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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默默地为顾汐又登记了一条经验教训。
就是不能以个人经验去评判他人。
总之,工人们的需求来势汹汹,顾汐毫无防备,直接被需求淹没。
可这还只是个开始。
消息一往外传,整个S市、紫荆花联盟,乃至于省里都为之震动。
这一震动,问题就来了。
前来避难的李厂长无奈道:“顾工,你这可害惨我了!”
作为一厂厂长,李厂长向来很注重穿着打扮,不需过度精致,但一定要显得端正大方。
此时的他却显得格外狼狈,外套配的黑色塑料扣掉了一颗,若是绕到背后,还能瞥见外套背后位置的褶皱。
他用了“害”字,但语气并不重,眼底丝毫不见从前的疲乏,反倒有几分松快。
作为厂长,他受到的围追堵截按说该是最少的,可这不是还有其他工厂上门吗?
人还挺正式,带着红头公函上门,来的个个都身负职务,按照规格,李厂长自然只能接待。
他本是爱茶之人,这两天喝茶水喝到了一闻就吐的程度。
关键是他还没办法给答复,只能不断地打太极,偶尔对着那些红了的眼神,李厂长心里都瘆得慌。
吴会计扶了扶眼镜,颤巍巍道:“顾工,这事不该是我们财务管啊!”
吴会计能受到李厂长重用,很大的因素便在于他的不叫苦、不叫累,从不推辞工作。
近一年来,李厂长隐隐有要扶持他做接班人的意思。
吴厂长没有因为上位的可能性便性格大改,反倒是奉行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理论,愈发身先士卒,平日里只要有空,就到车间帮忙。
顾汐私下将他标记为紫荆花塑料厂的卷王之首。
今天他却一反常态,语出惊人。
吴会计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他们家是农村来的,当地盛行宗族主义,吴会计作为家族的骄傲,村里有不少同姓亲戚都奔着他到塑料厂工作。
这回吴会计是受到了人情关系的全方位围追堵截,连家里的族长都跑家里来了,他两天都没敢回家,要不是天气冷,他身上都要有味了。
顾汐听了不觉意外,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打算移开眼神,便正对上了全场造型最为狼狈的工会一行人。
工会整个办公室的人员都跑到了顾汐这。
“顾工,你得帮帮我们!我们哪扛得住啊!”
大冬天的,工会会长流了一身汗,他并不长的头发因流汗紧紧地贴在了头皮上,虽然干了,也破坏了原有的发型。
他的袖子明显被人扯了挺多下,胳膊肘的位置还能看到一团脏污,是明显的手印形状。
工会是压力最大的,人人都认准了他们是最后一道门槛,工会的门都快被开坏了。
前天定好了要统计需求,工会会长便让人贴了布告,结果这一贴就出了事。
排队的人从工会门口排到了楼下,因为排队先后、有人要上厕所,大打出手,好在顾汐及时地给了建议,他们出来发了号票,这才勉强消弭了争端。
可这还没完,当天下班路上,工会会长差点没让套布袋。
他贴布告时,先贴的是离工会最近,就在二车间门口的布告栏,这就使得排在前列的均是二车间的。
工人们认定工会会长这是偏心徇私,一个上头,差点犯了错。
好在工会会长这几年来因为工厂福利的事情得罪人多了,这就养成了逃命的本事,顺利脱逃。
他们现在能安心地在顾汐办公室里躲一躲,那是因为上工铃响了,工人们舍不得工钱,乖乖回去,等等工人休息,又要头疼。
顾汐:……
这是一屋受害者,而犯人,正是她。
她下了定论才注意到一直安分工作中的卫天禹。
这说是福利,也是要合规走流程的,卫天禹这几天正在帮忙拟方案,已经拟到第四版了。
看来她也没那么残忍,这不还有个漏网之鱼吗?
顾汐松快没两秒,便和待在她办公室的这群人一道愣住。
有人敲门!
这两天对人类高度警惕的众人不约而同的举手伸出食指,做出了“嘘”的手势。
明明该是无声交流,可因为齐刷刷地嘘声倒是一下发出了挺大的响声。
声音一出,刚刚还是僵硬的众人冷汗都下来了。
顾汐哭笑不得,眼前这一屋子平时都算是厂里的小领导。
结果呢?在自家的厂里比小偷还要鬼鬼祟祟。
卫天禹看了眼顾汐,开口:“谁?我在写文件。”
门外的声音顾汐很熟。
“是我呢,顾工!外面没其他人!”
顾汐反应过来,示意靠门的工会人员开门:“是我家伯母,翠云婶。”
她自身立稳,又有官方撑腰,不再担心风言风语和打秋风的亲戚。
顾汐这就直接把她和苏达的情况公开了,还请方翠云去报了失踪,离婚证才办下来。
坦坦荡荡把这事说了后,八卦的人反倒少了,他们只会念叨苏达又傻又毒,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公开归公开,顾汐倒和苏家人做切割,塑料厂分了她一套新房子,同是三室的,要宽敞一些,苏家人便搬了过来。
顾汐顺势替方翠云申请了调动。
塑料厂因为订单增多,正好有扩招工人的需要,方翠云虽然身体不大好,但手上的活不差,本来也是评了级别的工人,很快过了审核。
机械厂当然不同意放人,顾汐没和他们理论,直接从卫天禹那打了小报告,市里点名批评,机械厂只得含恨放走了方翠云。
方翠云来塑料厂是降级来的,工资降了好几级,她仍旧做的一线工人。
塑料厂的订单多,但僧多肉少,报加班的太多,新来的排不太上。
这里的活比机械厂轻省,方翠云又加不得班,这段时间天天休养,身体倒是好了不少。
这会要开门可是件难事,空隙太小,过道的几人齐齐起身后撤,这才能顺利把门打开。
方翠云一动,这就露出了后头的三个孩子。
四人脸上原本是满满的笑容,看到一屋子乌泱泱的人时,也跟着齐齐僵住了。
方翠云迷茫地看向顾汐,后退半步的动作做足了撤退的准备。
“没事,进来吧。”顾汐招手。
好在来办公室的这几位都是自带板凳,办公室里还有椅子。
他们四人一进屋,这门就又被艰难地关上了。
说实话要不是屋内有顾汐,就这关门速度,恐怕都会让方翠云误会屋内这群人在聚众做什么。
“怎么了?”顾汐问。
顶着这么多的目光,方翠云脸微微有些红:“没,就是……家门今早你上班后又让人堵了。”
说到这,方翠云便进入了状态,也顾不上别人在看自己了:“他们都知道你在那住,家里正门口现在全是礼物。”
方翠云心有戚戚,这种强硬式送礼她已经见过不止一次了。
过年的时候,他们已经举家搬来了塑料厂。
塑料厂的工人很感激顾汐要他们过了个好年,虽说自己加班得筋疲力尽,可还是要家人给顾汐送来了年货,他们怕顾汐拒绝,简直是用尽手段,顾汐后来采用了送礼扣钱大法,才艰难地阻挡住了。
“厂里的人这回倒没来。”方翠云下意识地看向了一屋的人。
没来是因为这些人有别的去处。
“来的都是外人,我不认得。”方翠云苦笑,“苏尔知道这事,就带着几个孩子从窗户爬走了,他们不敢开门,生怕有人蹲在旁边。”
塑料厂建房时的设计很神奇,为了避免同一层工人们上下班的拥堵,他们采用了分流的方法,一半的房子西开门,一半的房子东开门,苏尔便是靠爬墙去蹭的东开门住户的过道。
“他们到车间找我,我也急,怕你回家被那群人撞着,厂里有保安,他们不敢进来,家里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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