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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医院都穿了(96)
作者:流云南 阅读记录
等罗绢扶着胡姬到了三楼,北风才想起还坐在椅子上的饼儿,赶紧跑过去抱在怀里,拿着处方纸领到了幼儿钙剂。
虽然北风不怎么听得懂儿科医生丁娇的解释,但始终记着一点,飞来医馆的医仙们都很好,他们的话一定要听。
魏璋的胳膊隐隐作痛,但还是耐着性子跟到了三楼,看到罗绢正在给胡姬的右眼做检查,不管她怎么操作,换哪种工具,胡姬都一动不动,非常配合。
与刚才张嘴咬人的野兽模样,判若两人。
魏璋不知道怎么的,想到了强哥偶尔哼的歌,“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这样一想,魏璋更难受了,得,还是回急诊找文浩医生。
于是,抢救大厅的文浩医生,看着魏璋气宇轩昂地去门诊支援,没多久就垂头丧气地走回来,伸胳膊给自己看,惊讶地脱口而出:“你早饭没吃饱……把自己啃成这样?”
魏璋气到跺脚:“我看起来傻吗?这是我会做的事情吗?”
文浩把翻脸的魏璋推进清创一室:“忍着点啊,会有点疼……”
“哼,还能比被咬疼?”魏璋一脸不屑,等到消毒液与伤口接触的瞬间,“嗷哇嗷……”
惨叫声传遍抢救大厅,要不是抢救床上的病人们对飞来医馆足够信任,肯定去清创室救魏璋了。
十分钟后,魏璋胳膊上清创完毕,还绑了一圈绷带,委屈巴巴地走出清创室。
好巧不巧的是,崔五娘走进抢救大厅,迎面就看到包扎完毕的魏璋,问:“你怎么会受伤?”
“被门诊有眼疾的胡姬咬了,罗医仙对我说不要太计较。”魏璋委屈,但是魏璋不说。
崔五娘简直不敢相信,昆仑奴也好,胡姬也好,都是出了名的性格温顺,哪个胡姬敢咬魏璋,真是好大胆子!
北风抱着饼儿,把事情经过向崔五娘讲述一遍,比划着说:“她害怕自己变成兽人,求女医仙把右眼挖了,把头都磕青了。”
崔五娘叹气,这个传说不仅是真的,随父兄出征时,还曾亲眼见过牧民们如何折磨笼中兽人,手段非常残忍,兽人的惨叫声她现在都还记得。
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也许做得比胡姬还要激烈。
……
罗绢用裂隙镜检查完胡姬的眼睛,初步确定她是睫状肌受损引起的瞳孔变形,写好血常规和血生化的检验单,交给她时让她去门诊一楼的抽血大厅做其他检查。
胡姬刚要拿布条缠眼睛,被罗绢拦住。
罗绢带着浅浅的笑意:“老是遮着对眼睛不好,你就这样去。”
胡姬犹豫一下,还是照着罗绢说的做了,从三楼走到一楼,又在志愿者的引导下走进采血大厅,面对检验士和她手中的针,毫无惧意。
这样的小针,与自己练舞学乐器时挨的鞭子和手板比起来,实在不算什么。
爱美之心人皆有知,检验士也是喜欢看美人的,望着胡姬的右眼,关心地问:“眼睛疼吗?”
胡姬一怔,然后连连摆手:“不疼,不疼……一点点疼。”
“不要哭,对眼睛恢复不好。”检验士又关心了一下。
胡姬强忍着泪,回到三楼的眼科诊室,为什么这里的医仙们都这样温和可亲?
罗绢要等胡姬的血相报告,确认她没有其他隐藏问题,就可以做睫状肌修补手术,在等结果的时候,顺便把胡姬领到了提前安排好的临时女病房里。
“你先在这里休息,换上这些衣服,记得带好手环不要弄丢。”
胡姬向罗绢行完礼,无措地站着,望着干净整洁的简易病床,即使换上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仍然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场吉凶未卜却不愿醒来的梦。
……
罗绢回到第三诊室,通知一楼再送一个病人上来,等病人在志愿者的带领下,走进诊室时,又怔了一下,啊这……
第二位病人是位年龄很大的老媪,头发都白了,脸上布满皱纹,很瘦,像被风干了似的。
“这位老媪,你哪里不舒服?能看清多少?”
