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救赎了受宫刑皇子后(重生)(131)
作者:無虛上人 阅读记录
无人回应,夜如死寂,冬儿不敢看他受伤的胸膛,却看得见他清峭的身体,离开宫里多少时日了,冬儿都长高了不少,他还是这样瘦。
她想着,便又想起了萧瑜从前受过的苦,她小心呵护他,希望他永远都高兴,希望他受过的伤不再苦恼他,可是怎么老天都这样捉弄可怜人,不给他好的也罢,怎么灾厄总也让他担待?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碎。”
她想起从前萧瑜教她念书识字,教她诗句典籍,她告诉萧瑜她最喜欢这些时候,这个时候他们不必顾虑什么身份,不必顾虑什么身外之物,每天除却开心,便又是开心,她喜欢和萧瑜在一起做任何事,只要陪着他就好。
“殿下,之前在宫里的时候,那个时候你还不认识我,但是我见过你一次,我那时很胆小,去替姑姑送东西,看见你从宫门那边走出来……我也不记得是哪个了,宫门太多啦,我也不敢多看你,我也没想到之后还能亲自去照顾你,你明天要是起来了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你。”
她努力回想一些自己藏在心底的开心事,填补胸臆中深不见底的空洞。
萧瑜还是睡着,色若春花,略带病容之下,神韵的确与梅妃相似,宁折不曲一般,难被磋磨。
冬儿斜枕着床架,将手覆在萧瑜额头上,就像她初次见他,想要用手上的温度去温暖他破损的心,还有伤痕累累的身,哪怕一点点也好。
如今也是这样。
她伏下身亲了亲萧瑜的面颊,合上眼,便陷入了深沉的梦里。
她梦见自己身体轻盈,像是暮春天的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她一直跟随着萧瑜,他自己又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事,一忙碌便是十余年,他做了皇帝,但是不怎么开心,她若是希望他开心起来,便吹开萧瑜的窗子,让他去看城楼上风云变幻的青天,日光烘暖,直让人骨头里酥出舒倦。
她梦到昆仑山上有长情树,树上有一种雀儿名唤相思,一棵树上两只,一只喜爱叫唱,勤勤勉勉,对自己的同伴很好,另一只却是翅膀残缺,担心飞起来的时候会叫其他鸟族笑话,所以从来不和同伴一起高飞,疏远同伴。
喜爱叫唱的那只雀儿想要修补好同伴的翅膀,便去寻一种极寒之地的仙草,却冻毙风雪,化作相思树上一果,见同伴孤苦便向西王母等天神乞求,希望再回到同伴身边,最终得以与自己的同伴再度日日比翼双飞,昆仑仙山中常听得这两只雀儿相伴歌鸣。
她梦到萧瑜醒来,身体大好,一直牵着她的手去关外,去看石漠深深,野原茫茫,碓拓的凝紫的天,斡卓碧柔的水,他的手那样温暖坚定,一生一世都不会放开。
夜里下了一场冷雨,寒冷凄切,明明是春日里第一场雨,却是这般冻骨,萧琳与梅音对坐在窗前听雨,皆是一夜无眠。
两人一同开口,想要说些什么打破长夜可怕的沉默,却又同时噤声,没有什么比此时的等待更让人焦灼。
梅音将冷茶一饮而尽,坐到了萧琳那一侧。
萧琳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才知道自己方才一直发抖。
他自诩经历过许多,可是他还是不能接受那个画面,那个自己打小疼爱怜惜的弟弟,就那样好似一块布片一般被穿透了。
“睡一会儿吧,冬儿年纪小,和瑜儿一直就没分开过,还要你替她多撑一撑。”
他的声音依旧发抖,梅音坐起身,让萧瑜枕在自己膝上,为他轻轻揉着额头。
