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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洄+番外(61)
作者:图苏 阅读记录
霍无羁正准备把药膏收起来,温予忽然又瞥到他掌中那道泛着血渍的白布条。
“等等。”她忙喊了一声,随即揪住了他的衣摆。
“你也坐下,我给你包扎。”她指了指他的手掌。
“不用了。”霍无羁再次把手背过去,他掌心的那道伤口,剌的有点深,他不想让她看到。
“坐下。”可对上她一脸认真的表情,他便又乖乖听话,坐了下来。
第46章 清极不知寒(六)
方才, 温予半强制的,拽住了将要离去的他,悉心为他换下染血的布条后, 重新上药, 包扎。
给他包扎好伤口后,温予正准备起身,肩膀忽然被人摁住。
“阿予,别动。”
霍无羁从一旁拿了梳子, 三绕两绕, 就将她那头微卷的乌发梳成一个发髻。
最后,他抬手,从头上褪下一根白玉簪, 簪入她的发间。
“好了。我去给你拿铜镜。”说完,他抬步走进里间。
再出来时,他手上当真持着一面铜镜。
铜镜不似现代的镜子, 照得不是很清楚。她微微往前凑了凑, 试图看得更清楚些。
尽管铜镜照的不如现代的镜子那么清楚,但隐约可以看清人的五官。
在光影的作用下,影影绰绰,颇有几分朦胧的美感。
温予看着镜中的自己,莫名有些恍惚。
猛地看上去, 倒真有几分古代人的韵味。
此时,她穿着这个人朝代制式的衣服,那头乌黑卷发被他挽成了一个她叫不出名字的发髻。
但很熟悉, 她曾在敦煌莫高窟的飞天壁画上见到过。
温予抬眸, 从铜镜里看着站在她身后的霍无羁,问:“你怎么会梳女子发式的?”
霍无羁一直凝眸, 痴痴望着铜镜里那张昳丽容颜,直到听到她的声音,他才回神。
“是你教我的。”
“我?”
“嗯,你还说,这种样式的发髻,是飞天的仙子常梳的。”
说这话时,霍无羁的眼神虽然盯着铜镜中的她,目光却逐渐悠远起来。他在透过她,看向他记忆中的她。那个没有忘记他们之间过往的阿予。
温予再一次被他的话所震惊。
就在她从铜镜中看清他梳的发髻样式的那一刻,脑海中就想起她之前在敦煌壁画上看到的飞天图。
温予忽然想起刚才从赤星刀里涌出的那些红雾,娥眉紧蹙,暗想:“难道,他同那团红雾一样,有什么神通不成?”
转瞬,又被她否掉。
如果他真的有什么神通,也不会在刑台上被削首示众了。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他说的话,是真的。
这髻,真的是她教他梳的。
方才他说那话,也真的是她曾给他的。
可他口中的‘她’,究竟是她,还是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其他人?
温予依旧想不明白,干脆不想。
此时,她还没有意识到,她忽略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直到晚上复盘的时候,才隐隐察觉出异样。
他们到达饭厅的时候,秦未已经从厨房把霍无羁一早备下的饭菜都端去了餐桌上,就等着他们来用了。
整顿饭,在场的三人,心思各异。
而霍无羁,是吃的最心不在焉的一个。
他时常把视线落在被温予包扎好的那只伤手上,清冷的眉眼,噙着一抹笑意,像是山顶的积雪被骄阳融化一般。
其次,是秦未。
秦未认识霍无羁这么久,却也从来没有见他笑的那么甜。
看着他低眉含笑的模样,秦未越发对正坐在他对面的姑娘好奇了。他想看看,被这浑小子藏在心尖尖上、连他都不肯告诉的姑娘,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所以,不等霍无羁互相介绍,那俩人自顾就熟络了起来。
世人皆云,秦太傅之子最是清矜如玉。只有霍无羁知晓,他稳重自持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如何疯狂的心。
整顿饭,秦未只顾着和温予寒暄,根本没吃几口。
说是寒暄,但秦未说话的内容,大多围绕着霍无羁展开。
尽管昨晚他陪霍无羁喝了一坛子烈酒,但他忘不了霍无羁说起她时,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伤神模样。
他看了,都有点心疼。
所以,他不愿再看到他受一点委屈。
温予静静听着,忽然觉得秦未的状态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如果放在现代,他就是当之无愧的霍无羁的无脑吹、脑残粉。
虽然温予大部分时间也都在同秦未套着这个时代的信息,但相比之下,桌上的三人,只有她吃的最多。
故而,待他们三人用完膳,已经接近午时了。
霍无羁见秦未和温予聊的热络,一个人收拾了碗筷。
温予本想着帮忙,却被那两人异口同声拒绝。
尤其是秦未,见温予起身,忙出口阻拦。
“温小姐,你快些坐下,这天寒地冻的,你让他一个人去忙活就行了。咱们就在这候着,他一会儿就收拾完了。”
闻言,温予看向霍无羁。
霍无羁也冲她点点头,说:“阿兄说的对,外面冷,你且安坐着,我顺便去洗些水果来。”
这还是秦未第一次听见霍无羁唤他阿兄。
他端坐在一旁,目光在温予和霍无羁两人身上来回扫着,心里对温予越发好奇起来。
温予也察觉出,他看向自己的目光越发柔和。但和霍无羁看她的感觉又有很大的不同。
“我能和无羁一样,唤你阿予吗?”霍无羁离开后,秦未再次把注意力挪到温予身上。
温予点点头:“当然可以了,秦公子。”
“如此,甚好。说起来,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你也别唤我秦公子了,生分。我啊,托声大,你便随无羁也唤我一声阿兄便可。”
她本不喜欢旁人这般同她套近乎,但对上秦未真挚的目光,拒绝的话如何也说不出来。
“好。”她点点头,唤了他声:“秦阿兄。”
“哎,乖,”秦未听了,开怀大笑。
在见到秦未之前,温予一直以为他是一位风骨极佳的文人。
可现在,她看着坐在她对面的秦未,潇洒,英俊,风趣,狡黠,半点不像能写出那些文字的人,
一时间,她很难将他与书写古卷的秦未联系在一起。
温予思索一瞬,终是忍不住问他:“温予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秦阿兄,不知阿兄可否告知?”
“但说无妨。”
“之前的事情,我有些不记得了。阿兄可知,我和他...我和霍无羁,之前是怎样的关系?”
她太想弄明白这一切了,以至于忽略了她不过是才认识了秦未一顿饭的时间的问题。
以至于后来,温予猜想,她之所以如此信任秦未,或许是因为他看她的眼神分外温和无害,温予对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
又或许是因为秦未是书写羊皮古卷的人。
一字一句,皆是泣血提之。
纵历经了不知多少时光流转,她也依旧能感受到他字里行间的悲恸。
故而,遇到他,她连戒备心都消减了不少。
秦未神色怔怔,随即摇摇头,说:“抱歉,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真的不知道。”
温予听了,满是希冀的眼神慢慢转为失落,但她还是扬起一张笑脸。
“没有关系,还是谢谢秦阿兄。”
秦未将她那抹强颜欢笑看在眼里。
尽管他还没有定亲,但他自认是比较怜香惜玉的,尤其是和霍无羁相比。
他最是见不得姑娘伤心了,更何况,她还是霍无羁的心上人。
“虽然,你方才的问题我给不了你答案,但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或许可以解答你的疑问。”话落,秦未端起清茶,轻抿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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