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平常说的三千世界，其实可?以看做一个大世界，就像是同一棵树上的树叶。每一片树叶都不一样，但构建世界的基本法则是相同的。魔界是界外?之界，界中?法则与修真界不同，两界相撞，像冰水遇到?沸水，两不相容。

魔界所有掉落到?修真界的东西，都会发生可?怕的异变。修真界掉落到?魔界的东西应当也一样。”

涣霜点了点头，白衍之讲得?很?生动，他听明白了。

白衍之斟酌着措辞继续讲故事：“此次相撞，对于两界都是灾难，修真界所有渡劫期的前辈们出山，于两界相撞处构建屏障，等待两界擦肩而过。

如此相安无事几千年，直到?两千多年前，魔界似乎发生了什么异变，那方世界不断有高?手?攻击屏障，修真界在各处发现魔族踪影。直到?元稷小世界沦陷，修真界才知?晓魔界的目的——他们想吞噬一个个小世界，慢慢蚕食整个修真界。”

涣霜吓得?睁大了眼睛，以往他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与自己闹别扭，更不想听到?半点有关?魔族的消息。这些事情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元稷小世界……那是主人的家乡。

白衍之拍了拍涣霜的后背安抚他，等到?涣霜收拾好心情，他才再度开口。

“他们想蚕食修真界，修真界也可?反过来?吞噬魔界。若想反攻，首先?要进入魔界，所以仙盟的长?老?们才会打魔修的主意。”

涣霜脸上又露出疑惑的表情，思考了好一会说道：“我之前一直以为……魔族都是从魔渊出来?的。”

魔族孕育自魔渊，成长?于魔星，再侵蚀其他世界。修真界绝大部分人都以为是这样的。

“魔族确实诞生于魔渊而非魔界，因为就像我们去不了魔界，魔界的人也不可?能来?修真界。魔族是魔界的人结合两界规则，制造出的全新种族。”

给出涣霜充足的思考时间，过了好一会白衍之才继续说道：“魔族必须遵守的规则是效忠魔界，被魔族侵蚀的魔修则效忠魔族。魔族与魔修侵染两界规则，可?穿行于两界。”

“但是现在出现了不听命于魔族的魔修……”涣霜喃喃道，他终于明白仙盟为什么这么轻易放过他。

他，姜盛阳，被姜盛阳侵蚀的魔修，都能作为插入魔界的一把尖刀。

“因两界规则结合而诞生，没道理只偏向于魔界。仙盟长?老?们正在钻研，如何将魔修这把刀握在修真界手?中?。”

白衍之说完长?篇大论说完，有些紧张的看着涣霜，他担心涣霜会恐惧，会焦虑，会再次把自己封闭起来?。涣霜像刚出壳的幼崽，本不应直面这些以人命为棋的算计……

“主人……”涣霜沉默许久，忽然把花灯放到?地上，然后伸手?紧紧抱住白衍之。白衍之立即伸手?回抱，也紧紧的抱住他，心中?不停地想着该如何安慰。

“我这么重要，主人一定帮我挡下了很?多很?多麻烦。”涣霜闷声说道。

白衍之一愣，他没有想到?涣霜在得?知?了这么多讯息后，首先?会说这个。白衍之很?快回神，轻轻摩挲着涣霜的发丝说道：“没有很?多，仙盟只想批量制造你这样的魔修，要了一些你的魔气研究。”

骗人。没有任何道理，涣霜十?分确信白衍之在骗他。涣霜把脑袋埋在白衍之的胸膛上，静静地听着白衍之的心跳声。

过了许久，天边泛起鱼肚白。涣霜慢慢的从白衍之的怀里仰起头，露出一个笑容来?。“主人，我想帮你，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涣霜的眼睛亮晶晶的，白衍之看着他，又飞快移开目光说道：“你能想办法做出与花灯中?一样的魔气吗？”

涣霜略微一思考，点了点头说道：“虽然很?难，但我会努力学会的！”

说罢便从白衍之怀里下来?，抱着花灯开始研究。

白衍之坐在一旁，静静看着涣霜。涣霜一心帮他……而他的目标是保护好涣霜。白衍之忽觉心头一阵悸动。

他没有骗涣霜，涣霜若是能破解魔种的手?法，确实能帮到?他，能帮到?仙盟。

目前只有姜盛阳知?晓如何大量制造不听命于魔族的魔修，这是他最大的倚仗。姜盛阳不是善类，他一向很?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点。仙盟若有求于他，他定会狮子大开口。

