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目光就此对上。

韩子瞻一时间不知道从萧翊钧眼神中看到了什么。然后快速的把头一扭，躲开了这道目光。

就在气氛有点尴尬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韩大夫，六皇子的药，熬好了。”

韩子瞻连忙起身走到门口，把药接过来。

“麻烦马大夫了。”

“客气了客气了。”

等马大夫离开了那天，韩子瞻才端着药，走到萧翊钧的跟前。

“行了，先来喝药吧。”

韩子瞻把碗递到萧翊钧面前。

萧翊钧根本没有伸手解的意思，只是睁着他那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韩子瞻。

“自己喝药。”韩子瞻说。

萧翊钧还是不为所动。只是可怜巴巴的说，“子瞻，我的手没力气。”

“没力气，刚刚在那抬了半天手的人是谁？”

“哥哥……”

生活不易。子瞻叹气。

没办法，韩子瞻只能坐到床边儿上，然后准备一勺一勺的喂给萧翊钧。

韩子瞻吹过，感觉温度适宜的时候就喂到萧翊钧嘴边。

就在这一瞬间，韩子瞻突然感觉自己像养了一个还没满月的儿。

萧翊钧不知道韩子瞻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眉眼弯弯，含笑的看着韩子瞻。

让不明白真相的人还以为他喝了什么糖水呢。

韩子瞻看着萧翊钧，这笑眯眯的模样，心里有些堵。

“好喝吗？”

“哥哥喂的自然是好喝的。”

韩子瞻十分不优雅地给他翻了一个白眼儿。

没一会儿药就喝完了。

两个人最终还是要面对现实。

韩子瞻把药碗放到桌子上，顺便在桌子旁坐下来。

他一时不太想凑到萧翊钧跟前儿。

两人隔这一小段距离。

这次萧翊钧倒是不插科打诨了。他先开口说，“哥哥，我还是那句话。我给过你机会的，我让你离开。既然你选择留下了，那我便不会放手。”

韩子瞻皱眉，“你做这种事情。就不怕我恨你，不怕我讨厌你吗？”

“没有啊，哥哥，你如果真的恨我，真的讨厌我，真的巴不得我去死。我会听你的话的。只要你狠不下心。最后赢的一定是我。”

韩子瞻没想到萧翊钧竟然会毫无顾忌的说出这种话。

这话听的，他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韩子瞻思索半天，缓缓说，“我是舍不得你。我是心疼你。但是你仗着我对你的感情做出这种事情，把我鞠在你身边，你就不怕我会痛苦一辈子吗？我心疼你。难道你就不能心疼我一下吗？”

“哥哥，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都可以给你。你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大夫。你想浪迹天涯，甚至说你想登上九五至尊那个位置，我都可以给你。我只希望哥哥你……不要离开我。”

韩子瞻看着萧翊钧的眼神中透露着坚定和委屈。

好像在埋怨自己为什么就这么狠心能够不要他。

也好像在说，只要你点点头。就算弑父杀兄的事情，他也可以做到。

韩子瞻有些难以承受这个目光，他低下头，说，“我不离开你？只是让我不离开你吗？”

萧翊钧听着韩子瞻这个还像是有一点松动，又像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妥协，就好像韩子瞻被自己的话给打动了。

萧翊钧心底生出了一点点的兴奋。他不敢抱有太多希望，但是又忍不住想要跟自己说，哥哥还是愿意为了他妥协的。

于是他看着韩子瞻的脸色，斟酌着话语，“我……我更希望哥哥能够喜欢我。我希望我们可以像普通的夫妻那样恩爱和睦平平淡淡的生活。”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是喜欢女人的呢。”

韩子瞻一句话就像平地惊雷。把萧翊钧心底那些念头炸了个稀碎。

萧翊钧张了张嘴，一时间没有发出声音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抖着声音说，“那哥哥你告诉我。你真的是喜欢女人吗？”

韩子瞻自己也没谈过恋爱。他付出的最多的对外人的感情除去他上一辈子的友情，最难以忘怀的就是眼前这个大男孩儿。

对于这个孩子的感情，他心里十分复杂。根本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得清的。

一时间他也分不清他究竟是直的还是弯的。

韩子瞻沉默着。

萧翊钧眼睛里充满了希冀，“哥哥，你不要骗我。你实话告诉我好吗？你会不会喜欢上男人？如果……如果你真的只喜欢女人，我……我……”

萧翊钧也不知道他该怎么办了。

他是喜欢哥哥，他是有点霸道，有点不讲理。

但是这些都基于他觉得哥哥不会讨厌他。会愿意跟他在一起的前提。

如果哥哥真的是喜欢女人的话。

那自己把哥哥困在自己身边。这种做法，这种行为跟恩将仇报有什么区别？

如果哥哥真的喜欢女人……

那他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放任哥哥去找寻他喜欢的女人，然后娶妻生子吗？

韩子瞻看着萧翊钧像是还能讲点道理的样子。

开口问，“如果我真的喜欢女人，你会怎么做？”

过了半天，萧翊钧才苦笑了一声。

“我能怎么做？如果哥哥真的喜欢不上我，如果哥哥……哥哥，你真的只喜欢女人的话。那我放你走。”

萧翊钧还有剩下的话没说完。

他可以放韩子瞻走。只是他接受不了韩子瞻身边有其他女人的存在。

虽然韩子瞻幸福，他很开心。

但是他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一幕。

韩子瞻没想到萧翊钧竟然突然变得这么深明大义了。

“你真的放我走。不再用计逼我就范？”

“哥哥，我是喜欢你。想让你幸福的。如果把你困在我身边，只能给你带来痛苦。那我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韩子瞻明白了萧翊钧话里的逻辑。

他看着这个孩子，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欣慰的。还好，没有长太歪。

萧翊钧再次重复了一下刚刚的问题。

“哥哥，你真的只喜欢女人吗？”

韩子瞻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他没法直接跟萧翊钧说自己的性向。

好像总有一种感觉，如果他说了喜欢女的，那就是明面儿上直接拒绝了萧翊钧的靠近。

是那种真的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的那种。

但是如果他说自己可能喜欢男的，但又有一种好像隐隐约约答应了萧翊钧感情的暧昧感。

他不想当一个不负责任的渣男。

但是现实情况让他无论是跟男的还是女的，都很难保持亲密关系。

因为他的身上充满了不确定性。

即使现在的他真的喜欢萧翊钧。他也不见得会跟萧翊钧在一起。

两人之间的感情不是只有喜欢与不喜欢。

影响两人感情之间的现实因素真的太多了。

如果他真的天赋异禀，没过几年就可以回家。

那萧翊钧该怎么办？

就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吗？

韩子瞻考虑了太多。以至于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萧翊钧耐着性子，言语里透着几分恳切，又问了一句，“哥哥，你真的只喜欢女人吗？有没有可能会一点一点喜欢上我呢？”

韩子瞻闭了闭眼，轻声说，“我不知道。”

萧翊钧听到这个回答，反倒是咧开嘴笑了，“好，没关系，哥哥。我可以等你，等你明白自己的心意。”

“你……值得吗？”韩子瞻问。

“我认为值得。无论是一年，还是十年，只要哥哥点头，我可以永远等你。”

听着萧翊钧这话，韩子瞻对待他的感情愈发慎重了起来。

毕竟，这孩子的死心眼实在让人有些难以招架。

如果自己真的跟他在一起，等自己那天莫名其妙的离开，那他该怎么办啊？

韩子瞻没有在说话。

萧翊钧却来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