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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在上,受徒儿一抱+番外(25)

作者:水目脸花 阅读记录


宵随意摇头,“我救了你,你便自由了,不必跟着我受苦受累。”

柳权贞听着不是滋味,“为师让你受苦受累了?”

“不不,不是的,师尊。”

“这老头子已经讨饶了,我只要跟玉棠打声招呼,这小倌儿留在青莲城不会有什么事,何须你多此一举替他找什么好人家。他有手有脚,哪里不能去?”

“……”到头来,他又让师尊替他收拾烂摊子。

“赶紧换上衣服回去!”柳权贞起身甩袖,心情不愉,一面走,一面喃喃,“今日真不该来此,为自己找不自在。”

宵随意拉上陈小公子去了厢房,二人背对背换上衣裳。他本想领着这可怜少年离开此地,却见对方慢慢吞吞,显着愁绪,道:“你不开心?”

陈小公子摇摇头,又点点头,开口道:“小公子,您的师尊看上去很不喜欢奴家,可奴家除了您,实在不信任任何人。您会不会为了您的师尊将奴家送人?”

宵随意替他捋好衣裳,安抚他,“你又不是货物,我怎会将你送人。快些拾掇好,我们出去再说。”

陈小公子终归心神不定,亦步亦趋跟在宵随意后头,埋头不去看任何人的表情,他只知道,他要离开这里了,与这里的任何人,任何事都将毫无瓜葛。

可他却不知该去何处,母亲溺死,父亲弃他而去,城民多数知道他的不堪过往,即便留在此地,亦不能保证活得安生。

他好想牵着面前之人的手,一直走一直走,走遍万水千山都不放手。

然而恩人的师尊,却是他与他之间的障碍。

第四十八章 陈落庭(一)

陈小公子名叫陈落庭。

自打他懂事起,他便知道,爹并不喜爱他。娘偶尔会管束他,但多半时候,是个疯癫的女人。

家里的下人也不待见他,出门的时候,邻里街坊都会对他指指点点。

他的爹爹是城里有名的香料商,但金钱并未让他们的生活多如意。

娘常年住在别院,爹爹不会与娘共眠,时不时会带个女人回来,没羞没臊地在花园里浓情,在厅堂里蜜意。娘亲若是发现了,会吼叫着上前阻止,然换来的,是爹爹的一顿谩骂与殴打。

若他也上去帮忙,那么接下来几日,也得在屋里养伤了。

“不知廉耻的贱货!”爹是这样骂娘亲的。

“狗杂种!”爹是这样骂他的。

“娘,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呢?爹看我们像看仇人一样。”他总是这样问。

女人每次的回答都不一样,什么打是亲骂是爱,什么男人三妻四妾都正常的,又或是什么爹爹做生意不容易,心头负重大了需要宣泄。

陈落庭觉得这些都是娘亲安慰他的诳语。他不是没见过别人的爹娘是如何相处的,也不是没见过别人家的孩子是如何依偎在父母怀里撒娇的。

教书先生说,虎毒不食子。可他每每对上爹的眼神,都觉得这个男人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他虽不愁吃穿,却拥有不了这世间最平凡的东西。

那年他九岁,看到娘亲和爹又因为什么事起了争执。爹的书房被娘砸得不成样子。爹揪着娘亲的头发,连扇了她十来个巴掌,娘亲毫无还手之力。

“你这贱货,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念着旧情,我早就将你关猪笼沉河塘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和大哥那点事,那杂种根本不是我的儿子,他长得像谁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我戴绿帽子这么多年,外头人是怎么看我的,你知不知道我在生意场上多憋屈,这狗屁叨叨的事情经常被人翻出来嘲笑,你知道我心里头是什么滋味?”

娘呵呵笑着冷冷道:“落庭怎么会是伯嗣的儿子,我大好青春嫁了你,为你十月怀胎,忍着剧痛生下了你的骨肉,你却疑神疑鬼,还这般对待我们,良心可安啊?

