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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周屹的能力还是贺柏的攻击性都让她难以锁定,而最后那些急剧翻涌的黏液似乎也证实了这一点。
——她急于分散他们,所以才会把郁理传送过来。
郁理微微蹙眉。
理论上,有周屹和贺柏两人在,应该不用太担心。但夏莉能单杀杜元洲,而且她的污染性还未可知……
最重要的是,夏莉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郁理很不喜欢这种完全被动的状态。她决定尽快回去。
她刚迈出一条腿,贺桐便伸手拦住了她。
“你要去哪儿?”
“我要回去。”郁理瞥了他一眼,“怎么,你要跟我一起?”
“我一般不会拒绝女孩子。”贺桐仍是笑眯眯地看着她,“但你现在不能走。抱歉啦。”
看来他想把她留在这里。
郁理试图提醒他:“我只是个普通人,留不留下都不会对局势产生影响。”
贺桐闻言,微微俯身凑近她。
他的眼睛很亮,弯腰时额前的黑发轻轻晃动,睫毛在夜色下若隐若现,像黑暗中转瞬即逝的细碎星光。
“你真的只是个普通人?”他好奇地注视着郁理,“从那个鼻涕虫的反应来看,她好像没把你当成普通人啊。”
他这种试探的方式也和贺柏很像,看上去友好随和,实则充满了尖锐的攻击性。
郁理平静地说:“我已经知道你不是贺柏,你不用再伪装成他的样子了。”
贺桐动作一顿,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伪装?”他慢慢地说,“你认为我是故意装成他的样子?”
“难道不是吗?”郁理神色不变,“你连说话的语气都跟他很像。”
贺桐紧盯着她:“你凭什么认为是我像他,而不是他像我?”
郁理对上他的目光,没有回答,而是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看来你很介意这一点。”
贺桐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无比阴冷。
他意识到,郁理也在试探他。
“现在不像了。”郁理一本正经地点评,“贺柏不会露出这种眼神。”
贺桐慢慢挺直腰背,冰冷地俯视她,目光阴郁而刺骨,如同在看一具发臭的尸体。
郁理无动于衷,一脸坦然地与他对视。
潮湿的冷风从他们之间穿过,周围静得可怕,仿佛有种紧绷的张力在两人之间推拉。
半晌,贺桐笑了一声,又恢复了大大咧咧的表情。
“你和他很熟?”
“没有很熟。”郁理诚实回答,“只是见过几面的关系而已。”
“但你似乎很了解他。”贺桐转了下手边的箱子,“他还和你说过什么?有关我的事情。”
“也没说什么。”郁理回忆了一下,“他说不能当着你的面叫你河童,不然你会生气。”
“我现在确实有点生气。”贺桐点点头,“还有呢?”
“还有你是异常,那些很像蜈蚣的怪物都是被你污染的。”
“这一点也没错。”贺桐继续点头,“还有呢?”
“还有,”郁理微微一顿,抬眸观察他的表情,“他会杀了你。”
果然,这次贺桐的表情终于发生变化。
他动作一停,指尖按住银色的箱子,发出一声讥嘲的轻笑:“他还真敢说啊。”
这个上一秒还在飞快转动的箱子被他一根手指就按停了,而他看起来并未用力,仿佛控制的不是一个沉重的箱子,而是一根细细的筷子。
郁理:“你们好像很讨厌对方。”
贺桐嘴角上扬地看着她,眼底却毫无笑意:“我只是不喜欢有人和我一样而已。”
郁理很淡定:“可以理解,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贺桐盯着她看了几秒,对她说的话似乎有些意外。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和他本来就不一样。”
这次轮到郁理疑惑了:“哪里不一样?”
贺桐微微歪头:“他是能力者,而我是异常?”
“能力者和异常不是都一样吗?”郁理说,“同样都是经过异变的人类,只是异变的方向不同罢了。”
贺桐闻言,看她的眼神渐渐变得新奇而探究。
“这种说法,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他眨了下眼,“你真的只是个普通人?”
“这个问题,等你见到贺柏去问他吧。”郁理无意跟他再纠缠下去,“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挥挥手,转身欲走。
但她却没有走出去。
因为贺桐稳稳地拉住了她。
“不好意思,”贺桐不紧不慢地说,“你还是不能走。”
郁理微讶:“看不出来你这么听史莱姆的话。”
“这不叫听话,这叫有契约精神。”贺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更何况,我一个人待在这里也挺无聊的。反正贺柏还没来,不如你先陪我打发一下时间?”
该说不愧是兄弟吗?就连难缠这一点也和贺柏很像……
郁理忍不住叹气:“如果我一定要走呢?”
贺桐脸上笑意不变:“那就只能杀掉你了。”
郁理又叹了口气。
她是真的不想和贺桐打起来。毕竟现在史莱姆的优先级要高于他,而且她也不想在这种地方放出触手。
如果过会儿史莱姆又把周屹或者贺柏传送过来,那她岂不是当场就暴露了。
虽然她也不是很怕暴露,但不怕是一回事,不想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暂时还不想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也不太想让周屹知道她是异常。
“好吧。”郁理看了看周围,“你想怎么打发时间?”
他们所在的楼顶没有水,她想要快速离开这里,除了打晕贺桐,就只能跳进西南后方的大海,那是距离她最近的水域。
可惜,太远了。
“我想想。”贺桐摸了摸下巴,“要不就来聊聊你和贺柏的关系吧?”他眼睛一亮,“我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郁理耐心地说:“我和贺柏没有关系。”
“是吗?”贺桐似乎不信,“但他好像跟你说了很多啊。”
“只是顺口提一嘴罢了。”郁理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你能不能松开我?这不是友好聊天的态度吧。”
贺桐笑眯眯道:“我只是怕你跑掉。”
郁理:“贺柏就不会这样对我。”
贺桐闻言,非但没有松开她,反而倏地往后一扯。
郁理没有防备,整个人被他扯得向前一倾,正好撞在他身上。
贺桐扣紧郁理的腰,微微挤压她的身体,迫使她抬起脸,以一种近乎仰视的姿态看着自己。
“看来贺柏没有告诉你,我很讨厌别人拿我和他作比较。”他笑眯眯地说。
“为什么?”郁理神情平静,仿佛完全没有感到哪里不适,“怕被他比下去吗?”
贺桐不说话了。
他抬起手,按在郁理纤细的脖颈上,拇指抵住动脉,冰凉的指尖缓慢摩挲。
他轻声问:“你对贺柏,也是这种态度吗?”
“那倒没有。”郁理说,“毕竟他比你……”
不等她说完,贺桐突然掐住她的脖子,目光阴冷地盯视她。
“我不是说了,不准拿我和他作比较吗?”
郁理的表情近乎平淡:“是你先问我的。”
贺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底的光冰冷幽沉,令人不寒而栗。
“我改变主意了。”
郁理:“请说。”
“不等贺柏了。”贺桐弯眸笑起来,“我现在就要杀了你。”
郁理微微叹息。
毫不意外的回答。
看来只能先解决他,再回去解决那只黏糊糊的史莱姆。
“好吧。”
她说着,腰后触手像漆黑的花瓣缓缓绽开。
“那我们尽量快一点。”
被浓烟笼罩的街道上,人群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有些在焦急地打电话,有些在拍照,完全没有人意识到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地面上的黏液转瞬消失,周屹看着这一幕,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怔忪还是震惊更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