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我不是你姐姐！”月夕没有丝毫停顿的朝着临渊喊着，虽然这一路上想象到了所有的画面，可惜现实还是给了她重重的一击。

此刻实在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所有，这就是你当初宁可让我恨你，也坚决不让我跟着的理由是吗。”

月夕知道清梦能够听到自己的话，就算是他不出现，信中也一个字都没有提到自己，可是月夕心里却是明白的，就他那点修为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清梦想过很多重逢的画面，可他也明白没办法逃避。

从远处的石头后面走出来，脸上依旧还是没有几分血色，可此时他却确信，月夕不会察觉到异样，最多也就是觉得他受了些伤罢了。

“虽然发生了些变故，但我们都回来了不是。”

月夕眼中含泪，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有些生气却并没有莽撞的直接动手，小心翼翼的上前扶着他的胳膊，心疼的问道“你伤哪里了。”

月夕已经不是初见时那个小女孩了，清梦难不成真的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吗，他脚步虚浮就连气息也没办法控制，平日里他们受伤总会有清梦给的丹药，可是真到了他自己身上，能维持住这副鬼样子已经是他用了最大努力了吧！

月夕越想越担心，抓住他胳膊的手也在慢慢的收紧，还真以为他能骗过自己呢。

将清梦送到一边的石头上坐好，顺便将还在时不时将紫藤的花瓣往嘴里塞的临渊扯到了一边，相顾无言，却胜过千言万语。

“跟我回伏妖司。”

月夕话还未说完，清梦便直接拒绝了，至于理由他相信月夕自然也是知晓的。

“那回小院总可以了吧！”

月夕实在放心不下他们三个就这么大大咧咧的住在这里，不说当初的结界被破坏的彻底，若是天道真的缓过劲来想要将他们斩草除根，在这里无异于自寻死路。

拗不过月夕，清梦只能答应她，暂时先回小院住一段时日，临渊倒是好带，可是羡鱼此时却只能动手将他一并移过去了。

此时刚好一路沿着踪迹的两位伏妖司弟子出现，月夕便直接让他们也一起帮忙，顺带着让他们将口风收紧，免得漏了风声引起什么混乱。

三日后

月夕这几日一直在照顾他们的起居，药罐子就没有停下过。

“我好多了，这药再吃下去我就成药罐子了。”

清梦半开玩笑的说道，可是却依旧没有见到月夕脸上的笑意，天知道这三日他是怎么过的，但凡临渊和羡鱼有一个是清醒的，他们之间也不至于这般尴尬。

看着月夕忙前忙后的折腾，清梦也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阻止，他知道月夕还在生气，真要是消气估计还得很长一段时日了，他的伤这些人族的汤汤水水，对他是没有多大用处的，可是人在屋檐下，他还是来者不拒的全都喝了。

那条尾巴其实于他而言不算什么，可辰的那句话却让他始终有些不安，狐族的老祖真身是月白色，想到临渊逆鳞的来处，清梦承认他是真的有些慌了，只是在心里期望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可惜，事实证明，那原本有些荒诞的想法，是真的。

直到此时，他才终于回忆起了一些被他遗忘的片段。

“想什么呢，喊你多少遍了一点反应都没有。”月夕有些担心的看着他，这三日，清梦像这样突然之间陷入沉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月夕知道他有事瞒着，可正是因为他这样，出现任何的情况，她总是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直到他缓过神没事，才终于能松口气。

像往日那般转身去院子里，可是身后的清梦却直接叫住了她，“羡鱼他，还有救！”

月夕怔愣的看着他，这句话她已经听了不下百遍，却依旧得不到下文。

之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月夕，我想吃那个。”

临渊跑到月夕身边，向她指了指院子里的紫藤花，嘴角还不时的跑出些口水。

“你乖，那个不能吃。”月夕心累却熟练的掏出怀中的帕子，给他擦了擦，将准备好的糖葫芦递过去，瞬间便让临渊忘记了吃紫藤花的想法。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变得这般痴傻，城里的大夫都说是因为受了极大的刺激，清梦如今自己都是那个样子，月夕实在不知道该相信谁，只能病急乱投医，反正死不了，所有的方法全都试试，万一好了呢。

