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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在她身上看见自己的另一种可能,便下意识想通过她的灵魂触碰,唤醒自己。
哪怕无法唤醒,他只要跟她在一起,就能感受到相似的灵魂鲜活的生命力。
这让他渴望与她在一起,让自己变得完整, 重新体验活着的快乐,体验世间万物的美好, 甚至体验痛苦,体验嫉妒,活得像个真正的人。
林月乔为此感到难过,为他难过。
接受现实的沈宴辞,看似获得了所有人的喜爱,却只剩一具空壳。
因为自幼需要通过察言观色才能获得父母的喜爱,他了解人心,经商打交道无往不胜。
几乎所有认识沈宴辞的人,都发自真心钦佩他,爱慕他。
旁人的爱慕对他而言,一点意义都没有。
因为他和她一样,都不爱自己的灵魂,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灵魂。
但可悲的是,他俩无法脱离自己的痛苦,却永远对别人的感受充满敏锐,总是懂得如何满足别人的需要。
沈宴辞总是能看出任何人的需求,跟林月乔一样。
所以他知道,林月乔有多希望别人重视她的生辰。
可林月乔不觉得感动。
这个做法,她太熟悉了。
她短短十多年人生,几乎从五六岁的时候,就无师自通了这种察言观色的讨好技巧。
所以她知道,沈宴辞并不是真的重视她的感受。
而是想借满足她的需求,好让她喜欢他,依赖他。
直到这一刻,林月乔才更清晰的明白,上一世和这一世,她为什么始终无法对楚湛释怀。
只有楚湛喜欢她,是单纯的喜欢她。
楚湛并不知道做些什么能让她开心,但他喜欢看她开心,哪怕让她开心的事跟他毫无关系。
记得七岁的时候有一次,楚湛还不太会说话,元宵节他爹娘带着他和林月乔逛街。
当时,走在前面的一个少年被石头绊了一下。
因为身旁地面上刚好有一个雨后未干的小水洼,那个少年摔倒前疯狂挣扎,身体转了好几圈,想要倒在干净的地方。
最后还是一屁股坐到水洼里。
五岁的林月乔莫名被戳中笑点,仰头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本来没觉得好笑,转头一看,身旁的乔乔妹妹笑得直抖,手里的糖葫芦都快被甩脱手了。
楚湛眼睛亮起来,激动得直鼓掌。
楚湛九岁以前表达快乐的方式,只有鼓掌,因为他不太会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意思。
但那天超常发挥,看见林月乔好不容易笑完了继续嘬糖葫芦,楚湛立即上前,难得热心地伸手主动扶起那个倒霉少年。
少年感激地道谢,却听见眼前这“善良热心”的漂亮小男孩艰难地对他说:“我,糖葫芦,你吃,再摔一下,多转几圈再倒,可以吗?”
