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稼户的院子,都是实打实的泥地,一泼上水,那泥不止软还滑,当然更多的是脏的。
秋秋看了一眼王桂芝的狼狈样,她叹了口气,把手伸了出去。
谁知道,王桂芝一脸愤恨,“你滚,你就是个灾星……”
话音刚落,秋秋还真如了她的意,松了手,只听见噗通一声,王桂芝又跪了下去,而且还是跪的响亮,瞧着方向,正对着秋秋。
秋秋傻眼了,一下子跳开了老远,一脸后怕,“二伯娘,我是个晚辈,当不起你的大礼!”
说完,头都不回的进了耳房。
王桂芝腿疼,胳膊疼,胸口也疼,瞧着秋秋进屋的背影,恨不得把她给生吃的表情都有了,骂骂咧咧,“扫把星,灾星,娘个仙人板板!”一遇到秋秋都从来没遇见好事。
秋秋进了耳房,痛痛快快的喝了一杯她奶留给她的红糖水,这才把嗓子眼的那一股子麻雀味给打了下去。
赵翠花瞧着秋秋这副样子,不由得问道,“先前,你在外面和你二伯娘说啥呢?”
红糖水的料放的特别足,甜的秋秋有些发鼾,她吐了吐舌头,“嗯!提起了先前吃麻雀的事情,然后出门的时候二伯娘有些不高兴,回头瞪我的时候,摔了一跤。”
“离你二伯娘远些,她惯会作妖的!”赵翠花一脸嫌弃的说道,生怕王桂芝把秋秋给带坏了去,只是心却偏的没影了,下意识的把王桂芝摔跤的事情给忽略了过去。
秋秋弯了弯眼睛,软声,“我晓得,二伯娘也不喜欢我,我会离她远一些!”
“她敢?”赵翠花眼睛一瞪,“我家秋秋这么好,她敢不喜欢,我看她是眼瞎还心瞎!”
这下,秋秋不说话了,半晌,她才拽着赵翠花的袖子,轻声哄着,“奶奶,我又不是大团结,二伯娘不喜欢我是很正常的事情!”
赵翠花被秋秋这比喻弄的哭笑不得,“你真要是大团结,你二伯娘恨不得把你给供起来!”
秋秋弯了弯眼睛,言笑晏晏,“可惜我不是呀!”所以,王桂芝不喜欢她,她一点都不伤心。
赵翠花一想,也是这个理儿,她本就是爽利的性子,自然就抛开了去,“下午我们都要去地里面抢收,约摸着也就这几天就结束了,你就带着东东在家,别出门,外面热的不像话!”
哪怕是秋秋在家闲着,赵翠花也是舍不得秋秋干活的,更不会吩咐她去山上掐野菜回来喂鸡。
在她看来,家里那么多劳动力,每天放工的时候,随便弯腰掐一把,都给家里面养的两只老母鸡吃不完了。
至于人,家里粮食虽然不多,但是只要勤快一些,自留地里面菜一茬接着一茬,基本是能管饱的。
秋秋笑着应了一声,等晌午休息好了以后,就把厨房锅里面晾着的凉开水滴了几滴灵液进去,盛了满满的一军用水壶出来。
她晃了晃,歪着头想了想,这一壶水可不够地里面那么多人喝的,她又把搪瓷缸给找了出来,装了满满的一缸的,把军用水壶跨在了东东身上。
东东高兴的不像话,小孩儿最喜欢绿色的军用水壶了,让他来看,垮着水壶,别提有多威风了。
叶家的这个军用水壶还是叶立功从部队寄回来的,搁在家里,只有平时要出门的时候,才会舍得用,一般情况下,都稀罕的装了起来。
秋秋手里端着满满的一搪瓷缸的凉开水,东东身上垮着一个斜斜的军用水壶,姐弟两人齐齐的往地里面去。
一路上,基本都能看到堆在田埂两侧的麦子,金黄色的麦子铺了一片又一片,地里面的人们一声高过一声,脸上却是红光满面的带着喜庆,秋秋也有些受到了感染,劳动人民最光荣,这并不是一句空话。
“秋秋,来送水呀?”
问话的是菊丫婶,她和沈秋萍的关系好,两人也站在一块,头上的汗珠子滚落,但是脸上却是高兴的,今年是丰收年呀!
瞧着他们这段时间割麦子都有点的,麦穗长的好,沉甸甸的,再加上老天爷也给面子,这么多天都没下雨,瞧着这麦穗打出来的粉子,质量也比往年高。
秋秋点了点头,直接把东东身上的军用绿皮水壶给取掉了,递给了沈秋萍,“妈,你先喝点凉开水,缓一缓!”
沈秋萍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有些心疼,“不是让你在家等着嘛,出来做什么,外面实在热不说,这麦穗搁在你腿上,回去又是火辣辣的一片!”
秋秋被叶家养的娇,以往来一趟麦子地,回去以后,那露在外面的小腿就会被麦子穗给扎的红彤彤的。
不止如此,跟过敏一样,还痒的很,沈秋萍每次笑话秋秋,是个天生的富贵命,受不得苦,所以在麦田里面哪怕是在忙,她都没想过要让秋秋过来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