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与鸣走到河边，手探进清凉的水里。他惊叹道：“这水摸上去真舒服。”

林见舟刚要开口表示赞同，就听他接着问道：“可以在里面洗澡吗？”

林见舟：？

“自然不行。”林见舟觉得荒唐。

鹿与鸣道 ：“好吧。那倒是可惜了。”

林见舟想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家乡的人...都是在河里洗澡？”

“是啊。”鹿与鸣点头道，“都是狐狸，在河里洗多方便。”

说到这，他故意顿了顿，贱兮兮地凑到林见舟耳边道：“不过呢，总是待在河里的，都是漂亮的大姐姐。我下次带你去看啊？”

林见舟往旁边踏了一步，也不说话。

许是还记着第一次见面就差点打起来的仇，他不依不饶地跟过去道：“怎么啦师兄？你生得如此俊俏，肯定一进我们家乡就有小姐姐来搭话。”

林见舟身为大弟子，做事从来都是一丝不苟，尽职尽责，所有人对待他也都是恭恭敬敬，哪听人说过这些话，立刻就憋不住了：“你怎得如此不知羞！”

鹿与鸣没听清：“什么？”

林见舟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了。多谢你的...夸赞。明日辰时有早课，我带你去辛鹤堂领书。”说罢也不等鹿与鸣回答，转身就走。

他泛红的耳尖被头发遮住。

鹿与鸣笑眯眯地跟在他后面。

第15章 噩梦圆镜

鹿与鸣去领完书出来的路上听见几名弟子在讨论秘境之事。

他跑回弟子居，刚准备敲林见舟的门，又忽然想到他之前说自己要修炼，于是便不打算打扰他，转路去找程烟雨了。

“师尊，弟子想向您打听一下关于秘境的事。”

程烟雨正在和江临聊天：“过几日我会让你和其他弟子一同前去一阶秘境。到时你便能知道那是什么了。”

鹿与鸣却不满足于此：“我能先去试一试吗？”

见程烟雨不解，他继续道：“师尊你也知道，我本就对阵法略知一二，如果放我一个有基础的人进去，岂不是对他人不公平？”

程烟雨爽快道：“好，我把秘境打开，你进去吧。”

边打开还边对江临说：“虽然秘境是一阶，但他肯定不会这么快出来...”

两柱香之后，鹿与鸣的脑袋受到了程烟雨扇子的猛击，接着程烟雨面无表情地把他加在了二阶秘境试练的名单上。

与内门弟子一样，在外门弟子入门之后，会有一次秘境试炼。

“上一次通过了一阶秘境的，二阶秘境已经开启。这一次，你们想在里面待多久就待多久。”程烟雨地拉长了尾音，听起来意味深长。

“既是二阶秘境，这回没有师长陪同，需要你们自己去探索。”她手一扬，后山处便出现了两个不同的入口。

“诸位，请吧。”

江临略有些担心道：“你这秘境...那心魔不会从中作祟吧？”

程烟雨道：“这是我设的幻境，不像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陷阱。弟子们在秘境里是绝对安全的。”

也对。像程烟雨这样的宠徒狂魔，要是有人想在她眼皮子底下伤害她的徒弟，她会第一个冲上去跟那人决一死战。

有她在，再害怕弟子出事便是杞人忧天了。

“那就好。”江临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是一刻也没闲着，一直盯着已经进入秘境里的季文绛。

程烟雨好笑道：“看什么呢？你不在秘境里，是看不见里面的人的幻境的。”

江临这才收回目光。但他袖中紧攥着的手彰显着他紧张的心情。

程烟雨感到有些奇怪。虽然她也很在意自己的徒弟，但江临对季文绛的关注是不是有点太紧密了？又是搜寻心法又是单独开小灶的，难道说那孩子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可她觉得，目前为止季文绛除了遇到事情相比其他人会更冷静外，也没有其他显眼的闪光点了。