这几日，他每时每刻都在想吃紫藤花，也不知道将来有一日师兄恢复，临渊哥哥也恢复，这段记忆还会不会有，只是想想就觉得不忍直视。

鸡飞狗跳的日子就这么一日日的过着，清梦的伤在逐渐的好转，可惜还是走两步就想晕，月夕也已经习惯了这样像个老妈子一般的生活，每日按部就班，还要庆幸天道没来找茬，不然真的没法应付。

“师妹！”

月夕刚刚将做好的饭摆上桌，听到声音后转身便看见了十三，有些惊讶他竟然会来这。

十三的来意其实很简单，原先黎娘的妖丹在他体内，不仅让他活了下来，更是重新修炼到了如今的境界，伏妖司中虽然几位长老三缄其口，可是他看到了月夕这段时日的变化，所有多少能够猜到一些。

来到这里后心中了然，能够让一个人这么快速的长大，一定是出现了什么变故，不用多想，十三也知道是临渊他们出事了，他将自己体内的妖丹取出，看向月夕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十三师兄，你这是。”

“师妹，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有用，但是同为妖族，应该能让羡鱼快一些恢复，黎娘要是知道了一定也会开心的。”

月夕看着他手中的东西，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虽然黎娘并没有消失，可这妖丹却也实实在在的救了他一命，他这么痛快的拿出来，月夕却是真的不敢接的。

十三笑了笑，早就知道她不会收，所以前几日便去问过那些相识的妖族，早就知晓了如何将妖丹中的妖力尽数给羡鱼，月夕拒绝在他的预料之中，方才他也只不过是告知她一声罢了。

转身念起咒语，将手中的妖丹炼化，原本的妖力便尽数被院子里的羡鱼吸收，速度之快，月夕都没来得及阻止。

十三朝着他点点头，一脸笑意的便离开了。

门口的清梦看着他，有感谢亦有敬佩，原本他想告诉月夕的方法之一便是如此，可是谁又能轻易的将自己的妖丹舍弃，下界本就修炼不易，他是想救羡鱼没错，却也不能这么自私的一命换一命。

这方法，并不是所有妖族都知道，对于十三，清梦如今是很复杂的，可是却发自真心的感谢他。

月夕没有清梦这般感触，那颗妖丹是黎娘给十三师兄留下唯一的念想，他真的能放下么，月夕却是不信的。

在他们还在直直的看着门外的身影时，原本躲在暗处的老槐树动了动身子，有些熟悉的气息便直接朝着不远处的紫藤飞去。

“快停下！”

清梦上前制止，他是感谢老槐树能够这般对他们，可是他本就年迈，若是没有了修为，以后便只能像一颗真正的老槐树一般，会经历春夏秋冬，却再也无法有自己的意识。

“狐狸，我这条命是捡回来的，我知道自己没办法修得人身，有没有修为其实都没什么，或许这样的结果对我来讲反而是好的，比起孤孤单单的度过上万个春秋，做一颗真正的树也挺好的。”

清梦终归还是没有拦住，看着老槐树的气息慢慢消失不见，清梦伤心不已，却没办法改变这既定的现实，随即便狠狠地给了自己几巴掌。

月夕上前阻止“你在做什么？”

清梦无力的看着老槐树，这个结局是他给的，可是现在他却只觉得自己大错特错。

眼看着老槐树慢慢的长出新芽，被雪覆盖，在这个小院里他们已经待了一年的光景，临渊还是那副老样子，痴傻偶尔癫狂，却依旧执着的想要吃紫藤花，羡鱼虽重新凝聚起了身形，却每日只能维持一盏茶的时间，日子安静的过着，好像所有人都已经忘记了当初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