白衍之有一个猜想，这一点涣霜也能做到?，所以姜盛阳才会屡次针对涣霜。

姜盛阳若得?权，定会对涣霜下狠手?。

面对敌人，不应绞尽脑汁证明自己的无害，应当想方设法让自己强大。

那缕魔气内里的结构实在复杂，涣霜盘腿坐在地上，不停的把手?心的那簇火焰捏成各种形状。眼神专注，眉头不自觉皱起，嘴里念念有词。

白衍之坐在一旁看了一会，轻轻戳了涣霜一下，建议他到?书房去。那里坐着舒服。涣霜回过神来?，发觉自己一直坐在地上，脸一下子红了，听话的把花灯收起来?，捧着小火苗往书房走去。

如此钻研了四五天，涣霜两眼无神，焉哒哒的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

白衍之递给他一杯热茶，涣霜双手?接过，咕咚咕咚把整杯茶水喝下肚，放下茶杯继续折腾那缕魔气。

这几日，白衍之一直在暗中?观察涣霜。白衍之知?晓若是他一直盯着涣霜，涣霜会紧张。于是他像往常一样，看书、练剑、修炼。暗中?分出一部分心神来?看着涣霜。

涣霜的试探，困惑，完全摸不着头脑，一次又一次失败的尝试，慢慢找到?头绪，终于有进展时的欣喜……涣霜的每一丝情绪，白衍之都没有错过。

白衍之感慨良多。涣霜刚回来?时，心中?满是惶恐。那时他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觉得?是自己的错。无论他想做什么，都觉得?自己不可?能做到?。他恐惧见?到?的每一个人，他确信每一个人都讨厌他，所有人都会指责他。并且，这一切都无法改变。

他所有的思绪都指向一个答案：我不应存在，如果我能消失就好了。

慢慢的，涣霜尝试着一步步成长?。虽然还是害怕，但经过伪装后他能走在人群中?，他可?以在众人围观下出剑，能与别人结伴历练，能给别人写信。他能试着自己一个人，解决整个修真界都解决不了的难题。

白衍之恍然觉得?自己看到?了一颗种子，破土，发芽，抽叶，怦然盛开。温暖与满足感在心中?充盈，这种感觉应当叫做欣慰。

“主人……”涣霜轻轻拉住白衍之的衣角，一脸倦意，抬起头委屈巴巴的看向他。“我把最外?面一层拆开了，好复杂，里面像是藏了一个迷宫。”

白衍之捧着涣霜的脸，伸出手?指，轻轻帮他拭去眼角的泪花。看着涣霜的诉苦，邀功与撒娇，白衍之嘴角微弯，他的涣霜真可?爱。

“涣霜，短短几日，做到?这个地步你真的很?厉害。既然累了，我们先?休息一会如何。”白衍之提议道，涣霜看起来?真的很?累。

涣霜抿着嘴唇，眼睛亮晶晶的，痛快的点了点头。虽然精疲力尽，但能被白衍之夸奖他真的很?开心。涣霜乖巧的趴在白衍之怀中?，白衍之抱起他，一步步向卧房走去。

被白衍之的气息包裹，随着步伐轻轻颠着，涣霜打了一个哈欠，渐渐合上眼皮。白衍之走到?床前，正要把涣霜放下，察觉他已?睡着，便用更轻柔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把涣霜放到?床上。

涣霜一沾床铺，身子下意识蜷缩起来?，这是他惯用的睡姿。察觉到?让自己安心的气息渐渐远离，涣霜硬撑着睁开眼，迷迷糊糊的伸手?拉住白衍之的衣角。说好的，他们一起休息。

涣霜半睡半醒见?听到?一声极轻的笑声，漫天的白倾倒在他的身侧，覆在他的身上，眼前的雪地轻轻上下起伏，像是在呼吸。下意识的，涣霜向更温暖的地方挪了挪。

第四十三章

从魔渊回来后还是第一次这么累, 涣霜沾枕即睡，虽然精疲力尽，这一觉涣霜却?睡得很舒服。只觉得一身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