师弟的心思啊，猜不透猜不透。

二阶秘境外观上与一阶秘境也有所不同，一阶是竹林，二阶却完完全全变成了一座荒山。

季文绛踩碎一片徐徐落下的枯叶，持剑而立。

上山前他探过了，这座山没有问题。

既然山上没问题，那么山背后一定藏着秘密。

他加快了脚步。

身后传来几人说话的声音。季文绛一个转身躲到了树后面。树干宽大，正好可以藏住一人。虽还是露了些衣角出来，但阳光太过刺眼，就算有人看见了，也只会以为是被太阳晃住了眼。

季文绛屏息，静静地听着前面传来的动静。

身侧靠着的树干震了震。季文绛抬头一看，一个穿着淡黄色衣服的少年跳在了树上，背对着他坐上一根较粗的树枝，嘴里一如既往的衔着一根草。

一道清冷的声线由远而近：“快到山顶了，说不准后面还有什么危险，不要如此放肆。”

鹿与鸣站起身道：“没事，我站得高，帮你看看前面有没有什么障碍。”

他用手挡着太阳，眯着眼瞧了一阵。

山后与山前长得一样，除了山顶多了些云雾之外，看不出来有什么危险。

鹿与鸣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于是把手圈在嘴边当成喇叭呼喊道：“师兄——前面跟我们来时的路长得一样——什么都看不出来——”

林见舟刚走到树下便听见他嚎的那一嗓子，闭了闭眼道：“嗯。有可能是阵法，要小心些。”

“师兄你就放心吧。狐族对阵是有感应的，到时发现了阵肯定告诉你。”

林见舟露出惊讶的神情。

“曾听人提起过，狐族人人都是布阵奇才。我本以为是传言，没想到是真的？”

鹿与鸣笑着向他解释：“狐族避世已久，你不知是情理之中。百年前，狐族为了躲避追杀，设了一个阵将萍洲护起来。每只狐狸都是在阵中长大的，从小便学习布阵。只是根据天赋强弱，划分了不同狐狸对阵法感应的强弱。”

见林见舟听得一愣一愣的，鹿与鸣强调道：“别不信啊，这些都是族长亲口告诉我的。”

林见舟这才哦了一声。他犹豫半晌还是没忍住，问道：“那你的天赋算强还是算弱？”

鹿与鸣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当然算强啊。”

扭头对上林见舟不信的眼神，他又磕磕绊绊补充了几句：“应该是算强的，小时候族里比拼的时候我赢了好多人呢。”

林见舟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鹿与鸣身上，没有注意到躲在树干后的季文绛，两人就这么走过去了。

季文绛从树后走出来，山上两人的身影已经看不见，许是已经到了山顶。他望着山顶思考半晌，也走了上去。

山顶有一块小小的平地。鹿与鸣说得不错，山顶确实云雾缭绕，只是，越往前走雾就越大，渐渐连路都有些看不清。

季文绛拿手扇了扇，等面前的雾散去了一些，才小心地迈开腿。

出乎意料的是，他已经走了百步有余，却还是走在平地上。正常来说，在山顶的一小段平地之后，就该是下坡了。

难道是他在原地打转吗？季文绛试探性的拿剑在地上杵了杵，又向前走了一步——一脚踏空。

一个趔趄失控地往前冲了好几步，他的手忽然碰到了什么东西，冰凉凉的。

他抓住那根棍子一样的物体，稳住身形。

云雾已经散去，出现在他面前的却不再是那座荒草丛生的大山，而是车水马龙，人山人海。

季文绛望着面前耸入云端的大厦，一瞬间恍了神。

这里是，现代？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自己做梦了？

愣神间，一辆车鸣着笛从他面前飞驰而过。

“站在马路中间干什么？不要命了？”司机的大喊如一阵风一样庞过他的脸庞，季文绛这才惊醒一般，跑到了马路对面。

马路对面是他的学校。他现在都还没怎么反应过来，迷迷糊糊地走进学校，转过一个个熟悉的拐角，走到了他的班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