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江临确定他听见了。因为后来他进入神识海的时候一路畅通无阻无比顺利。

季文绛的神识海干干净净，是一滩海湾。他本人的神识是一团白色的小人，安安静静的缩在树下，与神识海中间的那一团黑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那黑雾的形状像极了心脏，一动一动的，好像有生命一般。

江临飘过去，手停在离那黑雾两三寸远的地方。

手中冲出的灵气将心魔层层包裹住，直到黑雾再也渗透不出来一点。

定！江临在心中默念道，同时手翻转半圈向下一按，灵气中的生命力便慢慢衰弱下去了。

成了。

江临刚打算离开，却敏锐地感觉到背后向他袭来的一阵凉气。他果断避开，退出三四米远。

他凝视着那团偷袭人不成，在自己恼羞成怒的黑雾，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怎么回事？他的封印阵中明明一点活物的气息都没有了，心魔怎么还会再这里？还是说，心魔趁他封印的时候，跑了？

正当江临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心魔桀桀地笑了。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居然就这样随便进入别人的神识海，未免太不礼貌。”

雾草 这心魔会说话。

“别白费力气了，小废物。”

江临：？？？

江临在现代就是人中翘楚，除了考试被季云潼压过一头之外，哪还被人瞧不起过？如今居然被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叫做废物，他怎么能忍，立刻聚集灵力朝心魔打了一掌。

心魔轻松地躲开，不屑道：“就你现在这水平，抗我一招都不够，还妄想伤我？”

“不自量力。”

“既然是只会妄想的蝼蚁，那你也不用活了。”

江临目光一凛，持剑抵住了向他划来的凌厉锋芒，紧接着眼前卷来一片铺天盖地的黑雾，他什么都看不见了，连自己什么时候退出了神识海都不知道。

江临喘了口气，神色复杂的看向紧闭着双眼的季文绛。

这倒霉孩子是怎么招惹上这东西的？书上都说这个年纪的孩子虽有心魔但也应该十分脆弱，而且不应具备除简单攻击外的任何能力。季文绛体内的心魔怎么就直接开始骂人了？

一盏茶过去，季文绛终于睁开了双眼。

“怎得用了这么久？”江临问道。

“师尊离开后，我进入神识海与心魔试着交谈了一番。”

江临听到心魔二字，紧张道：“他...都同你说了些什么？”

“他不理我，好像睡着了。”

看来方才心魔为了对付他消耗了太多精力，等季文绛进去的时候已经承受不住陷入沉睡了。

如此看来，心魔的力量还不算太强大。江临这么想着，道：“现下心魔既已沉睡，那短时间内应该便不会再出问题。我明日会去泉河找程烟雨商讨对策，今日你先歇息吧。”

季文绛离开小屋，朝山下走去。

他刚醒来的时候看见了师尊的神色，那是他从未见过出现在师尊脸上的情绪，不解，纠结，甚至还有一丝愤懑。

他的心魔原来是个这么大的问题吗？不过仔细想想，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心魔控制，也许在自己不知觉的情况下去伤人。

看来在修炼上还得再加把劲啊。

第二日，江临一个人走进了泉河的正厅，程烟雨悠哉游哉地坐在椅子上看书，她身旁站着的林见舟正在给她递茶。

“师姐留着天资这么好的徒弟竟是用来递茶，这叫什么？大材小用是不是？”

“滚滚滚。”程烟雨笑骂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季文绛呢？”

江临摇了摇头，无奈道：“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一上午都没见到人。反正该了解的情况我都了解了，便一个人来了。”

程烟雨无所谓道：“也成。那你说说看。”

江临道：“阿绛把心魔引入神识海后，我便进去查探……”

程烟雨一口茶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你进了季文绛的神识海？”

“怎么了？”江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不进去我怎么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也不是不行，只是...”程烟雨的目光在江临脸上来回扫了几眼，“神识海可不能随便进啊，你...”她的面容转为愁苦之色，话也不说了。

“到底怎么了？”江临迟迟听不见回答，焦急道。

程烟雨示意让林见舟说。

林见舟行礼道：“江临长老，我师尊想说...一般只有关系亲密的人才能为对方开放神识海。而要检查神识海内的异常，一般是从神识海内抽取一丝魂魄出来检查。”

江临：……

他好像知道程烟雨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了。

程烟雨好不容易缓过来，摆摆手道：“对不住，今日发生之事真是闻所未闻...那小子什么反应？”

江临细细想了想，并未觉得昨晚季文绛有什么异常。

“我听说他从很远的地方来，不知道也是正常。”程烟雨笑道，“还好你碰上的是他，要是碰上别人，你看你这名声往哪搁。”

经历一场小插曲，他们总算弄清了事情的经过。

“十七岁的孩子竟有如此厉害的心魔，这不是好事。小舟今年十九，还未有过心魔。”

江临道：“也许是因为阿绛经验不足，才让心魔趁虚而入，且愈发强大。”

程烟雨道：“不排除这个可能。”

她望向透过窗纱悄悄钻进厅里的一束阳光：“倒也是时候让这群弟子们去秘境看看了。”

第5章 奇怪的蘑菇

习武场上的弟子们一群一群地站着，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十分热闹。

因为众多弟子向往已久的后山秘境，终于要在今日打开了。

“这后山的秘境可是程长老一手打造起来的，灵气充足，还有许多稀有的宝物，可以帮助修炼呢！”

“这次秘境说是专门为我们打开，让我们进去历练的！”

程烟雨坐在高台上，看着下面叽叽喳喳的人群，抬手道：“大家请安静。”

台下炽热的目光一瞬聚集在了程烟雨身上。

“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这次集会的目的了。你们已经拜入门下三月有余，是时候让你们接受一些新的事物了。”

“后山秘境分为三阶，而今日你们要进的是第一阶。一阶秘境对探索者没有要求，只要愿意都可进入。秘境时限为两月，有意者可在秘境中待满期限再出来。若有不适应者，也可随时退出。”

多数弟子十分欣喜，也有少数人面露担忧之色。

江临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于是接下程烟雨的话补充道：“此次探索是初次，所以我与萧门主会全程陪同。”

“这就好了！”夏潇瑶兴冲冲地扯着茂白的衣袖，“有师尊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我这回一定要在里面待上个十天半个月！”

茂白道：“虽说有师尊在，做事还需小心为上。”

“知道啦知道啦，你日日都说，我怎么可能忘记。”

程烟雨站在高台上，俯瞰着地上的弟子们，随后随即举起手打了个响指：“那么，秘境开启。”

“祝你们好运。”

一些情绪高昂的弟子们先冲进去了，季文绛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阿绛，你不到前面去吗？”江临作为保护他们的人，也走在最后面。

边说，江临边抬眼看了看四周。

秘境设在竹林里。竹子苍劲挺拔，直冲云霄。因为生长的密集，光斑只能顺着竹身倾下。而那竹叶的碧色中透出一丝粉意，一片一片紧密的贴在一起，看似柔弱，实则如同一把利刃，稍一不注意便会在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痕。

季文绛摇头叹道：“弟子第一次来，对环境不熟悉，不敢贸然行动。”

话音刚落，前方便传来一阵声响。季文绛小跑过去，见许多人都停在了这里，周围是白色蘑菇聚成的大圈，而众人就站在这圈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