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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萧玉被救走的事真是太子所为,事情便又一次原点。如果萧玉还在他身边,迟早会给他带来难以预计的后果。
太子不能被她和萧玉连累。
既然他两辈子都在抗拒亲妹妹喜欢他这件事,那便让他带着这件抗拒的事回建京吧。
他要长命百岁,若一直待在这里为她耗费心神,只会让其他皇子有机可乘。
这一天随宁和嬷嬷私下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但嬷嬷有些走神,直到回房收拾东西被人问一句有什么事,才回过神。
随宁说她可以回建京,但她要做皇后。
不是王妃,不是太子妃,是皇后。
……
太子没再来找过随宁,甚至就连报他身体安康与否,都是由外人传信。
他是否因为那日她去找的人不是他而失望,随宁不知道,她不想他再留下来,不想再看到她受伤。
随宁母亲在她刚出生没几个月就走了,若问起她母女感情,随宁只有茫然。但如今她也有了自己孩子,心中感情不一样,让嬷嬷替自己回去上柱香,也理所当然。
随宁跟沉王说太子或许觉得这里危险,已经回去,她想顺便让她的嬷嬷代替她回建京传两句话,让太子为她腹中外甥着想,缓和太子与王府关系。
沉王看着她,也答应下来。
只是随宁在嬷嬷走的那天傍晚,终究是因为身子发热,没去送。
她手撑在床榻上,靠在沉王怀里,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再收回那几句话的余地。
随宁出嫁之前就说过要当王妃,要地位,如今再要皇后之位,已经足够向太子证明,她想嫁的,是权势地位。
第64章
殳州夏日比建京清凉, 荷花也开得要晚。
凉亭水榭意悠然,随宁坐在水榭栏杆上,撒下一把鱼食,引荷花池中鲤鱼竞相夺食。
清风拂荷面, 随宁的嬷嬷离开已经两月有余, 这两月来随宁没再出过王府,也没人再找上随宁。
太子曾说她若不赴约, 日后便再也不来找她, 随宁去了,可惜她去找的人是沉王,不是赴约。后来嬷嬷走后没两天, 随宁的大夫就替酒楼老板代传了一句话,酒楼老板说他走了。
简单的三个字, 没有暴露这位太子殿下曾闯过沉王府, 静静看着她的一个人坐在凉亭边, 却让听到话的随宁笑了两下,以为他已经知道她的想法。
她没他想得那么好, 她贪慕虚荣,想要富贵,嫁给沉王是自愿, 喜欢沉王是自愿, 因为他有权有势, 所以她喜欢。
如今的她不想跟他回去,只是他给不了沉王能给她的东西, 她不想只做一个太子表妹。
有丫鬟抱着披风小跑过来, 为随宁披上,道:“王妃已经在外边待了一个时辰, 该回去歇息了。”
随宁青丝用翠玉簪轻挽着,身着一席藕粉衣裙,让她看起来犹如池中荷花,娇艳欲滴。
她轻道:“在院子呆得闷,出来走走也好。”
丫鬟道:“王爷今日回得早,他的小厮来禀,说王爷已经在路上。”
小王妃黏沉王,又在王府得宠,沉王出门回来都会有人来告知她一声,让她心里有个准备,不要有事去找沉王时扑了个空。
随宁慢慢把鱼食倒进荷花池子里,双手拢着披风轻轻起身,道:“我去门口等王爷。”
随宁不知道太子现在对她是否如前世厌恶,她这段时间写过信去东宫,信却是给嬷嬷,以太子能舍命救她的性子,等到太子回东宫,这些信便会到他手里。
信里写她在沉王府的为难。
她又巴着沉王吹耳边风,说了许久沉王和太子好话,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才让两方互派官员代为处事,关系缓和不少。
这样就够了。
随宁想。
他不会给她皇后之位,也不会再来殳州找她,她心满意足。
随宁现在有孕已经五个多月,肚子早已经显怀,为了不让别人看出蹊跷,她着衣喜宽松,宽宽遮住隆起肚子,掩盖住孩子的真实月份。
丫鬟扶着她,斟酌道:“王妃月份渐渐大了,不便伺候王爷,听下人说有人背地里动了其他心思,最近打算给王爷身边送人。”
随宁慢慢走在小道里,她轻撑着腰,道:“是谁想送?”
