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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有悔(64)

作者:正经的摸鱼学家 阅读记录


另一个就是无故昏睡近一年的宋澜婷。现在她醒来了,看到李自牧寄给李兰庭的信,自然会起疑。这次送钱,就是在帮李自牧。

宋澜婷给他钱的目的,就是希望他能够把竹曦赎出来,然后尽快回京,和沐州的生活做个了断。

李兰庭不知其中内情,然而宋澜婷却知道得清清楚楚。她知道李自牧一直留在沐州根本就不是为了纵情声色,而是为了弥补他所犯下的孽和解不开的情。

这笔钱,可以帮助李自牧再次把这只“金丝雀”永远拴在身边,李自牧没有理由拒绝这笔钱。

然而宋澜婷没料想到的是,李自牧根本没有打算让竹曦走上一世的老路,竹曦不会再与他纠缠下去了。

如今钱有了,他就没有理由再留下了。

凛冽的寒风刮得他脸上生疼,也不知头昏脑胀地在院里坐了多久,直到天黑竹曦才从前楼回来。李自牧瞧见竹曦的怀里抱着那束鲜花。

冰天雪地的,哪来开得如此娇艳的花儿。刘世棠肯定花了不少功夫,才凑成的这一束。李自牧看着竹曦越走越近,将信条与银票不动声色地揣进衣兜。

那只送信来的海东青还躲在雪堆里歇脚,不料还是被眼尖的竹曦发现了。

“哪来的大鸟,藏在雪堆里都快看不见了!”

李自牧站起身:“我的海东青,叫小白。长途跋涉的,想是累了。”

小白听到人声,从雪地里腾跃而起,扇动着翅膀稳稳地落在竹曦抱着的花束上。

“啊!”竹曦好奇地盯着小白,“看来它很喜欢花!”

小白啄了两口花瓣,又歪头看了看抱着花的竹曦,跳上了他的肩头,翅膀打在竹曦的脖子上,竹曦痒得缩了缩脖子,笑道:“它好重!”

小白分明是李自牧的,怎么倒像是竹曦的了?看来也是个见色忘义的母鸟!

竹曦怕李自牧和鸟冻着,忙护着他俩进了房间。炭火一烘,小白反而安静地停在竹曦肩头,不再折腾。

对于这束花,竹曦看不出李自牧的态度。包括上次替刘世棠递花也是,为什么李自牧在这种事情上要选择放手。

而刘世棠为什么明明被拒绝,也还要来示好呢?

竹曦将花放在小桌上,又坐在床头:“昨日我明明拒绝了他,也不知他为何又送这些。”

“拒绝了?”李自牧一惊,心里的苦涩倏然散了几分,“也好……”

没有刘世棠,也有王世棠,赵世棠,孙世棠……

竹曦如今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看。

李自牧从怀里掏出那张银票,展开看了又看,最后下定决心放进了竹曦的手心里。

今日的李自牧甚是古怪,就连竹曦也看出几分。如今莫名其妙地被塞了银票,这似乎预示着有大事即将发生。

竹曦的呼吸变得急促,好像一个死囚在等铡刀落下的那一刻。

小白感受到了竹曦情绪的起伏,从他的肩头飞走,扇着翅膀飞到了灯台边。

李自牧事无巨细地叮嘱着:“你拿着这钱总可以傍身,我已经和楼主说好,这钱随你怎么用,想走你就走,不走你就存着。你多防备点,别人也抢不走你的东西。”

“每日三餐,调理身体,这些你都要记得。冬日里的被褥棉衣别不舍得花钱买,往后看人要看准,跟人也要挑好的。”

他喋喋不休地说了许多平日里不曾说的话,好像要把这辈子所有要说的全在此时讲完。

“不要。”竹曦等李自牧讲完,也没看手里的钱是多少,又把它送回李自牧手里,“牧哥又不欠我的,我不要。”

也不管李自牧怎么说,竹曦侧身躺在了小床里侧,背对着李自牧,他的手还在止不住地颤抖。

他确实不应该要这钱。李自牧里里外外已经在他身上花了不少的银子,又时常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教他练武。这些时间若是折成银子,都是比不小的数目。

