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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安顿好随宁之后又出房间要找熬药的地方,但她刚出去,又猛地退后一步,这才发现四周的守卫过于森严了些。
她心里立马有不好预感,问了领路侍卫,侍卫才恭敬道:“船上房间安排满了,只有王爷这层有空房,劳姑娘先休息几天,不会有人传出去。”
嬷嬷心想侍卫这是怎么做事的,早说不就行了?她们又不一定要来这边。
可里边的随宁虚弱喊了声嬷嬷,嬷嬷便没再想什么,连忙向侍卫讨了茶水。
随宁身子到底是最要紧。
船划破江河流水,稳速而行,沉王从船头回房,便听见对侧房里有随宁咳嗽声,有人在哄着她喝药,但她不说话,似乎不想喝。
她不娇蛮,但有时候执拗。
沉王慢慢拧干帕子擦手,才有侍卫来禀说随宁晕船厉害,其他房间简陋,有臣子侍卫住,不便让随小姐一个女眷过去。
沉王开口道:“回殳州后自行领罚十军棍。”
侍卫脸色一变,明白自己是擅自揣度他心意了,只低头应了一声是。
但侍卫又顿一下,问:“王爷是否要赶随家小姐离开?”
沉王没回答。
以他的性子,便代表要随宁留下来。
侍卫便斟酌道:“随小姐身子不好,来回一趟麻烦,王爷不如让她就在这里养着?”
沉王膝下没有子女,李侧妃认的那个干儿子有些不务正业,害怕沉王怕得要死,叫一声干爹都不敢叫。
唯独这位随家小辈,敢娇滴滴拉着沉王的手叫老师。
她敢是一回事,但一步步让沉王退让又是另一回事。
“帮她打点好。”
侍卫心里松口气,明白自己没揣摩错他想法。
随宁没听到他们这边的对话,也不知道他们正在说自己,她听到对面有进门声音,之后的事便听不见了,
她只有一只耳朵康健,另一只耳朵虽有声音,但听不清东西。
她只无奈接了嬷嬷给的安神汤,说自己要休息了。
随宁知道自己身子弱,温顺又听话,但她也知道沉王喜欢被人依赖。
她过来,不会什么也不做。
第51章
沉王此人, 若说他忠君主,日后太子遇险皇帝遇袭,他视而不见,等事情快结束才赶赴建京, 谈不上忠;但若说他野心勃勃, 在皇子斗争之后他没选择自己上位,只扶持一位年幼小皇子, 自己做了摄政王, 又非野心。
这是个危险又复杂的男人,对随宁的宽厚,只是他和她的父亲真的有交情。
如果只是冲着拉拢他去, 凭她无权无势,没有意义, 随宁现在所做一切, 都只是因为他本人, 不是因为沉王这个位置。
他的权势地位于已经有太子撑腰的随宁而言,看起来没那么重要。
随宁浅眠又认床, 加上晕了船,从东宫离京有七八日,没睡一个好觉。
她住沉王旁边, 倒能听沉王那边起得早, 每天与侍卫同行训练。
她这个老师严于律己, 以身作则,在百姓之中名声颇高, 其余皇子对这位皇叔又敬又怕, 太子这个刺头,却素来喜欢就事论事。
随宁有一天早上想出门, 正遇沉王从外回房,她脚步一顿,慢慢退到旁侧。
他青衫素,只在衣角绣着绿竹,在他身后跟着的侍卫似乎在说行程。
走廊隔板新修过,头上挂着照路的大红灯笼,不远处有栏杆围着夹板,能眺望远方,随宁没打扰他们,轻轻行礼。
她脸色看起来仍不如从前红润。
沉王却停下步子,问她:“怎么独自一人?”
随宁有些不太好意思,道:“我昨晚上不舒服,嬷嬷照顾我一夜,刚睡下。多谢老师给的药,我这几天都好多了。”
随宁到这边没多久沉王就派人拿药给她,缓了她不少症状。她这身子虚弱,出门也出得少,一直在养着。
沉王昨晚听到过她那边的动静,只颔首,问:“可用早膳?”