“我没事的,若是殿下睡不着,我也是一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太多了,其实我应该早早和殿下在一起,若是能为殿下分忧一些,九殿下也能少一些顾虑,或许——或许今日之事就不会发生了……”
萧琳轻声道:“那郗骏平武艺远在瑜儿之下,今日得逞,分明就是他用毒计偷袭在先,又假意伤害你和冬儿得逞,才乱了瑜儿的心……若不然,他早就被瑜儿斩杀了。”
他自诩年长,少经风浪,可是扪心自问,若今日他是萧瑜,若他日有人以梅音的性命要挟于他,他做的不会更好,正是这相似的软肋,才如此令他脊背生寒。
他回忆起茹莹死时那天,不过是几个时辰不见,她便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幽绿的塘水将她一身素白的单衣浸染,她绝望凄然地瞪着双眼,萧琳想要抱着她回到王府,却不得不顾及薛氏和太后的威压,不得不顾虑茹莹家人的安危。
生前,萧琳给不了她名分,死后,为她正名都不可以。
他回想着今日的场景,看着萧瑜那般无措张皇,茹莹的面容和梅音的一颦一笑重叠在一起,让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心安,他只想尽快查办杀吏案,清治幽州。
梅音知道萧琳想说什么,思忖片刻后,向他怀中缩了缩,柔声道:“殿下终究是殿下,但是梅音只是梅音,殿下不必为我担心过多。”
萧琳忙道:“你……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梅音打断他,淡淡笑着说:“今日殿下离开后,冬儿和我说了许多话,她问我后悔不后悔私许殿下,我想了许久,大约是一点也不后悔的,我总觉得,有时能活着便是莫大的幸事,所以不论今后我是凭借何种身份或是地位在殿下身边,我都觉得很好。”
“我和殿下,九殿下和冬儿,我们的命都是不一样的,我知道九殿下对冬儿是如何如何的好,可是不曾觉得与殿下这般不好,普天之下,哪里有什么最好的,只要合了自己的心意,心中畅快就好。”
萧琳将手臂圈得更紧,有些自嘲地呢喃道:“就连你也这样劝我,都叫我忍让退步,却没有人为我想一想。原来你们都是这样随性超然,只有我和恩怨纠缠不休……”
他抱起梅音,推开院门,每一步都走得稳重坚定,随后立于庭中。
梅音慌张地抱紧他,求他放自己下来,萧琳并不强迫,让她站在自己身前,用广袖将她的身体掩在怀中。
“我问你,你是想要这样与我在一起,还是像先前那般,在见不得人的内室才得亲近,好似苟且一般。”
他已经许久不疯癫了,可是疯癫的感觉却是这样好,可以畅畅快快随心所欲,毫无顾忌。
“你可知道,今日看着瑜儿被郗骏平一点点诱害,我心中有多痛苦,若是那些官差亲卫能再多帮一帮他,能像护卫我一样保护瑜儿,或许他如今就不会气力将熄息地睡在那里,我多想告诉他们那人不是什么卫兰,那是我的手足,我自小带大的皇弟——”
他放低声音,像是失了骨头一样低伏在梅音耳畔,像是质问又像是乞求说道:“你真的忍心,他日有一天我再次这样手足无措看着你受害,看着我心如刀绞,你怎么能说那样的话?你忍心将我拉到太阳下活着,却又弃我如敝履。”
他这样讲,终于把梅音说哭了,在他怀中声泪俱断,说她以后不会这样说了,她不会不要萧琳,也不会抛弃他自己去过快活的日子。
萧琳不制止她的哭声,等她哭过后小心安慰,带梅音回到房内就寝,待她熟睡后又去看了冬儿和萧瑜,让侍女们好生照料。
他披上梅音为他备下的大氅,掀开幔帐,出了寝屋,张兆并其余亲卫以及离开易原县多日的领军杨羽正在院外焦灼等着他。
此时已近寅时,凉夜浓寒,月露宵冷。
上一篇:我在恐怖片剧组里撩拨高冷影帝
下一篇:假千金逢凶化吉[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