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摸了下吕博伟的鼻子,还有气儿,只是晕过去了,就放开吕博伟,任他在地上挺着。
席圣贤从背包里摸出一根荧光棒,拧亮,然后狠狠地甩往空中。借着荧光棒的光亮,整间墓室曝露在众人的视线下。席圣贤的视线扫过墓室两侧摆放的编钟之类的大型陪葬品,扫过墓室的中央位置摆着的那张诸侯王椅和摆在王椅跟前的那张巨大贡桌及桌上那堆价值不菲的明器,落在那两排跪坐于地的官员陶俑身上。栩栩如生的造型,微妙微笑的雕刻,如同真人。未等她细看,眼角余光突然瞟见墙上有一道黑影晃过,惊得她猛地扭头看去,但只看到墓墙上那些jīng美的彩色绘画。眼花还是别人的矿灯照在什么东西上映出的黑影?席圣贤心中起疑。
叶老头这时候动了,他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向中间那放明器的贡桌。聂崇谦则拉着聂颖,让她先回地道里呆着,同时让光头和黑子把吕博伟也抬了下去。叶老头还没走到贡桌前,突然感到脚下一颤,当即机警地往后一滚,然后趴在地上。
席圣贤一见叶老头有动作,原地一个打滚,就滚回了地道里,踩在吕博伟的身上,挤得聂颖紧贴在地道边沿,压得聂颖哎呀”一声惊叫,差点没被席圣贤挤扁。席圣贤站稳脚,和聂颖一起挤在这不到六十公分宽的地道里。也亏得是两个瘦不拉叽的女人,要是换成两个大男人,绝对塞不下。
聂颖又惊又怕地看着席圣贤,突然想起什么,大喊一声,我爸还在上面!”说话间就想爬上地道去。
席圣贤赶紧把聂颖按住,叫道:别乱动,安静!”同时竖起耳朵听上面的动静。即没听到有机弩箭雨的声响,也没听到流沙滚石的动静。她于是高喊一声,问道:叶老,什么情况?”然后就听到聂崇谦在喊:陶俑张嘴了,在吐烟,快捂嘴!”两分钟后,就又听到叶老头的声音传来:好了!”
席圣贤踩在坐吕博伟的肩上爬上去,朝前方一望,只见那些个陶俑的嘴里全被粘性软胶封住了。她呵”地一笑,说道:叶老,真有你的。”
戴着防毒面罩的叶老头鄙弃地回头看一眼席圣贤,说:你仍然跑得比兔子还快!”
席圣贤抿了抿嘴,回了句:保命要紧。”见到聂老头的手下已经站在贡桌前把那些明器往包里塞,她也没上前,而是在墓室里转悠,寻找去主墓室的墓门。但她绕着墓室转了一圈也没见到墓门在哪,只有来的那道顶上压着巨石翻板的大门在那矗着。那道门是来时他们绕过的那道门,巨石翻板上就是万吨流沙,给她一百个胆她都不敢去动那扇门。席圣贤说道:叶老,奇了怪了,怎么找不到通往主墓室的大门?”
快,快看!”突然,一个惊恐的声音响起,那因过于惊惶而喊出吼声震得众人心头一震。
又怎么了?席圣贤扭头看去,发现不知何时墓室被一道黑暗笼罩住了,即使这进口矿灯只能照见前方两米的距离,两米外便黑得什么也看不见。不,能看见!只见黑暗中亮起了星星亮亮幽绿的光芒,像老鼠的眼睛。这里有老鼠?
鬼,有鬼!”光头充满惊恐的嚎叫声响起。
聂颖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爸,爸你在哪?席圣贤,席圣贤!”
席圣贤吼道:别慌,别乱,世上哪有什么鬼!是这里的风水阵发动了,都别慌!”在她看来,所谓风水,不过是利用当地的地形环境,经过特殊的布局从而制造出对人产生有利或有害的气场,达到对人产生好或坏的目的。深埋地底二十多米的古墓经历千年还能有新鲜空气流通,而曝露在空气中的壁画还一点也没褪色,没点古怪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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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操蛋 …
先人们的智慧是qiáng大的,而阵法的种类、作用更是极其繁复。就如常见的五行阵和八卦阵,看似简单的几个方位,一经组合演化,那生出的变化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但通常来说,一个风水阵的发动离不开天gān和地支,什么阵,在什么时辰摆在什么方位,这些都有讲究的,而这些讲究,从某方面来说,又是相通的。一天十二个时辰,阵也会根据时辰的变化而发生变化。每个阵都有阵眼,也有生门和死门。这就像翻板机关,翻板要活动,那就得有轴,没轴拿什么作活动的支柱?还怎么动?在翻板与地面之间得有活动的空隙,不然就卡死了。
席圣贤这时候只感觉到附近的气场有变化,除了感到有股压力外,没有别的不妥,心中稍宽,微觉侥幸。说不定她运气好,这会儿正站在生门上。但席圣贤没那么多时间去想别的,这会儿站生门上,一旦阵势发生变化,说不定她现在站的地方就变成了死门。她从背包里翻出微型计算机,计算机与传统的掐算方式同时进行,先算这个时辰的吉位,再根据自己所立的生门推算别的方位和阵眼,然后计算出这个阵在运转时留出的缝隙在哪里,以及阵式变化时缝隙的改变走向。席圣贤通过风水寻龙探脉找古墓在行,但让她跟这些奇门遁甲的风水玄术打jiāo道,她最多算个半桶水。计算机加手掐计算,弄了十几分钟才算好,还不知道准不准。但在这紧要关头,她也顾不得考虑那么多,踩着计算出来的活位七拐八绕地踏进阵里。最先遇到的就是昏过去的聂颖,聂颖躺在地上,满头大汗,正喃喃说着胡话。席圣贤没理她,她绕进计算出的阵眼方位,踏进去,赫然看到一蹲跪坐在地上的陶俑摆在那。陶俑的眼珠子呈幽绿的,原来这就是席圣贤之前看到的那像老鼠眼里发出的幽绿冷光。陶俑雕得十分bī真,一个中年男人,留着一撇八字须,嘴角挂着讥诮刺讽的嘲笑,一双幽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席圣贤。看着陶俑的眼睛,席圣贤只觉一阵困盹袭来,头也阵阵发晕,耳际隐隐有编钟击打的乐声响起。那古老的钟声,似穿越了千年,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若有若无,似有又似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