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小插曲本该风过了无痕，就此带过。

然而，没几天的功夫，戚素素就发现哪里不太对了。

首先，她发现，别院里原来伺候的那几个丫鬟一个都不缺，迦兰似乎并没有处置掉任何一个，换言之，并没有任何道理还要额外补进来一个新人。

再者，这个生面孔每次都会在迦兰没来，或者离开后才会出现，仿佛有意和迦兰错开，不想被他发现一般。

其他丫鬟们面对这个新丫鬟时，不但不见丝毫老人对新人的打压，反而隐有恭敬之意。

结合对方身上那和其他丫鬟差距颇大的藏不住的贵女气质，对方的身份就很有些耐人寻味了。

……有点意思。

戚素素猜到这个新丫鬟身上有秘密，改变了最初不打算插手的想法，不改变也没法子。对方十有八九就是冲着她来的，她想躲也躲不过去。

前几回戚素素只是不着痕迹地观察，没有主动开口和对方说话，但她却能察觉到对方一直不动声色打量着她，像是在审视什么。

戚素素计算着时间，觉得对方差不多快没有耐性了，正想找个话头，却不想，对方比自己预想得还沉不住气，先一步主动出击。

“夫人，奴可以问一个冒昧的问题吗。”自称叫娜铃的‘丫鬟’低声问。

戚素素无声勾唇，和气地说：“你问吧。”

“您，爱四王子吗。”

戚素素目光幽深，故意道：“为何这么问。”

娜铃垂眸道：“四王子府有不少姬妾，还有一位侧妃为四王子生下了一个可爱伶俐的女儿，侧妃……很爱四王子，小郡主也不能失去她的父王，您如果和四王子在一起，会让侧妃和小郡主很难堪。”

就差没指着她的鼻子说她意图拆散别人家庭很恶劣了。

只凭她这么一句指向性非常明显的话，娜铃的身份便已经呼之欲出了。

戚素素面露嘲色，却不是冲着这位疑似某人侧妃的女人，而是那位多情的四王子迦兰本人。

口口声声的喜欢她，让她做四王子妃，好像对她是真爱一样，结果到头来是个有老婆孩子的？

虽然只是小老婆，不，应该说，小老婆都不知道有多少，怎么好意思把自己包装成情不知所起的一往情深男？不是一般得崩人设了好么。

和姬无天比，真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戚素素兴趣缺缺地说：“我对迦兰并无兴趣，别说是爱了，连寻常的喜欢都谈不上，我以前曾经给他看过病，不敢说对他有再造之恩，但也算是半个恩人吧，结果他倒好，直接把我掳来关着，哪儿都不能去。”

她要是能对这样对自己的人产生爱情，怕不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娜铃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和四王子之间还有这样的纠葛，只是……

这个女人竟然直呼四王子的名字！

这是连她都没有的殊荣。

曾经王子府有得宠的侍妾为了彰显自己在四王子心中不同的地位故意叫四王子的名字，结果，第二天人就从王子府消失了。

从那之后，再没有哪个姬妾胆敢挑衅四王子的忍耐度，便是她自己，为了不失去四王子对她珍贵的一点看重，从来都是谨慎再谨慎，唯独这一次没忍住越过了界。

这个女人能如此自然地直呼四王子之名而平安无事，显然是得到了四王子默许的。

垂下身侧的手不自觉中攥紧了裙摆，这一刻，娜铃，或者说娜依的心中升腾起一股难以忽略的不甘，一种从未有过的浓浓恶意油然而生，眸光似有若无地扫向了摆在桌上那碟她送过来的点心上。

戚素素恍若未觉，自顾自地说：“要是早知道迦兰会恩将仇报把我抓来，当初我就不救他了，我夫君此时肯定急坏了。”

“夫君！？”娜铃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秀雅的脸上满是惊骇，声音不由拔高了不少，“你，您有夫君？已经成了亲？”

戚素素理所当然道：“当然了，你看我的年纪，还有发型也看得出我早就成亲了，连孩子都已经有六岁了。”

娜铃宛若被雷劈一样张大了嘴，怎么都没想到，四王子看中的竟然是已经为别的男人生儿育女的人妇！

这也太——！

以四王子尊贵的身份，连这种事都能容忍，是否证明他对眼前的女子是真的情根深种，再不可能扳过来？

冷不丁接收到如此震惊的消息，娜铃脑子里乱成一团，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最妥当。

戚素素的自白却还在继续着，“你可能不知道，我夫君在大殷身份很是贵重。”

娜铃再次震了震，“大殷！？你是大殷的人？”

戚素素偏头笑，“是啊，难道我没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