随宁轻皱眉,只回道:“我不饿。”
她来这几天食欲不好,早膳怎么端进去,就怎么完整端出来,中午能多吃些,但她胃口小,吃再多也是少。
沉王回头对侍卫道:“端两份早膳来,粥要清粥,你跟我进来。”
他最后一句话是对随宁说,侍卫应声是,退了下去。
沉王进了屋,让她自己坐。
相较于武夫,沉王更像一个文人,他房间摆置多清幽,不求奢侈豪华,却要雅致得体,这间船房是暂居,亦是清静。
沉王进里屋换衣服,随宁站在屏风外,蹙眉轻道:“老师待我越发严厉。”
沉王侍卫要是听到沉王强制让她吃一顿早饭就叫严厉,都会忍不住想她去看看沉王治军多严明,不吃直接饿一天。
但沉王说的只是一句娇气。
随宁道:“我问过宫里嬷嬷,嬷嬷说我娇气些好,男子会很喜欢我。”
她从前就被说是未来太子妃,这个娇气便不是简单的娇气。
沉王安静了片刻,才开口道:“你是随府的小姐,太子的表妹,有身份地位,别人喜欢于你是锦上添花,不喜亦非大事。”
随宁抬眸望他,但檀木屏风隔着视线,能看到的只有雕刻其上的沉褐盘曲松柏。
沉王学生并不少,但女学生只有随宁这一个,在她面前,他多数时候都是个愿意教导的长辈和老师。
沉王换了干净玄袍,走出来,等在屏风外的随宁就抱了上来。
他顿了顿,问:“怎么?”
房门微掩,纱幔轻垂,静谧的屋子里能听到她的呼吸声,小姑娘的肌肤柔软光滑,一戳似乎就能陷进去。
她抬着眸,似乎有话想要说,沉王微低头,便被她吻一口嘴角。他这个老师没动,她双手便轻轻向上搂住了他的脖颈。
侍卫端着早膳在外叫了声王爷,没听到答复也没有催促,等透过虚掩的门看到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只慢慢退开些。
良久之后,随宁才闷声道:“老师,我有些想家了。”
她今年不过十七,年岁到底小,去哪都会想家。
沉王开了口:“你母亲怀你那年,你父亲那冷清性子高兴坏了,为你挑名字便挑了半年,挑来挑去,挑到一个宁字,他望你日后过宁静的日子,若你觉得不高兴,要说出来。”
随宁有些愣怔,问道:“我父亲为我高兴吗?”
她唇色比起刚才多了一抹红,这双眼眸生得尤为漂亮,只是小时候受的欺负厉害,大了生活过得再好,也总在不经意间露出对人的依赖,像易碎的瓷瓶。
沉王应声,她眉眼又弯起来,从他怀里慢慢退到旁侧。
沉王对外面道:“进来吧。”
侍卫这才推门进来,他似乎已经习惯有随宁在时要在门口多等片刻,眼睛也没敢乱看,只是放下粥膳,又给随宁端出碗蛋羹。
随家姑娘温善柔和,待人文静有礼,一个小小的举止都能得她一份温文尔雅的道谢,但沉王行事要严厉得多,稍有不慎便要自行领罚,有时候很多人都担心随宁遭殃。
她是少见地连沉王侍卫都觉得跟沉王可惜的人。
随宁想和沉王在一起是真心诚意,她对太子的心意在他那里代表什么她也知道——她太弱小,天生依赖强势者,年纪轻又心思不定,便把亲情当爱情。
毕竟连随宁自己都知道和太子没有可能,别人更不可能从她这双已经认命的眼睛里看出什么。
但随宁偶尔会伏在桌案上望夜幕中高悬明月,思绪过多,便又开始写信,写完之后又烧掉,不留痕迹,没人知道她纸上写了什么东西。
她倒不知道自己出嫁这件事在东宫的影响不小,太子原先虽公事公办,却也爱与人玩笑,如今回来越来越迟,脸上神情也越发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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