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再从李自牧身上拿钱。

“牧哥……要走就走吧,我不拦你,但这钱我不要。”

李自牧握着钱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灯台旁的小白。小白正歪着脑袋啄蜡油,被李自牧阻止,随后烛火熄灭,屋内一片黯淡。

再留一晚,就当道个别。李自牧最后一次躺在这张他连脚都伸不开的小床上,辗转难眠。这夜过后,他也是时候当回那个战无不胜的“李小将军”了。

竹曦原本缩在床里侧,过了半晌慢慢地往李自牧怀里靠了靠,他将手放在李自牧心口的位置,静静地感受着那熟悉的心跳声。

这次李自牧没有过多的推拒,而是自然地把竹曦拥在怀里。两人难得默契地没有和彼此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东方泛白。

竹曦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少了个李自牧,怀里多了张银票。

李自牧离开了,从竹曦的生命里消失了。

他终究还是把银票留在了竹曦的怀里,一千两,竹曦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只是若拿这些钱换回李自牧,竹曦是愿意的。

二月,京城,将军府。

今日府内的仆人奴婢都忙碌着准备李小将军的接风宴,自年初宋澜婷病倒后,将军府还是头一回如此热闹。

宋澜婷大病初愈,身上还披着厚厚的大氅,正给婢女们安排细活。

李兰庭纵身下马,看着堂内已然摆好的宴席以及坐在主位喝茶的宋澜婷,疑惑道:“阿弟还未归,殿下摆这么一桌接风宴会不会太早。”

宋澜婷抿了口茶水,气定神闲:“无事,他传信说赶得上晚饭,我们多等会儿。”

自去年李自牧为了去沐州贺苏安新婚,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面。又听闻李自牧在沐州干的那些荒唐事,就连李兰庭这个亲阿姐也觉不妥。

他与宋澜婷到底有婚约在身,虽说是先帝乱点鸳鸯谱,李自牧也不能不顾及女儿家的脸面,闹出这等破事。

李兰庭点点头:“这小子,总算记得回家里来看看。殿下倒还顾着他,等会儿他来,我势必要教训教训。”

她在宋澜婷身边的空位置上坐下,端起面前的那一杯花茶,眼中露出一丝温柔:“这么多年,还是殿下懂我。这花茶我总是百喝不腻。”

宋澜婷眼眸一顿,笑道:“自然,姐姐的事,本宫一直都记在心上。”

李兰庭爱喝花茶这件事,全京城没有几个人知道。世人皆知的是她爱喝酒坊的“逍遥酿”,全大昭最烈的酒,但若是提到花茶,他们大抵是不会相信她爱喝的。

堂堂第一将军,红缨烈马,一枪杀十人。总和花茶这类的东西不相匹配。然而李兰庭觉得,这没什么配不配的,喜欢喝便好。

李兰庭放下茶盏,似想起了什么事:“你不是最喜欢喝茶州产的雨前龙井么,这次我去茶州,顺道给你捎点回来。”

第68章 改变的契机

茶州!提起这个字眼,宋澜婷五味杂陈。

就是这场仗,夺走了李兰庭的生命。这人明明还信誓旦旦地说要给她捎茶叶,结果被带回来的只有残破的尸身。

有的时候命运就喜欢捉弄人。那时将军府在宋澜婷的力挽狂澜之下才刚刚在朝中站稳脚跟,偏偏又出了这样的事。

宋澜婷亲自为李兰庭收拾棺椁,多日来一言不发。李兰庭操劳半生扶持起来的家,又散了。

现如今,李兰庭又活生生地坐在自己面前,宋澜婷恍如隔世。

“姐姐,皇兄的旨意明日就会下。”宋澜婷眼眸微颤,“这场仗,是不是非打不可。”

李兰庭没察觉对方的异样,还在认真分析局势:“避免不了,茶州与乌桓族的地盘接壤,乌桓人已经蠢蠢欲动。本年之内必有一战。明日我就去宫里领旨,半月后便领兵出征。”

“如此,姐姐能否不去?”

李兰庭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在她的印象里,宋澜婷是最识大体的,断然不会说出这样小儿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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