外头那些闲言碎语,不都是你自己说道出去的吗?你喝花酒喝得酩酊大醉,在妓女耳边胡言乱语,到头来却怪到我头上。我真是瞎了眼,怎会嫁给你!”

“那你怎不去大哥那里诉苦啊,叫他纳了你,你再在床上好生侍奉他。”

“陈仲琦,你这畜生!”

这一次,陈落庭没有去帮忙,他终于知道爹为什么那么不待见他,原来他根本不是爹的儿子。

他见过爹爹的大哥,他们不是同母所出,长得不甚相像。自己的容貌到底更像谁,细细比较,真相当真让他无法接受。

那年年末,爹的生意出了岔子,赔了个倾家荡产,却仍有外债累累。爹一蹶不振,听说运气好的话,能在赌坊赚快钱,说不定能指望着东山再起。

被人五迷三道,爹真进了赌场,然而几个回合下来,钱不见长,反而把保身的钱都输光了。他不信这个邪,念着自己上半辈子已经这么倒霉了,下半辈子老天爷肯定会眷顾他。

于是借钱来赌,债累若山,高高的仿佛要把他碾压成粉末。

无奈之下,爹爹不得不寻他唯一的兄长帮忙。

拖家带口,从青州来到青莲城,路途虽不遥远,却忐忐忑忑,只觉前路难卜。

陈落庭唤陈伯嗣一声大伯,那人眯着眼睛仔仔细细地端详他,“这不是庭儿吗,长这么大啦。”

少年脸庞佯装出笑意,爹爹来前对他说过,大伯尤爱他这个年岁的孩子,要他见面时乖点,顺点,说几句好话。

他深深记得,于是拉着陈伯嗣的手摇了摇,“好几年没见着大伯啦,侄儿甚是想念,大伯看上去还是这么年轻。”

陈伯嗣心花怒放,将他抱起,拖在臂弯里,又捏捏他的鼻梁与脸颊,“庭儿长大了,模样比小时候俊多了,大伯也抱不动你啰。”

胡茬蹭在他唇侧,有意无意地与他亲昵,陈落庭觉得不合礼数,将他推开,“大伯,庭儿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玩亲亲了。”

“好好好,那以后我们玩点别的。”

少年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一年后,爹爹不知所踪,陈伯嗣怒不可遏,派人日日夜夜地找,却总没有下落。

娘亲被拖了出来,寒冬腊月,在硕大的院子里,绑在木架上,扒光了衣裳。慈爱的大伯举起了鞭子,面目狰狞地鞭打着这可怜巴巴的女人。

鲜血淋漓,不堪入眼。

陈落庭冲上去护着她,质问着施刑的男人:“大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娘亲,她犯了什么错?”

“滚开!”男人懒得与他解释。

他被下人带走,关了半月。半月过后,陈伯嗣衣冠楚楚地出现在他面前,无比平和道:“孩子,憋坏了吧,我带你去见你娘亲。”

他默不作声地跟在后头,似乎并不期待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带给他的零星希望。

娘怎么样了,那日被打得那般惨,康健了吗?或者说,还活着吗?他这一去,看到的会不会是娘亲的尸体呢?

为什么没有人能好好对待娘亲呢?为什么爹爹厌弃她,大伯鞭打她呢?娘亲到底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你们一个个都不将她当人看?

他们来到了一间屋子前,陈伯嗣搂着他的肩,抬起他的手,道:“来,孩子,推开门看看,你娘就在里面。”

吱呀……推门的力道很轻很浅,只有一道容人挤进的缝,然即便是一道缝,也能清清楚楚地看清里头的光景。

交叠纠缠的身体,断断续续的哼吟。他的娘亲躺在陌生男人的身下,扭着身子求欢。

陈落庭吓得如同瞧见了什么极度恐怖的场面,摇头倒退着,“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陈伯嗣逼他站定,逼他正视屋中的耻景,“怎么就不是真的?你娘本来就是这么水性杨花的女人。她当初便是用那副自以为傲地身体勾引我和你爹的,如今你爹走了,她再以同样的方法勾引其他男人,有甚稀奇?”

陈落庭忽地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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