少年还没明白这小孩在说什么,身后的姜闻笑已经听懂了,一个暴起,冲上前,揪着楚湛的耳朵,把丧心病狂的混球儿子拉回来了。
“还多转几圈再摔……那娘也试试,这耳朵要转几圈才能拧下来?”姜闻笑咬牙切齿下手凶狠。
楚湛疼得双手抱着娘亲的手腕,不敢反抗,又没法理解寻常人究竟为什么生气,他只能仰头真诚地求饶:“用爹爹耳朵试,好吗?拜托了。”
于是,他另一边耳朵,就被他爹也拧住了。
林月乔再一次仰头笑得花枝乱颤。
被拧住两只耳朵的楚湛发现她为此开心,居然不再求饶,也笑得开心极了。
看见乔乔妹妹很开心,楚湛会连自己的难受都全部忘掉。
他的喜欢纯粹而热烈,却只要看见她小小的快乐,就能让他无比的满足。
可惜,小时候的林月乔,不明白那种感情的可贵。
她总是因为楚湛不理解她的小心思,而感到委屈。
十二岁的她,或许会为沈宴辞理解与温柔,而感动感激。
而现在,她只感到抱歉。
“不。”林月乔坚定地抬头看向沈宴辞:“对不起,沈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请不用再为我担心,我这两个月过得很好,我的十六岁生日也很开心,那天其实是我长这么大最快乐的一天。”
嫁给楚湛哥哥,对她来说,就是世间最好的生日礼物。
哪怕只是假成婚,林月乔已经很满足了,这两年的契约,像是她从老天爷手里偷来的。
“明白了。”沈宴辞并没有再求她收下,只垂下手温和却坚定地说:“虽然我还不明白你为何如此排斥沈家,但我希望你知道,未来不论是遇到麻烦,还是有了新打算,有用得着我的时候,沈某随时恭候。”
一旁楚湛目光警觉。
这个长得像狐狸的跟屁虫,比苏忘河难缠得多。
他这个“有了新打算”,在楚湛耳朵里,直接被转换成“你要是想改嫁,沈某随时恭候”。
这狐狸精好像认定了林月乔会恢复单身,狐狸精在委婉地表示自己不会成婚的决心。
这个狡猾的狐狸精。
楚湛心中十分不安。
林月乔不喜欢别人直白地劝说她做某些事,但如果拐弯抹角地勾起她怜悯,她可能反而会主动去做。
楚湛差不多到了七八岁,才顿悟了这条规律。
这狐狸精,居然只见过几面,就无师自通。
这怎么可能?
楚湛危险地眯起眼。
林月乔当然也听出了沈宴辞的暗示。
若放在从前,她可能会利用这个机会激发楚湛的占有欲,设法把两年的契约延长一倍。
跟楚湛在一起的时光对她来说过得太快了。
这一转眼都两个月了,她每天都很亢奋,也不知道在开心个什么劲,原本她计划中,现在已经跟楚湛睡在同一张床上。
实际上,她至今只摸过一次楚湛的腰封。
但此时此刻,她不想留下任何让楚湛不安的困扰,因为楚湛已经决定跟她复合了,只是先从朋友做起。
所以,林月乔态度明确地告诉沈宴辞:“我不会有新打算的,沈公子还是照看好自己吧,你的人生还很长。”
一旁的楚湛突然开口补刀:“乔乔的意思是,‘管好你自己,遇到麻烦,她会找夫君,没你什么事’。”
林月乔:“……”
看来这小傻子是嫌弃她说得太客气了。
沈宴辞脸上温和的笑意,缓缓消失了,他直起腰杆,转头平视一旁的少年,面无表情地开口:“夫君?哪来的夫君?婚书在哪里?林姑娘的尊亲都按下手印了么?”
这个狐狸精的话,听起来好像他知道婚书是假的。
楚湛一皱眉,侧眸观察林月乔神色,想知道事情是不是已经泄露了。
林月乔不用转头都能感觉到她小傻子哥哥此刻爆发的不安,她不再客气,仰头严肃地注视沈宴辞,朗声道:“婚书对我而言不重要。”
沈宴辞视线转回林月乔身上,眼里的攻击性化成失落,轻声问:“姑娘觉得什么才重要?”
林月乔定定注视他双眼,她了解沈宴辞看似谦恭的外表下,是怎样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韧。
她必须让他立即死心。
光是嘴上说自己爱的是楚湛,沈宴辞只会表面应和。
林月乔看得出沈宴辞以为她和楚湛并没有走到夫妻的地步,
她决定干一票大的。
缓缓地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
林月乔一转身,抬手攀住楚湛的左肩,一踮脚尖,仰头贴近他脸颊。
年幼时无数次经验。培养出的默契。
楚湛本能弯曲膝盖,将身体矮向左侧,脸颊主动凑近她的唇。
时间仿佛忽然静止了。
林月乔颤抖地吸气,少年侧颜美好,睫毛宛如垂落的黑色蝶翼,眼神顺从地注视地面,默许她接下来的肆意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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