯起的嘴角和挺起的胸膛让他显得意气风发。
科举结果已经登出, 王睿鲤鱼跃龙门, 摇身一变,从一个没落小家族中微不足道的庶子变成了一位板上定钉的官员,这的确足以让他自傲, 但是在喜悦中有某种不悦也涌上了心头,王睿的目光不经意掠过角落一位衣衫朴素, 面容平庸的青年。
他身边的确也围绕着一些人,但比围绕在王睿这个探花郎身边的人少得多, 也许因为此人身上洗不干净的土腥味令人作呕, 也许因为他平庸又毫无风骨的作风让人不适,又或者因为……他是个跛子。
真是可笑,状元郎竟然是个面容普通的跛子!
王睿将不屑藏在心底, 他甚至有些隐约的不忿,难道这跛子的才华比他更出众?
三人中, 世家子弟相貌最好, 这不符合民间探花郎“风采极佳”的印象, 那么陛下就是按照才学区分的了?他真就比不过这两人?
探花郎听着好听, 实际上……在陛下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意识到这点的王睿心中掠过一丝阴影,以及一抹如果说出口就称得上大逆不道的念头;在众人的欢呼和自己被点为“探花”的喜悦中,某些蛰伏在内心的忧虑被深深埋藏下去了。
——比如那不存在的《锉若经》。
陛下总不可能在提拔他后又将他摁死,这与自扇耳光认证不慎有什么区别?
王睿按捺住某些隐晦的担忧,在庆贺宴结束之后,他回到那间属于自己的客栈,第二日,他与其他两人一道,前往皇宫,面见圣上。
肃穆而庄严的皇宫整体以朱红、明黄、深紫、玄黑为主色,辅佐以精美绝伦的雕琢和对称繁复的多重建筑,辽阔的天际有飞鸟成群振翅而过,飞檐上蹲坐的瑞兽口中衔着的风铃轻轻撞出悠长而清远的声响。
三人都是头一回见到皇宫,世家子弟眼观鼻鼻观心,双目直视前方,绝不多看一眼;状元郎谨慎地转动眼珠,安静观察着周遭的一切;王睿紧抿住唇,紧张和激动同时抨击着他的胸口,放在袖子底下的手攥成了拳,井然有序的宫婢依次行走,内侍与侍卫交错前进,金翎卫衣角绣着的金色羽毛刺痛了他的眼睛。
华贵,庄严,至高无上。
心中生出隐秘的渴望与卑怯的自我鞭挞,但他却高高地挺起了胸膛。
身份不低的宦官领着三人来到一座清新雅致的宫殿之前。
“三位公子,请,圣上在其中等候三位。”
宦官笑脸和善讨喜,他说罢,低着头退到一边,三人向宦官道谢告辞,王睿正要抬脚,就发现世家子弟自发地后退半步,站在了状元郎的稍后一点位置。
他脸上表情扭曲了一下,却也同样站在了状元郎另一边稍后处。
由状元郎领头,三人走入殿内,腿脚不便的朴实青年刚刚跨入,立刻俯身施礼,其他两人紧跟其后,王睿没有尝试任何没有脑子的行动,听到“起吧,赐座”这话时,才敢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