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啦。”祁老爷子和祁雯，异口同声。

“回来就好。”

祁雯敏感的发现了祁恙的状态不是很对，按照平时肯定是散漫的问他们，有什么好事。不过也是，又要再一次面对这种事，无论是谁都不会好受。

偏偏有人跟眼瞎一样，不会看脸色。

坐在另一边的男人，在祁恙喊完人后，脸色更加的阴沉，忍不住开口：“怎么？长大了，连自己的爸都不认得了。”

祁恙没有答话，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祁晟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更不舒服了，还想再说什么，被祁老爷子打断。

“祁晟，你够了没？今天喊你过来不是来听你训斥祁恙的。”

祁雯也不着痕迹的嘲讽：“都多少年了，你听祁恙什么时候喊过你？心知肚明的事，还要说出来自取其辱。”

“行了，都闭上嘴吧。”祁老爷子发话，让助理把资料发给他们。

祁晟只看了一眼，脸色一下褪得干干净净，蹭的一下站起来把手中的资料扔回桌上。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个？”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祁老爷子拐杖撞击地上，“砰”的一声发出巨大声响，祁晟硬生生的停住脚步。

“这么多年了，你还想逃避到什么时候？”祁老爷子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楚：“祁晟，舒瑶的死有一半是你的责任，你以为你不看不听不管，就能过去了吗？！”

祁晟握紧拳头。

“坐回去。”老爷子语气不容置喙。

祁晟不得不坐回去。

“打开资料，给我看！仔仔细细的看！看到你把那个传播照片的人捉出来为止，这是你欠舒瑶的。”

祁晟打开资料，手止不住的颤抖，眼前浮现季舒瑶站在阳台上，失望又决绝的神情。

这个神情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再次出现在他脑海里，每次午夜梦回，他都能看到这个神情，就像要跟他索命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

他不想这样的，那天晚上他喝了点酒，又被那些人气昏了头，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回过神来时，季舒瑶已经站在阳台边缘，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他当时就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想到了祁恙，他赶紧打开房间的门，把祁恙放出来，他想让祁恙去劝劝她的。

可是没想到祁恙出来后，季舒瑶情绪更加激动了，骂了他几句，然后丝毫没有犹跳了下去。

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不明白为什么祁恙出来，她反倒没有一丝的犹豫，就跳了下去。

“这些是这些年来查到的资料，祁恙，你让陶助理查的人也在里面，很大概率是他，但是事情隔了太多年，暂时找不到有力的证据证明就是陆黎干的。”老爷子继续说。

祁恙盯着资料上陆黎的名字，攥紧纸张，陆黎，果然是他！

“所以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想法？打算怎么做？听说陆氏那边最近风头挺盛的，接连拿下来了不少合作项目……”

“……”

祁老爷子还在说话，大家都说话，但祁晟已经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季舒瑶看着他的眼神。他拼了命的想要忘掉，却在看见有关于她的任何消息时，不断的想起，再一次折磨着他。

直到——

“你可以走了。”

老爷子下了逐客令，祁晟这才回过神来，他神情恍惚站起身，魂不守舍的准备离开，却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出去。

其他人都坐在位置上没有动。

祁雯看了他停下的脚步，冷笑了声，“怎么？还想留下来？再不回去看你那情人，你那情人再闹到老宅来，这次我可不会就那么轻易的放过她了。”

“哦对，让她保护好自己，刚怀上了，不要到处乱去，可别不小心就没了。”

祁雯向来不喜欢她这个二哥，心肠歹毒做人毫无底线，为了利益，连自己的兄弟都能残害，因为面子，居然把自己的妻子逼到跳楼。

最可笑的是，见祁恙恨他，觉得养不熟，他居然生出了再生一个继承家业的想法，找了个情人就跟人结婚，准备再生一个，老爷子当然不可能同意他们的婚事，想要结婚那就结，他承不承认这个儿媳妇就是另一回事了。

结果那女的不知道哪根筋搭错，居然找到老宅来，在老爷子面前哭哭啼啼的，质问老爷子为什么不能接受她，她哪里做的不对，让老爷子这么不满意她，她可以改。老爷子一句话都没跟她说直接让保安把人送走，简直就是自取其辱，真拿他们祁家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吗！

算盘都打到了老爷子脸上了。

“祁雯，你，你不要太过分！”被自己的妹妹羞辱一番，祁晟脸色更难看了，但在老爷子面前他也不好公然反驳，毕竟老爷子不站他这边，他愤怒的瞪了祁雯一眼，甩脸离开。

人一走，祁雯立马换了副表情，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姿态，而是试探的看向祁恙，“小恙，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你愿意来公司了？”

祁恙点头，陆黎，既然没有证据，那他多的是别的办法让他付出代价。

见他点头，祁雯和祁老爷子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这孩子终于想通了，不管怎样，祁氏是万万不能落到祁晟的手里的。

祁老爷子眼里带着欣慰的笑意，“那你从明天开始，有空就跟着祁雯多学学。”

祁恙：“好。”

“好啦，该吃饭了，”周姨端着饭菜从厨房里出来，“学习再重要都没有身体重要，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那就先吃饭吧。”

饭桌上老爷子像往常一样问起祁恙的学习状况，当然他也有派人关注着这个小孙子，只不过从别人嘴里得知，和从孙子自己口里得知的意义还是不一样的。

“哎呀爸，小恙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学习什么时候需要人操心了。”祁恙还没说话，祁雯倒是先开口了。

祁雯不担心祁恙的学习她更担心的是他的身体状况，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下方：“最近怎样，还是睡不好吗？”

“还好，习惯了。”

越是简短平淡的语气，祁雯越是担心，她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

她这个小侄子，目睹了亲妈跳楼后，得了严重的心理问题，住的地方不能有阳台，不能看落满月光的房间，几乎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带去看过心理医生，医生说他睡不着可能是因为母亲在他面前跳楼，他潜意识在惩罚他自己，觉得要是他没去睡觉，就能早点发现妈妈的不对劲，在父亲回家的第一时间拦下父亲，或许能阻止意外的发生。

他的精神太紧绷了，祁雯担心有一天会出问题。

这时周姨端了碗汤过来，“小恙快尝尝这汤怎样，听说有安神助眠的作用。就是炖的时间还不够，晚上睡前再喝一碗，效果更好。”

祁恙道了声谢，倒是乖乖的把汤喝完了。

*

晚餐结束后，祁恙回到房间，他闭了闭眼，重新打开老爷子给他的那份资料。

又仔细的看了一遍，其实不难猜出，他母亲的那些裸-照就是陆黎偷拍的，陆黎以前和他母亲季舒瑶是同个大学的。

两人同样都是舞社的成员，他们还是搭档。

而他们能成为搭档，全是因为她母亲看陆黎可怜。陆黎还没坐上陆氏总裁位置前，一直都是陆家人看不起的私生子，在陆家毫无地位可言。

在学校也经常受到陆家那些叔伯儿子的欺辱，资料上没有写他为什么要去舞社。只写了舞社那些女孩大多数都是京市豪门圈的千金，对于陆黎这种私生子身份的人，所有人都嫌弃、避恐不及。

在选择舞蹈搭档上，他自然而然的被剩下了，是他母亲看陆黎可怜，主动和他组成了搭档。

加上陆黎本身是从乡镇被认回去的，根本没有任何的舞蹈基础，他母亲不忍心看他被人嘲笑，经常给他辅导教他跳舞，两人在舞社呆的时间自然而然就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