老媪一动不动,连眉头的皱纹都没动一下,仿佛与四周有一道厚实却透明的墙,阻隔了一切。
罗绢伸手到老媪眼前,她没有反应,越来越靠近,依然没反应,指尖都快触到她的角膜,仍然一动不动。
正在这时,隔壁二诊室传出金属罐掉落在地的声音,非常清脆而响亮。
老媪没有动。
罗绢无奈,走出诊室,向着隔壁区大喊一声:“眼科请耳鼻喉科会诊!”
“来啦!”耳鼻喉科熊俊医生应声而出,虽然姓熊,却人如其名,是位非常英俊的男医生,与妇产科唐彬彬医生一起,成为医院的熊唐院草组合。
作为耳鼻喉科第一位出战的医生,熊俊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内心激动极了,边走边问:“罗医生,什么难度,什么问题?是男是女?”
“女性。”罗医生还在想怎么做检查的问题,答得十分敷衍。
熊医生突然停住,神色有些古怪:“罗医生,大郢有没有男女大防,我……”
罗医生无奈摇头,这熊俊是真正的只可远观、不能了解,内里是个逗比搞笑男,常常被医护们嫌弃他白瞎了这副好皮囊。
等熊医生走进诊室见到病人的状态时,只觉得眼前一黑,老媪双眼盲得毫无光感,耳聋也很彻底,她怎么样度过一整天?
得,现在的状态是,问诊问不出,比划看不见,这怎么办?
正在这时,眼科的花主任刚好进三诊室,看着罗绢和熊俊两人束手无策的样子,问:“怎么回事?”
“聋!”
“哑!”两人同时回答,虽然内容不同。
这……花主任也怔住三秒,这该怎么沟通,然后又率先破冰:“就这样检查。”
有主任在,罗绢放心地开始检查“瞳孔对光反射”,小手电扫了一两下,发现老媪的瞳孔对光反射不仅存在还很灵敏,这说明眼球的各部分结构都完整,包括对应侧的大脑神经反射回路完整。
但是,当手指尖即将戳到眼睛时,眼睫都一动不动,又该怎么样解释?
花主任建议:“直接上裂隙镜检查。”
罗绢检查完毕以后,更加无奈:“花主任,裂隙镜检查结果正常。”
花主任看向熊俊医生:“要不,熊医生你也检查一下?”
熊俊戴上额镜,调查立灯的角度,检查老媪的耳朵,哪知一看里面全是耵聍,就颇有耐心地先取干净,露出整洁的内外耳道,看到了结构完整的鼓膜……
既没有外伤,也没有耳道异物,怎么就听不见了呢?
这个结果让熊俊有些挠头,难道是耳神经损伤?
花主任看到这样的检查结果也有些无奈,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不然先让她到女病房去休息,找个志愿者小心观察,看看她是否有其他异常。
罗绢医生又把女媪送进女病房,由志愿者全程照顾,而且照顾得很细致,这才放心地离开。
花主任拿着对讲机:“急诊,能不能找到送白发老媪上山的旅贲军士,有些事情要打听。”
对讲机中传出郑院长的声音,“这就要问旅贲军队正和队副了,人是他们跟着找的。”
很快,旅贲军队正和队副到了门诊三楼眼科,面对花主任、罗绢和熊俊三位医仙,不禁有些忐忑。
花主任和颜悦色地微笑点头:“能不能说一说发现这位白发老媪是什么情形?”
队正想了想:“当时我们在坊正的带领下,找寻住在坊内的瞽者,拐过小街时,看到这位老媪坐在路旁,不管是调皮孩童向她扔树叶,还是来往车马,她都不知道闪避。”
“因此,我们就问坊正,这位老媪是不是有眼疾?坊正说是的,不知道她从哪里来,这样已经有半个月多了,每日就这样干坐着,也不知道怎么吃喝。”
“按律,武侯应该带她去核实身份,但她又聋又瞎的,完全没法问,就随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