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拥有超越这个时代的力量和智慧，似乎也有着令人艳羡的长寿，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了六十年，可是这六十年的岁月在他脸上没有留下任何风霜。”

“当初创造你时，我们的本意是以他的基因作为主体进行我们需要的改良，可是他的基因太过霸道，许多基因片段都难以融合其他人的基因，这才使得你只有他的大半基因。”

“这六十多年以来，他从未有任何联系外星的举动，我们本以为他已经无法回去，只能留在我们这里，可是最近他的举动不同寻常，似乎想要离开这里，所以我们必须赶在他离开前杀了他，不仅是因为我们想研究他，也是防止他引来外星的其他人降临我们星球，给我们星球带来毁灭。”

时灼震惊地听着戚院长给出的解释，他垂下眼眸无言了许久才轻声问：“父亲，一定要杀了他吗？如果他回到自己的文明从这个世界消失，而且不引来其他外星文明，那得到的结果与他死亡后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

“我的孩子。”戚院长深深地看向时灼：“你是在质疑我的的决定吗？”

“117不敢。”

“我会听从父亲所有的命令。”

……

因克萨斯被克斯共和国兼并，这种明目张胆违背国际法的行为引来了其他国家的指责，而破军的存在令克斯共和国的邻国们都瑟瑟发抖，深怕自己成为第二个因克萨斯。

国际上的声讨没有阻止克斯共和国的脚步，它几乎将自己的狼子野心肆无忌惮告诉所有人，仅仅三个月的时间，克斯共和国在破军的帮助下吞并了所有邻国，并拥有了新的邻国。

三十年的准备让克斯共和国快速接手这些土地。

唇亡齿寒，克斯共和国的邻国开始携手多面攻击克斯共和国，但是结果再一次证明，破军是无解的。

一天的时间足以让运输机装载破军环绕整个星球，也就是说，就算克斯共和国想要袭击与他最远的国家，克斯共和国的军队只需要坚持半天，就能等来破军的协助，更别说只是一个接壤的邻国。

克斯共和国的首都已经被核打击了一轮，可是他们准备了三十年的地下工事保护了大部分平民，而处于核打击中央的破军，毫发无伤。

更别说克斯共和国自己也有氢聚变弹，也有核拦截系统，它的首都这一次被打击，只是克斯共和国的谋划好的演出，告诉所有国家，你们手中最强力的武器，也无法抗衡破军。

现在所有国家的政府都面临一个难题。

要么与克斯共和国同归于尽，毁了这个星球，要么等待克斯共和国的占领。

于是克斯共和国遇到的国家几乎两极分化，有毫不在意领土和平民，全面火力打击不给克斯共和国留一点东西的；也有完全不抵抗，直接并入克斯共和国的。

……

三个小时的时间，入侵战争结束。

对破军和战斗越发熟悉的时灼，在这样的战场上解决一个国家的速度越来越快。

时灼走出破军，看着在清扫战场的工兵们，他们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看起来冷漠至极。

楼房倒塌后的灰尘让整个城市变得灰蒙蒙的，或者已经不能叫城市了，而只是一片废墟，一片只有碎石和断壁的废墟。

到处是士兵的尸体，他们身上几乎没有国防军的军服。

时灼知道，这里面大部分人都是自己杀死的，只是内心毫无波澜。

他在这片废墟中慢慢行走，看见了被碎石压在地面的士兵，看见了四肢被炮弹炸断过度失血却还奄奄一息的平民，看见了尸骸已经破碎的孩子……

他并没有接近这些人，依旧保持警戒——这段时间他已经被刺杀了太多次，导致警戒四周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灼灼，你满意你看见的吗？”

盛钧的声音从时灼背后响起，时灼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毫无意义的事情，不会让我感到满意和失望。”

“父亲告诉我，你已经站在了父亲和议会这一边。”时灼转身，微微抬头，看着与他越来越近的盛钧：“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

盛钧却闷闷笑了一声：“因为这样你就不必压抑自己，强迫自己不接近我。”

“我没有强迫自己。”时灼淡淡道：“你不要再靠近我了。”

盛钧明白时灼的意思，时灼让自己以后都不要再接近他，也让现在的自己不去靠近他。

可是盛钧没有让时灼如愿，他依旧一步一步慢慢走向时灼，似乎在等待什么，最终在距离时灼两米时，时灼手中的激光枪对准了他的心口。

“灼灼，你为什么还不动手呢？”

盛钧又闷笑一声：“因为你舍不得，对吗？”

“你可以无动于衷地杀死这个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人，却无法对你信任的人动手，比如我，比如你的父亲。”

“可是我和你的父亲与你杀死的那些人有什么不同呢？都只有一条命罢了。”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时灼哑着嗓子，他举起枪的手在微不可查地颤抖着：“相识一场，我给你留下遗言的时间，就当作告别吧。”

“我想告诉你，这就是良知。不对无辜者出手，不对无辜者欺骗，这就是良知。”

时灼握住激光枪的手更加用力：“这就是你的遗言吗？”

“不算，我还有两个问题。”

“灼灼，你真的要听从你父亲的命令亲手杀了我吗？”

“为了你的父亲，摒弃自己的感情和思想，当一个彻头彻尾的兵器，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时灼咬紧牙，深吸一口气：“那又如何？与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与我有关，你是我被法律承认的妻子。”盛钧再次一步一步缓缓靠近时灼，直至时灼的枪口触碰到自己的心口：“灼灼，你是‘人’，我不想看你这样继续作为一个兵器活下去。”

“你和我一样，都是‘人’。”

时灼眼眸微动，握住激光枪的手开始后缩。

盛钧于是继续向时灼走去，直至二人只剩一个手掌的距离，时灼的手已经后缩到了极限。

“按克斯共和国的习俗，新婚夫妻在结婚时会赠送对方一枚戒指。”盛钧握住时灼的左手将它抬起：“当初结婚时太仓促，现在我补给你一个。”

盛钧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刻着金龙的银白色戒指，小心翼翼地戴在时灼的无名指上，而后他紧紧抱住时灼，哪怕时灼的枪口依旧抵在他的心口。

他温柔地轻声说道：“灼灼，戴好这枚戒指，千万不要摘下它，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它会代替我保护你。”

“滋。”

时灼听见了激光穿透血肉的声音，盛钧好似没有任何痛觉一般，依旧紧紧地抱住时灼：“灼灼，我要走了，暂时不能继续陪着你走下去。”

“可是你一定要记住，你是‘人’不是‘兵器’。”

“这就是我真正的遗愿。”

“盛钧。”时灼的哑着嗓子声音颤抖：“到底什么才是‘人’？”

“拥有自我、自尊和良知的，就是‘人’。”

随着盛钧的声音消散，他的身体突然化作万千尘埃，在没了支撑后向下坠落。

它们有的落在时灼的身上，有的落在地上，还有的落在盛钧留下的血迹上。

一阵风吹过，吹走时灼身上的大部分尘埃。

直到此时，时灼才终于反应过来——他亲手杀了盛钧。

巨大的愧疚和无力感充斥时灼的内心，他蹲下身体蜷缩成一圈，唯独握着激光枪的右手没有松开，他的右手上还残存着盛钧鲜血和尘埃融合后的血痕。

一个人不知何时来到时灼身边，伸出手摸了摸时灼埋在手臂间的脑袋：

“时先生，你为什么在哭？”

【作者有话说】

下下本打算写无限流，善良但不圣父的攻和只相信攻的人外受（受不是boss但是比本文的boss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