丫鬟小声道:“是李侧妃。”
随宁没什么意外,从前沉王还年轻时就少进后院,现在他年纪大了才和随宁有这个孩子,郑太妃对随宁这胎宝贝得紧,是不想有事影响了她这一胎,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往儿子房里送女人。
也只有随宁刚嫁进来没多久就被禁足的李侧妃会动心思。
“她若想送,便让她送吧,”随宁轻开口,“但告诉李侧妃一声,如果我因为她送的人出了事,李侧妃也该担些责任。”
丫鬟明了,李侧妃最开始就是因为在郑太妃香里调了大量麝香被禁足,倘若不是抓不到她故意的证据,她下场绝非禁足那么简单。
如果这回她送的人又再次让随宁出了意外,两件事加在一起,足够治她一个谋害王妃和王妃腹中胎儿。
“奴婢记下了,”丫鬟道,“刚刚奴婢过来时,听到些奇怪的传闻,不知该如何同王妃说,是有关这孩子的。”
随宁步子一顿,目光里带着淡淡询问。
丫鬟是太子挑来伺候,对随宁忠心,只压着声音俯她耳边道:“下人里有人说王妃这胎来路不正,王爷这么多年无子,王妃一嫁过来就有了,偏偏还不准别的大夫来保胎,胎儿的月份恐怕不对。”
随宁笑道:“难怪最近时常有人看到我出现就避之不及,原来是因为这种事。既然有人敢非议,我倒也不怕往下查查到底是谁先起谣言。”
查是要查的,否则放任谣言四起,日后会带来麻烦。
随宁大夫为随宁这一胎费尽心思,肚子能用衣服藏,但孩子月份却藏不了,他给她配了一副药,药的效用不是让月份诊起来小一个月,是让她服下半刻钟后气血冲心,搅乱脉搏,让人只能诊出她有孕,却难以诊出有孕几月。
只是这药极其伤身子,以随宁这娇弱身子,可能掉半条命,甚至还可能威胁到胎儿,不到必要时候不要用。
随宁慢慢停在游廊里,看沉王走向她,她眉眼弯了弯。
她过去为他拿手上披风,被他说一句出来这里做什么,随宁只笑搀着他的手臂说没事,与他一同回去,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一对亲密夫妻。
随宁上次出沉王府去酒楼回来时,就跟沉王说过她只把太子当亲人,太子好她才能安心待在沉王府,在他们晚上歇息时,她还磨他与太子和好,磨得他叹气。
同样的话术她对随府用过一次,唬得他们真以为随家和她命脉相连,只要坚定站太子就会得到太子青睐。
沉王对她的宽容都已经要赶上她亲父,他会为她退这一步也在意料之中,他似乎觉得她清醒,清醒地知道太子没想过娶她。
随宁也不解释,毕竟她的克制和清醒是用上一辈子的血和眼泪换来的,她早已经放弃很多奢求的东西。
太子来过殳州的事除了沉王和随宁外,无人知晓,时间渐逝,事情便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只有随宁还在想他那天伤到了哪里,是否已经好全。
他们两个永远都能抓住对方想法。
……
随宁以为柳恒之这一世已经跟太子,太子也已经平安回到建京,皇子刺杀一事就会改变,但他南巡回东宫路上遭遇奸人想暗害的消息,还是通过沉王身边官员的议论传到随宁耳里。
那时随宁正走在去书房的走廊里,听墙边有官员边走边道:“太子这趟伤势重,坐轿辇拿着刺客直接就上大皇子府质问,去劝架的四皇子都被他揣了心窝,剑拔弩张,我还以为他这人正在气头上,会因为小王妃怒得不给沉王府的人好脸色,没想到他还是礼待了殳州官员,倒确实是如传闻中平易近人,难怪在百姓里声誉如此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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